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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著沒有回話。 “席單,你回答我?!?/br> 席單。 兩個字,總能波動他的心弦。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昶煦知道,他是席單,不是席單鈺。 為何是單。 形只影單。 “昶煦?!彼诺吐曇羧ズ八拿?。 大概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叫自己的名字,昶煦的心沒由來的蕩了一下。 頓了片刻,席單又說:“不如我們結婚吧?!?/br> 夏天的風很悶,拂動翠綠的樹葉,沙沙作響。 藍天的云,有點兒倦,懶洋洋的挪動,聚一下,散一下,正玩得不亦樂乎。 桌面上,那杯融化的冰淇淋有點兒暖,好像是37度的手掌,揉了下她的心臟。 電話那頭的席單屏息,靜等那個人的回答。 昶煦徹底愣住了。 曾一度懷疑自己是否幻聽。 那是席單,高高在上的席單,又怎會輕而易舉的說出結婚兩個字。 而且,對象還是她。 一個莫名其妙的她。 風將她的淺綠色紗裙吹起,露出一截腳踝,曾經紅腫的地方早已消散,四肢百骸都沒有裴恒的記憶。 只剩,那顆會跳動的心臟。 滿滿的,都是裴恒。 昶煦終于找回一絲靈魂,在自己完全淪陷之前。 “席單,你是瘋了嗎?” 呵! 席單譏冷一笑。 也許吧。 最后一抹光消逝在邊際,昶煦終于收回自己的目光,和丁兆打了個招呼,率先離開。 她沒有走路程最短的路,而是繞道走沿江路。 靠在江邊的石欄上,盯著江水里模糊不清的月光,被輪船一次次的碾過。 有點兒無情。 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句話—— “不如我們結婚吧?!?/br> 在那個當下,她的心還是波動的。 真的太誘人了。 那是她一生的希冀。 要個家。 她真的很想要一個家。 一個完完整整的家。 一個只屬于她自己的家。 然而,在這個家里,沒有裴恒。 心臟竟然有點兒刺痛,逼迫著她失去呼吸。 轉過身,去看江對面的一座建筑,偌大的LED屏幕上,閃出一張婚紗圖來。 結婚? 昶煦擰了擰秀眉。 席單,他提出這樣的建設,是真心,還是出于對她的一種憐憫? 迎著河風,昶煦緩緩的闔上沉重的雙眼,彎長的睫毛在微風下輕輕顫動。 她真的好累。 很想一頭栽進席單的懷抱,就這樣度過一生。 江冊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盯著月光下那個皎潔的身影,她的發在空中凌亂著。 今天,她好像有很多心事。 因為,她站在那里,已經一個鐘了,一動也不動的。 被暗戀的那個人。 正在暗戀別人。 那個別人,卻有心上人。 想象不到的是,暗戀那個人的同時,還有另一個人,暗戀著那個人。 次日早,昶煦買了張火車票去云鶴。 同榮路,162號,朝陽孤兒院。 趙院長買菜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一個氣質典雅的女人,下意識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有些不敢認:“是小煦嗎?” 小煦。 這個名,好些年沒人喚過了。 光從樹枝末梢的縫隙中穿透而來,將趙院長發鬢蘊和的發亮,銀的锃亮。 在所有人面前都不會輕易認輸。 唯有時間,不戰而敗。 發黃的墻壁上有鉛筆涂鴉,昶煦走到最角落,找到了自己的筆跡。 趙院長站在昶煦身后,慈祥的笑著:“當年你拿到第一支鉛筆的時候,興奮壞了,其他小朋友都在墻上亂畫,只有你,找了個角落,寫下這首詩?!?/br> 昶煦的指尖淡淡劃過年歲已久的字跡,有點兒模糊,卻記憶深刻。 這是徐再思的《折桂令》。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空一縷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說來也怪,古代詩人那么多,你唯愛這個徐再思?!壁w院長說。 昶煦低眉,神緒飄忽。 其實不怪。 世間億萬人,比比皆是,她卻唯獨裴恒不可。 “我還有一事很奇怪?!壁w院長說,“當初你是怎么知道徐再思的,還會背他的詩?” 聞言,昶煦眸色微微一黯。 和同榮路隔著兩條街的是同心路。 那條路上,有間小學。 在那里讀書的孩子,都穿著漂亮的制服,背著干凈的書包。 那天下午,昶煦一個人游蕩在同心路,在小學附近她看見了一個男孩坐在樹底下的石頭看書。 她好奇走近。 男孩察覺后,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穿著一條褪色的碎花裙。這條裙子的來由很復雜。大概是某個富人捐贈的,比她大的小孩都穿過,輪到她穿這條裙子的年紀,裙子已經沒有多少顏色了。 “你是誰?”男孩問她。 昶煦說:“我是昶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