愁殺她玉軟花嬌 第39節
周銖想要硬闖,沒想到這些人哪里管他是什么周家少爺,上來就給他按地上了。 周銖疼得哭爹喊娘,又說要休了蘇妙玲。 趙氏趕忙上來將那些蘇家奴仆扯開,將周銖救下來。 “好你個臭娘們,看你不休了你!”周銖丟了臉面,還顧忌著不敢跟趙氏這個長輩發火,只好將氣都撒到蘇妙玲頭上。 蘇妙玲一邊承受著周銖的怒火,一邊還要被趙氏罵,她哭得越發大聲。 一時間,院子里鬧哄哄的,如集市一般好不熱鬧。 “吵死了!”伴隨著一聲嬌呵,“啪”的一聲,從窗戶口扔出來一只茶盞,正砸到周銖腳邊。 茶盞碎裂,周銖嚇了一跳,并被四濺的碎瓷片扎到了腳,他正要罵,便見房門緩緩打開,步出一位江南美人。 夏日陽光下,美人一襲水色長裙,上面并沒有繁復裝飾,卻襯出其端麗容貌。 再觀其肌膚如雪,眉目含水,只望一眼便令人顛倒神魂。 周銖雙腿一軟,滿臉癡色。 第35章 二更 “這位meimei是哪里來的仙女兒呀?”周銖滿臉垂涎之色絲毫不加掩飾。 “這是我蘇州來的堂妹?!碧K妙玲站在他身后扯了扯周銖的寬袖。 周銖眼前一亮, “竟是小姨子!” 他感覺更刺激了。 “雀蝶,把人趕走?!碧K知魚毫不客氣。 “哎哎,你個死丫頭, 說什么呢?”趙氏趕忙過來擋在蘇知魚身前, 她一臉怨恨地盯著她,想罵, 又不敢罵。 “這是我的院子,我想怎么辦就怎么辦?!?/br> 趙氏氣急, 那邊周銖卻是一副好臉色,“哎呀,小娘子別生氣, 都是我的錯。咱們有話好好說呀,我可是你姐夫?!?/br> 蘇知魚冷笑一聲,“什么爛姐夫, 我可不稀罕。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珠子?!?/br> 周銖被唬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想起小娘子兇狠的表情, 竟覺得這是一份情趣。 他也不催蘇妙玲回去了, 自己竟也住了下來, 就住在蘇知魚給蘇妙玲準備的那個屋子里,也就是蘇知魚屋子的隔壁。 墻壁不怎么隔音, 蘇知魚總能聽到一些動靜。 先前她還不明白那是什么,直到后來才明白過來, 更覺惡心。 日落時分,蘇知魚坐在窗前乘涼,那邊蘇妙玲端了洗腳水進去。屋門沒關,蘇知魚瞧見蘇妙玲蹲在地上給周銖洗腳。 成了婚竟還要給男人洗腳, 真惡心。 這周銖白日里又是吃酒,吃了一日后回來,便嚷嚷著要讓蘇妙玲給自己洗腳。 蘇妙玲一會兒熬解酒湯,一會兒給男人端洗腳水,忙得來回打轉。 “這么燙,你要燙死我??!”周銖卻不滿意,他酒氣上涌,一腳踹到蘇妙玲心口。 蘇妙玲被踹翻在地。 周銖卻似乎還覺得不解氣,一把將人扯起來又扇了一個耳刮子。 蘇知魚坐在那里,人都傻了。反應過來后,她立刻推開門沖了出去,厲聲呵斥道:“住手!” 周銖赤著腳站在地上,手里還拽著蘇妙玲,想繼續扇她,不想聽到一聲嬌呵,轉頭一看,竟是蘇知魚。 周銖對蘇知魚垂涎已久,可惜她屋子門口那些從蘇州帶來的奴仆油鹽不進,惹得周銖怒火中燒,堆積了幾日,今日趁著酒勁就發了出來。 周銖知道蘇妙玲沒什么背景,自己也是個軟弱性子,因此才敢在這座院子里發火,連岳父岳母的臉面也不顧。 而他鬧了這么久,趙氏和蘇町田連個影子都看不到,這就說明,周銖可能不是第一次這般鬧了。 雀蝶將地上的蘇妙玲扶起來,蘇知魚身后的奴仆上前一把按住周銖,然后在蘇知魚“扔出去”的聲音中,成功將這頭沒穿鞋的發瘋豬扔了出去。 蘇知魚不管門口的叫罵聲,將蘇妙玲帶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給她上藥。 周銖雖胖,但力氣卻不小,蘇妙玲的臉上紅腫一片,嘴角甚至還流血了。 “他竟還敢打人,真是無法無天了!”蘇知魚使勁搖著扇子,氣得夠嗆。 那邊雀蝶正幫蘇妙玲上藥,蘇妙玲疼得蹙眉。 蘇知魚趕緊道:“輕點?!?/br> “是,小姐?!?/br> 好不容易上完了藥,隔壁的屋子也收拾干凈了。蘇知魚嫌棄周銖用過的東西臟,便讓人都扔了,還親自送蘇妙玲回去歇息。 屋內煥然一新,還點上了昂貴的熏香。 蘇妙玲坐在柔軟的床鋪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其實從雀蝶將她從地上扶起來開始,她就一直沒說過話,蘇知魚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可因為心中存著一口惡氣,所以她忍不住抱怨道:“堂姐,像這樣動手打你的豬你居然能忍?” 蘇妙玲攥緊帕子,不做聲。 蘇知魚無奈,正準備出門前,蘇妙玲突然喚住她。 “蘇知魚?!?/br> 蘇妙玲叫了她全名。 蘇知魚轉身看向她。 “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碧K妙玲的眼神有些飄。 “我羨慕你身為獨女,擁有萬貫家財,雖然母親早逝,但父親疼愛你如眼中珠。因為你不愿意,所以他既無繼婦,也無姨娘,整個蘇家二房都將你捧在掌心里寵愛。而我呢?我的親生母親將我當成利益工具,他們眼里只有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br> “我好不容易嫁了個人人羨慕的富貴人家,可最后卻又落得如此狼狽?!?/br> 在蘇知魚眼中,蘇妙玲是個沉默寡言,性子悶的人,她以為她不懂反抗,其實她只是沒有力氣反抗罷了。 在這個地方,她就是那個被壓榨的最底層。 蘇知魚能有如此魄力和自信,都源自于她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只要她惹出什么事來,父親總會替她善后。日積月累,蘇知魚被養得更加驕縱,遇到不順心的事,就不會受著。 可雖然蘇妙玲如此說,但蘇知魚依舊不能理解蘇妙玲的處境,她只是覺得她與那周銖這般,還不如被他休了算了。 “你是不是想,我現在這樣還不如離開周銖?”蘇妙玲苦笑一聲,“可你看看,這個院子里連我的一個房間都沒有,我能去哪里呢?” 蘇知魚從小錦衣玉食,從來就沒有為這些事情煩惱過。 “大伯父不是有田契嗎?” “那是留給弟弟的?!?/br> “那你的嫁妝呢?” “都是留給弟弟的?!?/br> 蘇妙玲出嫁的時候她娘確實給她準備了嫁妝,可一等她成婚完畢后,便將那份嫁妝又要了回去,說什么替她保管,實際上早就給蘇天飛了。 “周家不是很有錢?” “那是周家的錢,與我何干?!碧K妙玲笑得越發凄苦。 蘇知魚看著她臉上的笑,緩慢開口道:“你自己都明白已經是死路,為什么還要往里面跳?!?/br> 在蘇妙玲凄楚的目光中,蘇知魚低聲詢問,“那你,想擺脫他嗎?” “我擺脫不了,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認命了……”蘇妙玲無助地搖頭哭泣。 蘇知魚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一把將人拉起,領著她往蘇家繡坊去。 為了盡快做出“吳道子”裙,繡娘們都在加緊趕工。 蘇知魚牽著蘇妙玲的手站在繡樓前。 繡樓內點著通亮的燈,繡娘們專心致志,一絲不茍。 “你看,那是我即將獻給常樂長公主的裙?!?/br> “我聽說過,”頓了頓,蘇妙玲道:“你很能干,我就不行了……” “蘇妙玲,”蘇知魚打斷她的話,“你還沒試過,怎么就知道不行了?若前面是死路,你為什么不回頭呢?” “回頭?” “你的繡工比這里任何一位繡娘都要好,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與我一起跟著女先生學習,女先生也總夸你在詩詞歌賦上頗有天賦嗎?” 蘇妙玲道:“女子在詩詞歌賦上有天賦又有什么用呢?” “你可以去做女先生啊,你可以當繡娘啊,你有手有腳,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jiejie,束縛住你的不是趙氏,也不是周銖,而是你自己?!?/br> 說完,蘇知魚拍了拍蘇妙玲的肩膀,然后轉身離開。 蘇妙玲縱容看似無路可走,可這又何嘗不是她自己不愿邁出這第一步。 她覺得自己苦,卻沒有勇氣讓自己新生。 因此,她只能爛在這看似光鮮的富貴窩里。 蘇妙玲站在繡樓前,看著里面埋頭苦干的繡娘們,表情復雜至極。 . 蘇知魚確實沒想著自己一番話能將蘇妙玲勸動,可她萬萬沒想到,她不僅沒將人勸動,翌日一起身,就聽趙氏說蘇妙玲要跟周銖回周家去了。 蘇知魚簡直氣笑了。 算了,別人的家務事,她插手不了。 趙氏站在院子門口送蘇妙玲。 昨夜,趙氏聽到了蘇知魚跟蘇妙玲說的話,因此,等蘇知魚一走,趙氏立刻就將蘇妙玲拉到了自己屋子里。 “你竟聽她的話,你沒瞧見嗎?那小蹄子都要把你丈夫勾搭走了!” 蘇妙玲仿佛被這句話驚醒。 趙氏見狀,趕緊繼續,“你以為她過的有多好?你一個女子,若是不成親,到時候她爹死了,那些錢在她手上可留不??!所以呀,女人還是要嫁人,嫁誰不是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