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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預感在某一天成為了現實。 這天, 江為峰約了個空調師傅上門修空調, 但當他打開門后,見到的卻不是修理工, 而是兩雙陌生卻令他畏懼的眼睛。 求生的本能令他下意識就想逃脫, 然而對面就像是經常做類似的事, 身手過于干凈利落, 處理他的動作也熟練老道。江為峰被推入屋內,他都來不及按警報,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極短的時間內,他被撂倒制服, 塞到嘴里的什么東西完全阻止了他出聲求助。 一時間, 視角從正??聪蚯胺阶優榈沟刂豢吹玫降匕?。 江為峰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誰安排的人。 果然,江勝立不可能容忍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害怕他篡奪他已有的一切。 其實他在半年前出面救江定的時候就知道, 被江勝立找上門是早晚的事。畢竟只要江勝立發現他還活著,江勝立必定動用一切能動用的人手、手段, 直至尋到他為止。 客廳內的時鐘在走動,黑蒙蒙的房間內,江為峰倒在地上, 鮮紅的血液自體內流出。 他半睜著眼睛,在心中慶幸。 還好,還好。 他回C城后就拒絕跟江定一起住,也很少去見江定。他一早便料到,在C城不同在外面,這里可能遍布江勝立的眼線,尤其在江勝立得知他還活著的消息后,必然會瘋了一般地找他。稍微配合一些江定的計劃便可,少聯系一些,反而是對江定的保護。萬一他暴露了,也不至于連累江定一起暴露。 這個預想是對的。 還好,還好,至少江定沒事。不然今天出事的,恐怕就是父子二人了。 江為峰勉強看了眼頭頂的天花板,頓時覺得有些可笑。 江勝立其實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跟他搶認同,如果能搶,他也不至于躲躲藏藏這么多年。 其實他早在很多年前就試過,找街上的小混混偷江勝立的手機、身份證,試圖把認同找回來。但當江為峰重新把“自己”的手機和身份證都揣在手里后才發現,完全沒有用。似乎……當他徹底成為江為峰以后,一切便成定局。 他拿到江勝立的東西,也只像是一個撿了江勝立東西的路人。 那臺手機到了他手里沒有任何變化,絲毫沒有因為他沒有身份而變得沒有信號。而他的指紋,也始終打不開江勝立相關的鎖。 他不會再排異,卻也永遠無法再以自己原來“江勝立”的身份出現。 這種情況下,他明明根本不可能對江勝立造成多大的威脅。不過……也大可不必把江勝立想得那么純善。畢竟,就算江勝立知道他不可能再搶認同,也同樣不會放過他吧。 江為峰盯著天花板,視線有些模糊,他不免有些擔心梁夢,希望江定能好好處理接下來的事情,最少把梁夢救出來。 他想著想著,眼睛有些睜不開,血泊在身下蔓延。 與此同時,江勝立正坐電梯下樓,打算出公司赴一個飯局。 鐘厲看了眼手機,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接而湊到江勝立耳邊,低聲道:“江為峰那邊,事情已經辦妥?!?/br> 江勝立沒有太大的表情動作,只是唇邊幾不可辨地抿起了一絲滿意的弧度。 他看向前方,想象著江為峰此刻的可憐模樣,不禁發出一聲輕嘲。 既然假死了這么些年,就不該冒頭。突然出現,蠱惑他一手養大的兒子,還以父親自居,擺明就是想回來篡奪他的一切。那他能坐以待斃? 江畫是他三十年的心血,他的成就、家庭都是他二十多年苦心經營起來的。 沒有便宜江為峰的道理。 一切,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這么想著,江勝立的眼神漸漸冰冷。 滴的一聲,是電梯到層了。 江勝立剛走出電梯,便見到有一群機關單位一樣的人大步邁入江畫大廳。那些人一路走到前臺那邊,出示工作證給前臺,嚴厲又嚴肅地問:“我們是來調查的,你們公司的負責人在嗎?” 江勝立蹙眉看著站在前臺的那群人。 大場面他是見過的,倒也不怵。江勝立從容地停到那群人跟前,跟領頭的人說:“我就是,什么事?” 領頭的男人瞥了眼江勝立,從手下那邊接過一個文件夾,當著江勝立的面翻開,說話也十分公事公辦的態度:“我們接到舉報,過來核查?!?/br> —————— 正跟莫七景吃著飯,江定忽的接到了電話。 江明騁打來的,聽起來語氣相當急迫:“哥,稅務部門的人來公司了?!?/br> 若不是遇到了非常大件的事,江明騁絕對不至于過來找他。江定對于發生了什么事其實心中了然,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來做什么?” “來調查的,出現得相當突然,公司一點準備都沒有,所有財務資料、合同檔案他們當場就要看?!苯黩G是財務總監,跟財務相關的事情自然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們也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說公司前幾年有幾筆巨額的偷稅漏稅事實。最讓我害怕的是,爸向來很多情緒都不會在臉上體現出來的,可那些人不知道給爸看了什么文件后,爸的臉色非常差。我感覺是出大事了,這不是鬧著玩的,哥,你趕緊回來?!?/br> 江定冷聲道:“你小心處理,我很快就到?!?/br> 扔了手機,江定嘲諷地笑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