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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以為然,卻又不得不佩服那人——能賤得像他那么成功的,放眼天下,也不過他一人。 可我卻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素來好人緣的自己,竟也會成為這幫賤人們不弄死不罷休的對象…… “你知道染月樓?”罪魁禍首歪著頭問我。 彼時我因無故受他牽連遇險,心里有氣,又因手腳發軟,身子發虛,滿腦袋只想著如何逃命,本不想回答他的。 可…… 視線不經意地往下一瞥,卻瞥見了他腳下的一小灘血跡,我一呆,而后一驚。 他的手臂在先前的圍毆中受了傷,此刻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血。 我原以為那只是輕傷,沒想卻如此嚴重,頓時不由自主地皺了眉。又想起自己如今渾身無力施展不出武功,他會受傷,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我拖了他的后腿…… 我頓了一下,心中的氣兒一下子就散了。 也罷也罷……被人當成靶子滿大街的追殺,也并非他所愿。 “我也是江湖中人啊,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江湖中除了他們,也沒人會像個娘們似的在自己的手腕上纏條紅綾再出來殺人了好嗎……明明就是群刀口舔血的粗魯漢子,卻非要把自己偽裝成斯文爾雅的軟書生,穿白衣,戴紅綾,蒙絲巾,還說些什么殺人也是一場人生修行之類的屁話?!蔽掖鸬?,而后抬頭掃了那群殺手一眼,輕聲湊近封闕,“簡直不能再矯情!對吧?” 封闕似乎怔了很久,而后突然低低地笑了出來,看向我的目光,竟不知道為何,突然多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柔軟:“嗯,苦瓜說的有理?!?/br> “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心情笑!”我瞪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扯過他的手,快速將那傷口包了起來, 封闕低頭看著我的動作,又愣了一下。 “你要是失血過多死掉,我沒法和景嬤嬤交待……”不知為何,我有點尷尬,摸了一下鼻子解釋道。 封闕好像恍惚了一下,然后半晌,輕輕“嗯”了一聲,微帶戲謔道:“看在苦瓜忠心護主的份上,倒半個月夜香的那個懲罰便免了吧?!?/br> 我頓時很沒出息地雀躍了一下:“你說的,不許反悔!” 封闕勾唇,目光深深地看著我:“本王從來一言九鼎?!?/br> 我覺得他似乎有點不對勁,想說什么,卻被那群終于不耐煩了的染月樓殺手給打斷了。 “那什么,你倆還有什么話就留著到下面說吧,??!安清王,還有那個……嗯,蛤蟆兄弟,請吧!”那領頭人故作文雅實則不耐地沖著我們喊道。 蛤蟆兄弟……這是在叫我嗎?是嗎?! 我忍不住勃然大怒:“你才是蛤??!你全家都是癩蛤??!” “呃,那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再說你這臉……確實沒比蛤蟆好看??!”那大漢竟也愣了一下,而后甚是無辜道。 …… 我頓時一口血嘔上心頭,恨不得撩了袖子就沖上去和他拼命。 封闕忍笑安慰我:“別聽他胡說,你比蛤蟆還是稍稍好看些的!” “……”額角狠狠抽了抽,我恨恨轉頭,重重地往他的傷口戳了下去。你這是安慰么?你這分明是進一步的人身攻擊!混球! “……”封闕痛得倒抽一口氣,黑了臉。 “墨跡死了!”那領頭人徹底沒耐心了,于是一揮手大吼道,“兒郎們,準備送兩位兄弟上路!” 兒郎們…… 我想笑,可實在笑不出來。因為,他話音未落,便聽“刷”的一聲,幾十只冷森森的箭頭就對準了我們。 “慢著!”心下猛地一跳,我閉著眼狂吼一聲,嚇得所有人都是一愣。 “要死了啊你還有什么招兒快點使出來??!”趁此空檔,我連忙低著頭扯了扯封闕的衣裳,急道。 “你怎么知道本王還有招兒?”封闕卻不緊不慢地挑了挑眉。 “你要是這么容易死你就不會活到現在還活得那么滋潤了!”他要是沒有后招,怎么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那么氣定神閑啊。認識他那么多天,我對他的jian詐深沉早就有深刻了解了。 一般人想弄死他,太難了。能弄死他的,絕非一般人。 而在我看來,染月樓的人雖然厲害,但身在皇宮,經歷了那么多坎坷卻還能安然無恙的封闕,也絕非軟蛋。 “苦瓜,太聰明的人……死得早?!狈怅I深深看我一眼,然后惆悵望天,深深嘆了口氣,顯然也很是郁悶,“本王是留了后招沒錯,可他們到現在也沒出現,想來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呆住,然后不敢置信地抬頭:“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下死定了?!” 第十六章 掉下懸崖 第十六章掉下懸崖 “啊,大概吧?!狈怅I指了指前方密密麻麻的森冷箭頭,“除非咱們能躲過那些玩意兒?!?/br> 我頓時迎風灑淚,凄切地望著他:“你都說你是禍害啊,禍害遺千年的!你肯定還有其他招兒對不對?” “沒有了?!狈怅I嘆了口氣,似復雜似憂郁地看我一眼,“不過本王居然和要你死在一塊兒,真是讓人惆悵?!?/br> 我頓時額角一抽,怒不可遏:“都要死了你還非要嫌棄我一把!你說你這人怎么就這么討厭??!好歹咱們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