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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主帥后,欒軍被殺的七零八落,頓時成了喪家之犬,片甲不留。 長煙,落日,殘血,孤橋。 偌大的大漠上,最終只揚起了戰勝國的旗幟。 “我們勝利啦!” “勝利啦,勝利啦!” “……” 祁方元老遠就望見了立在山丘的沈喬儀,忙不迭趕了過去,眼中全都是敬佩之意:“將軍,你也太厲害了!安排了剩下的部隊左右包抄,沒給敵軍留一點活路??!” 沈喬儀跳了下來,望了祁方元一眼,決定還是把事情告訴他。 她一字一句說得很重,走路也很快:“方元,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打完這場仗以后,就要回去了。所以我必須打的非常狠,必須讓欒國感受到徹骨的疼痛和害怕,才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不敢來犯?!?/br> 祁方元懵了,邊邁腿邊追問:“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屬于這個世界?” 但沈喬儀已經無暇顧及他了。 她怔怔地望著前方擠作一團的人群,聽著嘈雜的聲音,努力分辨其中的話。 “顧將軍,顧將軍你怎么了?” “快叫醫生,叫醫生??!” “不好了,他失血過多,怕是救不回來了……” 救……不回來了? 這短短的一段路,沈喬儀走的如同行尸走rou。 把手伸到顧徑鼻梁下的那一刻,她渾身的血液瞬間變得冰涼無比。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我救下了所有人,挽回了戰局,卻還是救不回你? 大漠一片安靜。 所有人靜靜地站在原地,眼中只剩下了這個彷佛定格的場景。 渾身繞著凌厲殺氣的女俠抱著剛剛失去氣息的將軍,卸掉所有防備,哭得宛如丟掉了最珍貴寶貝的少女,泣不成聲。 紅日在地平線上緩緩落下,大地即將失去所有光芒,陷入黑暗。 而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在眾人面前炸開,陡然間叫所有人短暫失去了視覺。 沈喬儀也陷入了昏迷。 滿目白光中,所有人都消失在了眼前。 到最后,目光所及之處已是一片黑暗。 …… 像是過了很久,很久。 沈喬儀是在一股炸裂的頭痛中醒過來的。 四周彌漫著果香和花香,還有似有似無的消毒水味道。 “沈小姐已經昏迷了三個月了,再不醒來,很有可能終身都要躺在床上了?!?/br> “祁總,您要不還是回去歇歇吧。老太爺一直在家中念著您呢?!?/br> “再等等,她……會醒來的?!?/br> 一定會醒來的。 這三個月內,祁徑痛得撕心裂肺。 痛到最后,四肢百骸都是麻木的。 他開始后悔按下了盔甲上的開關。 不知那東西出了什么岔子,竟然把他一人留在了現世。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沈喬儀就已經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唯一能證明她還活著的地方,就是呼吸。 ——她會醒來的。 一定會的。 祁徑抹了把發紅的眼眶,眼神無比堅決,像是發了狠一般瞪大了。 下一刻,他卻被人擁進了懷里。 那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祁徑,我……”沈喬儀死死地抱著他,一刻也不肯放手,喃喃道:“我以為你死了……” 她的嗓音沙啞又疲憊,力氣卻一如既往地大,叫人掙脫不開。 好在,被抱著的人也沒打算掙脫。 祁徑只愣了一瞬,便回抱了過去。 眼眶中的紅絲變成了淡淡的濕意,最后匯成了涓涓的淚水,順流而下。 那一剎那,他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卻仍義無反顧地留下了承諾。 “喬喬,我在?!?/br> 只要你想,我會一直在。 * 沈喬儀蘇醒后,醫生給她做了檢查,隨后便悄悄退出了病房。 兩個人面面相覷,彼此看著對方蒼白的臉頰漸漸泛紅。 “我都知道了?!?/br> 沉默之下,祁徑率先開了口:“在你醒來的那一瞬間,所有關于這場戰爭的記憶就全部涌進了我的腦海?!?/br> ——我記得你是怎樣英姿颯爽贏得了戰爭,也記得你是怎樣抱著我痛哭流涕。 回想起自己哭成那個鬼樣子,沈喬儀臊得恨不得躲進地縫里。 于現世而言,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但于她而言,是剛剛才發生的事啊。 但也是在顧徑死去的那一瞬間,她枯了許久的心臟有了一絲悸動。 那個好久沒動的小鹿,開始亂撞了。 “祁徑,我——” 沈喬儀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拉入了寬闊而溫暖的胸膛。 她沒有絲毫掙扎,順從地依偎了上去,聞著面前人熟悉的氣味,漸漸安下心來。 祁徑輕輕摩梭著她的頭頂,彷佛已經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 ——這一次,換我來抱你吧。 * 很快,沈喬儀蘇醒的消息不脛而走。 兩人剛剛旖旎了沒一會兒,便被王巖的電話打斷了。 “喬喬你終于醒了!” 王巖在電話那頭無比激動:“你馬上就要得獎了你知道嗎?蕭君寧得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不出意外的話,這獎一定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