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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菀吃完一塊桃花酥,自乾坤袋中取出一套茶具和一甕山泉水。她用火符將水燒上,擺好茶杯,看了徒羨魚一眼,回答她:“下一道題,應該就是問心關了?!?/br>    “問心關……”徒羨魚低低重復著這三個字。前面考了作詩下棋武功陣法四題,按照這些修行者的套路,的確該考驗他們的心性了。    “具體怎么問?”把人丟進蠱惑心神的幻境?還是出兩難的考題?徒羨魚繼續向初菀請教。    “幻境?!背踺业?,“抵達下一題的人,會進入到不同的幻境中?!?/br>    火符燒水極快,三言兩語間,山泉水汩汩沸騰。初菀沖了兩杯茶,其中一杯遞給徒羨魚,自己則又拿上一塊桃花糕,就著茶水小口吃下。    徒羨魚“哦”了聲,將茶杯晃了晃,待里面的水稍涼,緩慢抿了一口。    “咳!”嘗到茶的味道時徒羨魚差點兒沒忍住吐出來。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但初菀泡得實在難喝!    徒羨魚默默放下茶杯。    初菀吃完第三塊桃花酥后,同徒羨魚告辭,重新踏上山道。    周圍的人也都不曾休息太久,唯徒羨魚在那陽光明媚之處待了足有兩刻鐘,才慢條斯理收拾起東西,向下一道題目走去。    這秘境當中,題目與題目之間的間距是相當的。徒羨魚走出三里路,終于看見下一道題。    和前四題不同,此間沒有攔路的兩棵樹,橫在路中央的是張矮矮的長幾,幾案上擺著一個又一個銅鈴,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說明。    是讓她挑一個鈴鐺的意思?    徒羨魚猜測著走過去,垂下眼眸,將這些銅鈴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它們的外觀和大小都相同,尋不出任何差異。    “我選哪個比較好?”徒羨魚問系統。    約半分時間,系統道:“無法探測,無法比較?!?/br>    “那不就跟抽卡一樣……”徒羨魚嘀咕著,想了一陣,再看了一圈,將手伸向正中央那個,但就要拿起時,又移開。    她伸向左下角。而左下角的銅鈴也沒得到她的青睞,她的手在上方虛停了一下,又挪去別處。    徒羨魚選擇困難。    她做了個深呼吸,手指動了動,干脆眼睛一閉、手胡亂一揮,朝下抓起一個。    徒羨魚輕輕搖晃銅鈴。    當當當。    銅鈴發出脆響,音色悅耳。徒羨魚心說這個選擇應當不錯,將睜開眼。    她已然身處另一個地方,銅鈴從手上消失了,視線里光線灰蒙蒙。    遠處不見草木山石,近處不見樓閣屋宇,四面空蕩蕩,望不見邊際。這里沒有任何聲音,甚至沒有天和地的區分,唯能分出頭頂和腳底,好似神話所描述的遠古混沌。    徒羨魚取出懷表,咔噠一聲抬起蓋,往不同方向移動,想確認方位,卻發現里面的指南針失靈了。她沒有太驚訝,把懷表放回,拿出大劍握在手中。    這就是幻境了?考驗在哪里?限時還是不限時?如果不限時,如何判定她通過?徒羨魚疑惑地向前邁開腳步。    雖然沒有地面,但腳踩之處觸感堅實。走了數步之后,徒羨魚心念一動,拔劍出鞘,向下戳去。    結果是戳空,劍身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這讓徒羨魚開始擔心東西掉下去后會不會撿不回來,把劍握得更緊。    她繼續朝前,沒過多久,聽見身旁傳來聲音。    是人說話的聲音,語調有高有低,語速時快時慢,但很輕,細得跟嗡嗡蚊聲似的。徒羨魚來不及想什么,心神被吸引去,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凝神細聽那聲音,試圖分辨在說什么。    她宛如一根柱子杵在原處一動不動,聽著那聲音,眼皮變得沉重,輕輕垂了一下,想再抬起,萬分艱巨。    握住劍的手也逐漸放輕了力道,手指開始松開。    劍柄向下滑落,就在即將滑出掌心時,徒羨魚腦中閃過什么,渙散的思緒一下聚集,如鯉魚打挺般挺起后背,睜開眼睛清醒過來。    徒羨魚用雙手撈住下墜的劍,睜大眼警惕地審視四周。    四周依舊空無一物。    徒羨魚離開原地,那聲音如影隨形,吸引她、呼喚她去聽,而她自己也對那聲音生出渴望,一旦不聽便抓心撓肺。    這大抵就是幻境的考驗了,整得人跟犯癮似的,得控制住注意力。徒羨魚皺起眉,稍加思索,將劍收進乾坤壺中,再一撩衣擺,擺腿坐下,開始數:“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她數出了聲,聲音比身旁那詭異的說話聲高許多。    那聲音竟不服氣了,跟著拔高音量。    徒羨魚毫不示弱,摸出一張擴音符紙拍到身上,讓自己的聲音完完全全蓋過它。    那聲音不再抬高音量,徒羨魚的聲音散在這光線灰沉之處,一聲又一聲。她數到第一百三十二只羊時,詭異的說話聲變低了。    數到第兩百時,那詭異之聲完全停止,帶來的抓心撓肺之感也消失不見。    徒羨魚沒有放松,謹慎地又數了幾只才停下。    她額頭全是汗,背上的衣衫被洇濕一大片,面色蒼白。    這是精神層面的對抗,比實打實的戰斗還累。徒羨魚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掏出水囊,咕咚咕咚幾口喝完,就這樣坐著,遲遲未起身。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一加二等于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