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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姐,老板來了?!?/br> 像是某條神經被一根尖銳的長針挑起,昶煦彎卷的眼睫不自覺地顫了顫,頓了數秒,淡音對電話那頭說:“我知道了?!?/br> “說是來辦理交接手續的,今晚就走,你不過來嗎?” 昶煦不自然的閃爍著目光,猶豫了片刻,說:“我不過去了?!?/br> 有些人,不應該拿來道別,而是用來懷念。 而裴恒,是后者。 那個溫暖的像是一杯37度的溫水的男人。 收了線,她再度將視線看向窗外,只可惜,司機拐了彎,揮別了沿江路,撲面而來的,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錯綜復雜的拓印進視網膜。有些落寞,她低下頭,拇指不停的摩挲在光滑的手機屏幕上。 這樣的質感,像極了,他的唇紋。 思緒恍了數秒,拇指不自覺的沿著手機外壁上移,最后停在按鍵上,猶豫著,她按亮了屏幕,一秒時間,又按滅。 就這樣地反反復復。 機械地重復著。 就像是一個被人栓了銀線的木偶,由不得她,被|cao控著,被玩弄著。 作者有話要說:文章的篇幅還沒確定,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更新頻率一定是很慢很慢,可能寫一個月,也可能寫一年可以關注我的微博@宣竹少爺 第2章 他的名字 每個人的人生里,總有那么幾個名字是刻骨銘心的。 當裴恒兩個字被牢牢地刻在昶煦心上的時候,她還是個18歲的花季少女,美的一塌糊涂。 第一杯咖啡是裴恒教的,第一次拉花是裴恒教的,第一張肖像是裴恒…… 仿佛,從18歲以后,一切的一切,都跟裴恒有關。 裴恒。 簡簡單單兩個字。 就這樣在心臟深處扎了根。 最美的時光她都給了裴恒。 如果哪天長成參天大樹,茂盛的林枝拂過冷藍色的天空,驚動團綿狀的云朵,是否還會輪回一個五百年呢? 倘若會的話,棲息在枝頭的鳥兒還會是歐亞鴝嗎? 而裴恒,還會從樹的旁邊經過嗎? 該如何偷偷的去愛一個人? 不給他負擔,亦不讓他知曉。 像是佛前的那棵樹,屹立幾百年,只為靜守,沒有天荒,亦無地老,即便板塊沉入巖底,消失匿跡,它仍舊佇立于此,毫不動搖。 世界走向了瀕絕,人類不再重生,萬物成為墟煙。 一回頭,除了那顆蒼勁老樹,什么都沒有。 沒有裴恒,也沒有昶煦。 只剩一顆等候的老樹,百葉蕭條,奄奄一息。 計程車緩緩地停下,昶煦顫動的眼睫也跟著停了下來。 樹影婆娑,晃動在夕陽的彌留之際。 她盯著緩緩變暗的暮色,天際還殘留著沉沉的薄昏,像是打翻的顏料罐,色澤混亂,沒有任何邊界。 有點兒像是被毀滅的世界,廢墟一片,找不到任何一丁點兒光亮的色彩。 灰沉沉的。死寂。 收回視線,付過車錢,她拎著沉沉的兩袋,踩著沉甸甸地步伐往小區內走著,殘昏從云層的罅隙里透出,用僅存的一絲光線將她沉默的身影拖的又長又沉。 似是中世紀戰敗的王女,黯然凄美。 連昶煦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走回來的,盯著眼前的紅松木門,有些渙神。 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昶煦,你不能去,那是無岸的深淵,蝕骨錐心之地。 無數次的警告著,仍是無用。 她兩手突然地無力,兩袋子東西倏地從手中滑落,砰地一聲,清脆刺耳。 然后,她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扭頭就跑。 她很清醒。 因為那個人是裴恒。 所以她非常清醒的知道。心。是不允許她所控制的。 踏出的每一個步子,都是清醒的。 異常地、清醒。 恒咖啡就在濱河花園不遠的附近,走路約莫十分鐘的模樣。昶煦一路快跑過來,足足縮短了五分鐘。 也是這致命的五分鐘,讓她見到了裴恒。 隔著一條馬路,視線穿梭在接踵而至的車流中,昏暗燈光下,他俊逸的臉龐掛著淡雅的微笑,一如既往的白色長袖襯衣、黑色西褲,一手隨意的斜在褲袋,另一手…… 昶煦停住了自己的目光。 另一手,他挽著一個漂亮的女人。 是鐘如環。 很熟悉的一個名字。 他曾經多次的提及鐘如環名字的由來,是出自容若《蝶戀花》的一夕如環,形容冰清皎潔。 畫面如此幸福。 昶煦突然無意識地退了一步。 終于是、真正的、清醒了。 這幕,足夠給她狠狠地一擊。 漸漸地,她烏黑的眼睛浸滿了冰潔的淚水,而那兩張幸福的面孔在她渙散的視線里一點點失焦,最后融成一個模糊的水圈。 像是美麗的水晶球,在那個幸福國度住著幸福的人兒。 終于,她愛過的那個男人,和另一個女人,結婚了。 而她,還要笑著祝福。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艱難的事情。 昶煦努力地整理著自己的情感,想要將那份難過壓到心底,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是功歸一簣。那顆心,被裴恒緊緊的攥著,他扯一下就會動一下,而她,根本無法自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