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棠 第19節
她低下頭。 應如寄一條手臂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胛骨上。 她一直覺得自己個子算是很高的,但在應如寄的懷里,總有被完整包圍的感覺,無處可逃,又甘心沉溺。 他們的吻從來熱烈,沒有淺嘗輒止一說。 退開時,葉青棠氣喘吁吁,腦袋伏在應如寄肩膀上。 他輕笑了一聲,聲音微啞而低沉,“別的可就不行了。這里隔音不好?!?/br> 她當然知道不行,也不是真有這個打算。 但是故意撩撥,氣息都吹進他的耳廓里,一字一頓的,“那不是更刺激?” 應如寄不理會。 她笑得肩膀微顫。 應如寄有些無奈,“別動?!?/br> “那你怎么不松開我?” 應如寄依舊不理會。 葉青棠不繼續鬧了,忽而輕聲問:“心情有變好一些嗎?” “嗯?!?/br> 應如寄卻是頓了頓,緩緩地松開了她。 這一下午像泡在溫暖海水之中。 貪戀的心情過分明顯,以至于無從忽視。 這預兆不好。 應如寄抬腕看了看手表,再抬頭時,神情已平靜如初,“可以看看想吃什么,我請你吃晚飯?!?/br> 葉青棠察覺到了他突然的情緒變化。 前一秒尚且熱切,幾乎是瞬間淡下去的。 她微微蹙眉,有些費解。 第13章 -13- 怎么哭了 陸濯報到那天葉青棠和伍清舒都在。 簡歷登記照里的陸濯穿的是正裝,像是個周正嚴謹的四有青年。 但見了本人才知少年氣十足。 他穿白色t恤,黑色運動夾克,同樣黑色的束腳長褲和運動鞋,單肩背一只雙肩包。個頭高高瘦瘦,皮膚和他兄長應如寄如出一轍的白。不笑的時候有點厭世感,一笑起來又顯得十分清爽。 他進來的時候做媒體運營的妹子眼睛都看直了,小群里她說陸濯某個角度好像坂口健太郎哦,于是就偷偷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坂口濯。 所有人里最無感的可能就屬伍清舒,瞥了一眼之后淡淡地說,最不能get的就是這種鹽系長相。 葉青棠跟臺北的有個編輯約了視頻會議,將陸濯帶到之后,就把他交給了伍清舒。 伍清舒給他安排了工位,帶他熟悉了一下辦公室的環境,往工作群里一拉,就暫且沒再管。 陸濯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看見伍清舒拿上包似要外出。 他立即起身朝她走去,笑說:“好像還沒給我安排任務?!?/br> 伍清舒想了想,轉頭問辦公室里,“你們誰手頭有事需要幫忙?” “申請公告剛發出去,今天應該沒什么事?!泵襟w運營說。 “暫時沒事?!本W店運營也說。 伍清舒有點難住了,她要是在辦公室里,還能指派一點瑣事給陸濯,但她馬上得出去了。 陸濯看她手里拿著單反相機,“清舒姐是要外出?” “嗯。去一芥書屋拍照量尺寸?!?/br> “我陪你去?” 伍清舒看他一眼,“會開車嗎?” “會?!?/br> 陸濯轉身回自己工位拎上背包,回到等在門口的伍清舒身旁。 伸手,再自然不過地接過了她手里重重的相機,帶子往肩頭一掛,笑說:“走吧?!?/br> 他靠近的一瞬,伍清舒嗅到一陣清新的氣息,像海鹽摻雜一點青草香,再在陽光下曬過。 - 之后的一個月,葉青棠與應如寄維持著當下純粹的rou-體關系。 去她家或者他家,看具體情況,有幾次是在酒店。他們默契且自覺地保持了不一同過夜的習慣,相會于夜深處,又在夜更深的時候分別。 工作方面,工作室發布于官微、公號、官網和豆瓣等各大平臺的招募申請陸陸續續收到反饋,截止時一共有115個出版社、獨立編輯或個人提交了申請。 后頭便是篩選資格、審核展品、對接細節的繁瑣工作。與此同時,布展方案也出來了,只等與一芥書屋那邊溝通過后開始落地。 最忙的時候,葉青棠要過生日了,5月25日。 她沒有非常想過,但韓浚說早就已經在籌備了。盛情難卻。 韓浚了解她的性格,喜歡熱鬧但又不喜歡與自己無關的熱鬧,就安排了一個音樂派對,只請他們共同的朋友。 地方是韓浚提供的,他去年十月剛裝修好的新別墅,帶泳池、草坪和一個大大的露臺。 生日當天是工作日。 葉青棠和伍清舒下午去了趟一芥書屋溝通細節,四點半左右回到工作室,預備先回家一趟,化妝換衣服。 剛一進辦公室門,媒體運營的妹子提醒說:“棠姐有你的包裹。好像是海外的件,我幫你簽收放辦公桌底下了?!?/br> “謝謝?!?/br> 葉青棠放了包,去了趟洗手間,再回到工位上。 那包裹很大,又沉。 面單貼在了側面,她用力將紙箱子翻了個面,仔細辨認了一下那上面的寄件地址,愣住。 趕緊拉開抽屜,翻出美工刀,順著貼了透明膠帶的縫隙一刀劃下去,拆開了紙箱。 里面是兩摞書,《the cuckoo bell》(《布谷鳥鐘聲》),最上方還有一個大號的牛皮信封,手寫英文的“to tania”。tania是她的英文名。 葉青棠心跳過速,緩緩地呼了口氣,拿上牛皮信封,走到了后方倉儲區,站在窗邊,快速拆開信封。 里面有一封信,一張賀卡似的東西。 葉青棠的第一反應是生日賀卡,等拿起一看,那白底燙金的卡面,碩大一行花體的“wedding”,下方居中對齊,印著如下的字樣: lyndon and sienna 她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過了好久,才拿微顫的手指翻開了那整齊疊作三疊的信。 “青棠: “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 “我辭去了講師一職,搬回了里士滿,同sienna一起。sienna開了自己的心理咨詢室,我則在全職寫作。得蒙編輯多番奔走,我的新作得已付梓。這并非我的滿意之作,但我為此書綢繆五年,并深受其苦,是時候該為它劃上句號了。 “很榮幸見證你創辦的書展發榮滋長,在你的展覽上新書首作展出,更是樂意之至。隨信付寄新書五十冊,以作展覽之用,倘后續還有需要,我再同編輯部聯系。 “愿你展覽順利。 “順頌夏祺,平安喜樂。 “ps. “sienna有孕,我們婚期定于8月6日,隨信附上婚禮請柬。若你有空,歡迎前來觀禮。略備薄酎以待?!?/br> 外面伍清舒在喚,葉青棠倉皇回神,將信潦草地疊起來,連同請柬塞回信封里,方應道:“馬上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笑著走出去。 伍清舒問她:“你不是要回家去化妝嗎?怎么還沒走?” “馬上就走——你等下直接過去?” “嗯?!?/br> 葉青棠將牛皮紙信封塞進提包,心神不寧地收拾了東西,對伍清舒說:“我走了?!?/br> 伍清舒:“去吧。等下見?!?/br> 乘電梯下了地下車庫,葉青棠在提包里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到車鑰匙。 拉開車門上了車,把提包往副駕上一扔,撳下啟動按鈕。 伸手去撥檔,忽地停下了動作。 頭低下去,往方向盤上一趴,許久沒有動彈。 到家之后,葉青棠沖了個澡,換上一早準備好的連衣裙,化妝、打理頭發。 臨出門了,卻提不起任何興致。 身體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催命似的一個接一個響起。 葉青棠強打起精神,摸過手機接通。 韓浚在那頭催她:“姑奶奶,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