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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信似乎在和他開玩笑,“你沒接住才會掉進海里,可你不是接住了么?!?/br> 顧青陶有些憤怒,因為這東西無論是對他父親,還是對他來說都很珍貴。 那是他爺爺獻身大海留下的沉水香! 他怎么可以這樣隨便對待!萬一他沒接住呢? 只可惜他的怒火還沒來得及發泄,就聽到蘇信云淡風輕地說,“送給你吧?!?/br> 顧青陶愣住了。 剛才在甲板上吹風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聽到蘇信的那番話。 明明是無比珍貴的東西。 明明是至關重要的東西。 他卻故作輕松地拋給他,像隨手丟棄一個對自己不重要的玩物。 “可你不是要補全香方?” 蘇信收斂了笑意,神情嚴肅而認真。 “對于島上制造沉水香的方式,你有什么看法?” “太殘忍了?!鳖櫱嗵彰摽诙龅鼗卮?。 怎么忽然變成了面試的氣氛…… “我覺得人類的軀體對于沉水香來說只是個溫床,總有一天可以找到其他東西替代,不一定非要用人命?!?/br>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贝芽堪?。 “我給你提供最好的環境,你去實現它?!?/br> 這就是宋連蟬最佩服他的地方。 海灘上顧老的囑托,只是讓顧青陶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他們離開了。 而現在他寥寥幾句話,就讓顧青陶生出感激之心,從此心甘情愿地幫忙研究和制造沉水香。 仔細想,其實從甲板上的對話開始,他就在鋪墊。 船一???,人就各奔東西。 沈堯山得先送那個姑娘去醫院,然后回警局復職,下班后和岑倩煲上幾個小時的電話粥慰藉相思。 顧青陶要先安置母親,然后再次出海去漁人灣,他擔心父親和島上的其他老人。 蘇信要回家喂鳥澆花,然后研究一個重要的香料配方,也許要在兩種氣味里添加乙基麥芽酚,才能的讓它們恰到好處地保持平衡。 宋連蟬則是忙著重回小雁堂接單度日,安全問題暫放一旁,恰飯要緊。 許久沒有回來,小雁堂里都是灰塵的味道。 她開了窗,把小雁堂里里外外地打掃了一遍,渾身上下都是汗涔涔的, 沒來得及喝上一杯冰飲,沈堯山來電話了。 “艸……太特么氣憤了,你知不知道,捅你一刀的蘇秋被人從精神病院里撈出來了?這是什么世道!” 她所有的行李都搬去了蘇信家,當天晚上只能在小沙發上將就睡覺。 蘇信也沒有打電話或發短信給她,所以她執拗地認為,蘇秋在那里。 直到夜幕低垂,時至深夜,才被趕來小雁堂的岑倩帶走。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她在這里?!彼龗鞌嚯娫?。 沈堯山在家哄小渝睡覺,放心不下宋連蟬,就讓岑倩來看看。 岑倩熱絡地拖著她下樓,“年紀輕輕地這么早睡覺,養生啦,jiejie帶你見識一下夜生活?!?/br> 她扯了扯宋連蟬的臉頰,“苦瓜一樣的臉,笑一笑才好看嘛?!?/br> “喜歡蹦迪嗎?” 宋連蟬想起迪廳門口花花綠綠閃個不停的燈光,十分抗拒地搖了搖頭。 岑倩把包挎在胳膊上,一手挽著她,“那就吃宵夜,啤酒花蛤小龍蝦,大喝三杯什么煩惱都沒有了?!?/br> 垃圾桶里有夜貓在翻找食物。 窄巷的另一頭燈火通明。 啤酒杯是透明的,高且深,頂上一層泡沫,有麥芽的香氣。 宋連蟬趴在桌上,用食指敲了敲杯底,細密的小氣泡被震地不斷向上漂浮,她的臉頰通紅,有些不省人事。 睡地迷迷糊糊的時候,看見桌底下岑倩翹著的兩條腿腿,筆直細長,高跟鞋就掛在腳尖上晃蕩,風情萬種。 她在打電話,不知道跟什么人。 末了掛斷電話,喝一口啤酒,繼續剝蝦。 不管她是不是不省人事,開口就教育她,“凡事只有溝通才能解決問題,你自個兒跟自個兒慪氣有什么用?你說是吧?今兒個你還真得跟我說聲謝?!?/br> 她用油膩膩的手指再次捏了捏她的左臉,“快,跟jiejie說謝謝,說呀,謝謝?!?/br> 宋連蟬哼唧了一聲,似乎被人從睡夢中揪醒,眼睛還是閉著的,就傻乎乎地跟著說,“謝……謝謝?!?/br> 岑倩笑了笑,看見人來了,起身解釋,“我讓她不要喝,她非要喝,你看看,喝醉了吧。我一個人力氣小,抬不動她,左思右想,還得勞煩您把她帶回去?!?/br> 蘇信從車上下來,老遠就看見她趴在桌子上。 “她喝了多少?”微微皺眉。 “就三杯,啤酒?!贬唤忉?。 他過去攙起她,往車里帶的時候,岑倩從后面叫住他。 “夜宵錢麻煩結算一下?!?/br> …… …… 宋連蟬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副駕駛,有人貼心地為她扣安全帶。 她在夢里萬事不管,摟著那人的脖子死活不肯松開,臉頰蹭了蹭他的鼻尖。 岑倩看了都替她臉紅,咯咯笑了一陣子,轉身喊,“老板,打包?!?/br> 宋連蟬從不喝酒,是以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會一改以往高冷做派,粘人地很。 蘇信費了半天勁,才讓她放開自己,一路疾馳回家,把她從副駕駛上抱下來的時候,又讓她理所應當地摟住了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