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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巴這么厲害,害我改變主意了?!痹遣辉谝獾卮蛄藗€哈欠,看向凌劍揚,“你又回來做什么?” 凌劍揚勉強板起臉:“自大城,阿強他們說你吩咐的事情辦好了,你要不要下去看一下?” 李可薰抬眼看去,凌劍揚身后跟著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那兩人嘴里叼著煙,不算長的頭發染得金黃,紋路復雜的紋身自肩膀爬滿兩條手臂,其中一人臉上帶著可怖的刀疤,另一人的褲子上則濺著一排血跡,從顏色看還是新鮮的。 李可薰心中發冷,不覺后悔為什么要跟原城逞嘴上的威風。 她并不是沒聽過原城的背景,為什么就這么大意地認為原城不會對她下狠手?為什么就沒想過周圍人對原城敬而遠之,一定是有原因的。 臉上帶著刀疤的年輕人上前一步:“老大,已經全部弄死了?!?/br> 原城的語氣一樣冰冷,他坐在沙發上頭都未抬,繼續看手機:“尸體處理干凈?!?/br> “一家子扔一起,燒了?!蹦贻p人笑,扯動臉上的疤痕,顯得面部更為猙獰,“門一關,他們想逃都逃不出去?!?/br> 李可薰垂下手臂,即便心里的不安層層涌現,面上也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她一眨不眨地看向原城。那人半倚在沙發上,修長的腿交疊地著,對于手下這一番談論生死的言論,只有不冷不熱地一句:“做得好?!?/br> “老大,你要不要去看下?” “恩?!痹鞘掌鹗謾C,邁步往門外走去。 他越過李可薰,眼神依然是冰涼的,不帶一點點溫度。李可薰聽到啪的一聲關門聲,房間一時只剩下她一個人,讓她一時腿軟坐了下去。 一扇門將李可薰和原城隔到兩個不同的空間,原城微卷的頭發因為關門帶來的那陣風微微動了動,他嚴肅冷清的面容隨著這“啪”的鐵門撞擊聲迅速瓦解。他幾乎在一瞬間苦了臉,愁眉又糾結地抱頭蹲了下去。 玩脫了!徹底玩脫了! 本來真的只想路過幫忙買個單,結果一時氣憤把人給綁架了! 綁來就算了,原定的計劃應該是聊天中隨便找個臺階把李可薰給放了,沒想到李可薰惹人生氣的本領實在了得,嘴上處處不饒人,逼得他也跟著放一堆狠話,現在剁手跺腳都說出來了,這爛攤子沒法收拾了! 憋笑了好久的凌劍揚也幾乎在同時爆發出一連串的笑聲,他沒有骨頭一樣的倚在墻壁上,嘲諷地看向原城:“你愁什么?你接著橫啊。剛剛不是裝冷血又??岬?,裝得很開心嗎?” 原城哀怨地抬頭,不滿地投過去一記眼刀,凌劍揚立刻故作嚴肅地止了笑,可沒兩秒,又“撲哧”一聲,笑得更厲害了。 原城被這笑聲激怒,猛的站起來,握起拳頭就要去招呼正幸災樂禍的人。 凌劍揚“誒誒誒”地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用眼神瞟了瞟樓下有些目瞪口呆的阿強兩人。 原城轉頭,突然意識到還有手下在場。他僵硬地把揮了一半的拳頭收了回去,用一秒的時間把憤怒爆炸的表情轉為平時冷清又高高在上的神態。 “走吧?!痹钦苏路?,無視手下的震驚,保持一貫的冷淡表情,若無其事地繼續下樓。 凌劍揚逃過一頓打,嬉皮笑臉地跟上去,還推了推沒反應過來的阿強兩人:“愣著做什么,都跟你們倆說好多次了,叫老板別叫老大,什么時候能改過來啊?!?/br> “揚哥,不好意思,黑社會混久了,一下子還不習慣?!睅У栋痰陌⒔苌敌陕?,連連點頭。 凌劍揚抱臂:“現在改邪歸正在咱酒吧做正經工作了,習慣還是得改一改,至少說話方式正常一點啊。你說你們倆,端個老鼠窩跟殺了哪家人全家一樣?!?/br> “是,是,為了老大也要改過來?!卑姄狭藫项^。他倆想起當初和阿杰兩人剛刑滿出獄時,因為有犯罪記錄,沒一個地方敢收他們,直到遇到原城。那時的原城冷臉說著過去不重要,因為相信他倆的為人同意留下他倆。承諾只要他原城幫得上的,一定會撐他們。語氣冷淡卻充滿江湖義氣,將當時的阿強和阿杰感動到不行。 凌劍揚嘆氣:“還有,頭發染回去吧?或者紋身遮一遮呀?!?/br> “行了?!痹谴驍嗔鑴P,“我本來就是看他倆嚇人才招回來的,這樣敢上店里惹事的人少?!?/br> 阿杰和阿強面部表情僵化,內心哀嚎:“老大,你一開始不是這么說的!” 李可薰在吃完早餐之后的半個小時里,接受了不下十輪的圍觀。原城走后沒兩分鐘,清潔阿姨開門上來打掃。這門一開,原城手下做事的人仿佛都把這里當成了動物園。 一張不到兩米的茶幾,竟然換了三四個阿姨輪流來擦。 李可薰不悅的情緒隨著時間滋長,直到又有人裝模作樣地從門口探出腦袋問:“老板不在???” 李可薰冷冷看著他偷偷往她身上打量的眼神,反問:“老板在不在,你不知道?” 那人突地縮了縮脖子,消失在門后。 盡管那些人已經盡量壓低了聲音,李可薰還是聽到他們議論時帶著好奇的語氣確認“就是她?” 細碎的議論聲一直沒停下,她又聽到人說:“不是說是個性格特別好的姑娘嗎?你看她剛才那副臭臉……” “好奇怪啊,以前老板好像跟誰說過,他看上的是個大美女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