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殺她玉軟花嬌 第9節
不求財? “壯士,我是個瞎子?!毙∧镒颖粐槹琢四?,鴉羽似得睫毛在臉上印出一層剪花窗似得薄影,此刻正不停顫動,“看不到您的臉?!?/br> 男子:…… 男人沉默半刻,那柄置在蘇知魚脖頸間的匕首突然向上翻轉,然后猛地朝她雙眸刺去。 蘇知魚大叫一聲,伸手捂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是損毀,我母親在天之靈怕是不得安寧?!?/br> 騙子。 裝瞎。 . 蘇知魚的船艙里有幾匹上等的布料綢緞,男子就地取材,隨手取過蘇知魚置在桌上的一匹綢緞,正欲用匕首劃開,便聽被他反剪住雙手的小娘子開口詢問,“是要綁我嗎?” 被掐住了腕子的白膩雙手掙扎著伸出一根漂亮的手指,“我要那匹粉緞?!?/br> 男子:…… “還有,地上太硬,能讓我去榻上嗎?” 男子:…… 陸時行本來就是一個多疑的人,原本他還懷疑這女子可疑,畢竟前幾日才剛剛見過,今日怎么這么巧在這種時候又碰上了? 可她這番做派,實在是叫他……無從懷疑。 . 蘇知魚并沒有用上粉緞,也沒能上榻。 這個男人很多疑,連對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都如此防備。 她被用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麻繩捆縛住手腳,斜臥著躺在地上,像只可憐巴巴的小雞崽子似得蜷縮在那里。 船艙不大,蘇知魚稍稍偏頭,終于看清楚男子身型。 他很高,立于窄小的船艙內,一人幾乎就能將整個船艙塞滿。身形挺拔而高大,勁瘦而有力,明顯是個練家子。因為船艙內很昏暗,所以蘇知魚看不清他身上的穿著。 不過像這樣夜半突然闖入別人小舟里面的男子,一定不會是什么好人! 船艙內到處都是女子之物,精細而偏小,粉嫩而香軟,搭配著古琴書籍等知性文藝之物,更顯出典雅端莊來。 如此一來,陸時行這個男人就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男子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眉頭微微蹙起,然后一垂眸,正對上蘇知魚那雙掩著波光的水眸。 小娘子迅速偏頭,不與其對視,可已經晚了,男人那雙黑玻璃珠子似得眼睛陰沉晦暗,毫無半絲感情,那種冷漠和陰鷙,比蘇知魚見過的最兇惡的殺豬郞還要嚇人百倍千倍。 深養閨中的嬌小姐,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人。 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實在是叫人害怕,最關鍵的是,她的小命還捏在他手上。 . 船艙里很安靜,只剩下蘇知魚因為緊張所以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面覆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的高大男子觀察完四周,發現沒有危險之后伸手捂住腹部,朝榻邊移動。 “別……”蘇知魚下意識出聲阻止,卻已經晚了,一只碩大的血手印出現在她鋪了上好藕荷色墊褥子的干凈涼榻上。 男子覷她一眼,然后抓起那墊褥子擦拭干凈雙手,隨意往地上一扔。 蘇知魚:……好臟。 除了臟,那股子無法忽視的血腥氣也逐漸開始彌漫出來,混雜著船艙內價值千金的沉香,聞著不僅讓人作嘔,更令人心底泛寒。 男子一點不避諱地褪下衣物,露出腹部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蘇知魚不敢看,轉過了頭。 她被反縛雙手雙足扔在地上,身上夏衫輕薄,貼著白玉肌膚,襯出窈窕身段。 男子視線一掃,被一抹白膩吸引了視線。 小娘子未穿鞋襪,剛才被男人推著進入船艙之時還踩掉了腳上的繡鞋。 像這般蠻橫闖入船艙之內挾持她的男子自然不會貼心的替她穿上鞋襪,因此,蘇知魚一雙白玉赤足就那么大剌剌的暴露出來。 蘇知魚肌膚柔膩,尤其是一雙足,常年不見日頭,白到發光,晃得男子眼前一片雪亮。 蘇知魚背對著男子,什么都不知道。 陸時行卻不是對這小娘子的美色感興趣,而是對她那被麻繩磨破的肌膚感興趣。 有半柱香的時辰嗎? 小娘子肌膚雪白,一看就是嬌養的極好的閨中小姐,可即便如此,也太嬌氣了些。 麻繩綁得不緊,卻已在她手腕和腳踝處磨破了皮。 因為皮膚太白,所以那紅就格外刺目。 還有臉上……雖只一眼,但美人香腮瓷白,掛著幾根他的鮮紅指印子,青絲散亂,雙眸坨紅,淚光點點,怎么看都讓人覺得是被欺負狠了。 若是常人面對如此美人肯定要憐香惜玉一番。 可惜,他陸時行從來就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人。也幸好這小娘子識時務,很乖順,不然就不只是兩根麻繩那么簡單了。 . 河面流光浮動,水波紋都被染成了濃郁的黑,“嘩啦,嘩啦”的流動聲在寂靜的暗夜中分外清晰。 男人收拾完傷口,將窗口推開一條縫。 蘇知魚也跟著仰頭,可惜,從她這個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男人關上窗戶,轉頭朝她看來。 蘇知魚渾身緊繃起來。 這男人,不會是想劫色吧? 男人走到蘇知魚身邊。 蘇知魚暗自攥緊拳頭,想著若是這男人真要劫色,自己要該說些什么? 讓他輕點?還是問他有沒有??? 在少女忐忑不安的視線下,男人沉悶的聲音終于從面罩之中流瀉而出,“要想活命,就按照我說的做?!?/br> 話罷,男子起身,“上榻?!?/br> 上榻! 蘇知魚瞪眼了一雙眼,心中警鈴大作。 身上的麻繩被解開了,她被男人催促著走到榻邊。 榻上原本墊著的緞面褥子已經被男人用過扔到了地上。 “上去?!?/br> 蘇知魚低頭看一眼涼榻,小小聲道:“太硬,硌得慌?!?/br> 陸時行:…… 嬌氣的閨中小姐似乎還沒有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上去?!蹦腥寺曇舾?。 蘇知魚癟著嘴兒,紅著眼眶,慢吞吞地爬上了榻。 小娘子青絲微亂,垂在肩頭,露出半邊白皙修長的脖頸線條。她規規矩矩地跪在那里,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一雙杏眸水潤濕漉,正仰頭望著他。 陸時行不是沒見過美人,也不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畢竟他還替她撐過一個時辰的傘。 這是一尊精致秀氣的瓷娃娃,合該用華服珠寶供著的那種。不過陸時行沒有半絲興趣,不是他供不起,而是他沒有這個耐心。 陸時行開始頭疼自己為什么就上了這么一艘船。 這瓷娃娃,輕了不成,重了也不成。 真是嬌氣。 他彎腰,將地上臟兮兮的褥子甩給蘇知魚。 上面除了血還有淤泥,蘇知魚嫌棄臟,用兩根手指把它推開。 男人沒有說話,只用那雙眼盯著她,盯得蘇知魚渾身發毛,無奈妥協。 她坐在那臟兮兮的褥子上,按照男子的要求推開身側窗子,然后搭上一只胳膊,假裝看風景。 這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見,看什么風景??! 蘇知魚心中吐槽一句,然后又暗自慶幸,不是劫色就好。 晚風輕拂,她挪了挪身子,突然,腰腹處感覺到一股冷硬感。 小娘子低頭一看,男人蹲在他身邊,那柄熟悉的匕首正抵在她的腹部。 她再不敢動。 可不過一會兒,蘇知魚又開始慢吞吞地挪。 “別動!”蹲在榻邊的陸時行沉聲警告。 小娘子靜默了一會兒,又悄咪咪地扭。 男子看著那不安分的小細腰,眉頭皺得死緊。 蘇知魚委屈極了,“榻上有東西,硌得我難受?!?/br> 陸時行皺眉,抬手壓上褥子。 “不是那,下面一點?!?/br> 蘇知魚往旁邊挪開,陸時行從里面摸出來一顆石子。 “你看,這么大顆石子,我沒騙你吧?”小娘子立刻驚呼。 陸時行低頭,神色沉默地看著兩指之間捏著的,真的只是綠豆大小那么一塊的小石子。 這么軟綿厚實的褥子,竟還能感覺到這么一顆小小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