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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敝苡硪淮笤缇唾I了豆漿和早點。 “哦。本來還想叫你一起吃的?!蹦闲情熡行┻t鈍,像是自言自語,“挺好?!?/br> 李可薰不知道哪里好了。 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南星闊不太正常。 勉強擠出的笑不對,溫吞的語氣不對,還有瞳孔里反常閃爍出的遲疑更不對。 平時南星闊要是想叫她或者王子琪吃早飯,哪里會在乎他們要不要吃?開場白一般都是——“誒,我還沒吃早飯,你們倆陪我去下。你們吃過了?那喝點飲料吧?!?/br> 基于南星闊這種反常,想走的李可薰頓住了腳步:“找我有事吧?” 南星闊搖頭,唇角的笑在李可薰眼里越發勉強。 “真沒?!蹦闲情熣f話也比平時慢半拍,“哦,對了,我明天要出差,估計很長時間都在外面,有時候電話也許不通,別擔心?!?/br> “好?!睂嶋H上,李可薰并不會想給他打電話。 南星闊試探地問:“這次出差還不知道要去多久,一起吃頓飯嗎?叫上子琪?!?/br> 李可薰自然不愿意:“最近忙?!?/br> 她預想她怎么拒絕,南星闊都會胡攪蠻纏,但是沒有,這次她說不去,南星闊竟沒勉強,只略顯苦惱地笑笑:“你這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消。那好吧,我上班去了?!?/br> 李可薰點頭。 南星闊剛走了一步,又回頭囑咐:“我不在,注意照顧好自己?!?/br> 大概覺得突然這么說有些突兀,南星闊解釋:“哦,這段時間全國都有女孩子失聯的新聞,我們局里這兩天也剛接了個失蹤案。小心點總沒錯的,晚上別一個人回家?!?/br> “好?!?/br> “你跟原城……” 怎么突然說起原城了? 李可薰內里的疑惑越加重了起來。 但南星闊說一半打住了,還是自言自語一樣:“算了,做朋友這么久,你向來有主見,應該不會有問題。我上班去了?!?/br> “好?!崩羁赊沟鹊阶詈?,也沒聽出南星闊的來意。 她察覺到今天南星闊非同尋常地啰嗦,也非同尋常地“乖巧”。他不像往常一樣死纏不休,也不憤憤于李可薰的冷淡。好像一大早跑到公司里來,就為了打個招呼。 李可薰正盯著南星闊的背影看,沒有緣由地覺得那背影看上去有點可憐。 眼前突然晃過一個人影,擋住了她目送南星闊的視線。 李可薰有點意外的看著面前的人:“你怎么回來了?” 周禹手里提著李可薰吃了一半的早餐,聲音溫和,眼睛笑著:“我看見你早餐忘在我車里了?!?/br> “哦,剛剛看見一個朋友,不小心就……”李可薰有些歉疚,“周禹,對不起,其實根本用不上故意跑一趟的?!?/br> 周禹抿嘴,微微一笑:“我好像更該說對不起?!?/br> 他指了指身后的車。車子還在送李可薰下車的原位。 他不是折回來,他根本沒走。 “抱歉,我得坦白。因為有點在意,所以偷聽了?!?/br> 可是周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有何歉疚。 “你這人……”李可薰也明白,周禹還在這兒,當然不會只是為了還她早餐。 將早餐遞給李可薰,周禹笑:“晚上我來接你?!?/br> 李可薰覺得無奈。明明他倆今早還說好,以后不用他接了??梢粋€“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周禹用視線指了指南星闊的背影:“他不是說最近治安不太好嗎?讓你別一個人回去?!?/br> “不用麻煩,我跟我同事一起就好……” 周禹面不改色,依然笑著:“那我接你和你同事?!?/br> 李可薰上前一步,認真道:“真不用?!?/br> 周禹轉身往自己的車子走去,像沒聽到李可薰剛剛的話,他打開車門,回頭看李可薰時,唇邊笑意不減:“就這么說定了,我上班去了,再不走得遲到了?!?/br> “周禹,真不……” “晚上見?!?/br> 周禹說完,帶上車門,車子也很快啟動,沒入早高峰的車流。 李可薰在原地站了會兒,有些頭疼。 拒絕原城非常容易,原城這個人總是端著他的自尊心,高傲而清冷,只要李可薰說不要他送,原城絕對找不到讓李可薰同意的辦法。 但拒絕周禹,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禹總是精準地抓著人的心理,能說對方最想聽的話,能給對方最想要的態度,同時也知道怎么找臺階,怎么讓不想撕破臉的人沒辦法強硬地拒絕他。 可偏偏就是這樣,才讓人不能真實地觸碰他的情感。 像早上,如果周禹不主動跟她坦白,說自己討厭原城,李可薰一輩子都感受不到周禹討厭原城。 也像昨天,如果周禹不跟她表白,她也不知道周禹喜歡自己。 周禹就像是一個繪畫技巧登峰造極的畫師,精通配色,擅長渲染,有最完美的角度,最動人的主題。但他畫的東西太美了,即便他畫的實物是真實存在的東西,人們也不會相信,只覺得那種美一定是虛構的。 或許這么說太對不起周禹的真心,甚至不公平。 一個人有禮節,有修養,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給人添麻煩,反而被認為是不真心的?那不是糟蹋一顆溫柔的心?李可薰杜絕了明顯狹隘、不公的判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