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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在意我,又為什么要一再容忍我拙劣的把戲,陪著我繼續下去?” 他的聲音微顫,“既然不在意我,又為什么要對姬眠說那番話?” “既然不在意我,又為什么……要回來?!?/br> 溫廖心口一沉。 她喉頭發苦,“阿別,我……” 殷別的手指輕輕按上她的嘴唇,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我的記憶還沒有徹底恢復,但是我知道,你回來了?!?/br> “不管是因為什么,你回來就夠了?!?/br> 他像是偏執的信徒,帶著滿腔的虔誠舉起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胸口,“師尊,我很后悔?!?/br> 隔著薄薄的布料,溫廖情緒地感覺到他胸膛處那顆心臟,在熱烈的跳動。 一下,一下,沖擊著她的掌心,帶著沖破一切的瘋狂和熾熱。 她忽然蜷起了手指,不敢碰他。 然而殷別卻沒有給她機會,他牢牢按住她的手心,貼在自己的胸口,“師尊,你聽?!?/br> “它在后悔?!?/br> “后悔沒能再早一點告訴世人……” “殷別戀慕溫廖?!?/br> 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刻,溫廖耳膜發鼓,混身血液都在逆流。 她像是被他傳染了,某種瘋狂而躁動的因子在她胸膛處撞擊,讓她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但最后的理智還是遏制住了她。 溫廖聲音嘶啞,“殷別,我很快就要走了?!?/br> 空氣在這一刻忽然凝滯。 黏膩而陰冷的空氣像是潛伏在暗處的蛇,再度將他們包裹。 溫廖繼續艱難地說,“立夏之日,我就會徹底離開修真界,回到……屬于我的世界?!?/br> “嘀嗒——” 一滴水珠適時墜落,將地面上光滑的水灘打碎。 她察覺到握住她的那雙手在一瞬間變得冰涼。 溫廖適時掙脫自己的手。 殷別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緩緩放下。 “師尊,你還是那么狠心……從未變過?!彼麊≈曇粽f。 那滴落在手背上的水珠從guntang便為冰涼。 溫廖垂眸,感受著手腳開始失去溫度,自己身體里沸騰的血液慢慢冷凝。 *** 最后一次靈脈的修復,是在暗瀠巖洞中完成的。 因為時間緊迫,溫廖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來修補他體內碎裂的靈脈。 這一次靈力透支依然太過,溫廖徹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后。 暗瀠巖洞里水滴墜落,激起一點回音。 溫廖回過頭,身旁一片空蕩蕩,只有捆綁他的鏈子碎落一地,中間夾雜著淋漓的血跡。 溫廖在看見血跡的時候微微一愣,他受傷了么? 洞中一切如常,若是發生了打斗,不可能會是這番模樣。 旋即她放下心來,靈脈恢復之后,姬眠怎么可能束縛得住他。 她抬起頭,看向遠處,只有一片黑暗。 有他的時候,尚且不覺得時間難熬,當真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溫廖才忽然發覺這暗瀠巖洞太過空曠,也太過死寂。 后背又開始傳來痛感,但興許是痛得太久,溫廖已經有些麻木。 她嘗試著動了動身子,已經徹底分不開了。 所幸殷別已經離開了。 溫廖垂眸,終于解開了遮蔽訣,不再掩蓋從她身上傳來的血腥味。 她忍住疼痛,繼續開始開始閉目養神。 她知道自己不會在這里呆上太久。 暗瀠巖洞看不見天色變幻,溫廖垂眸靜靜等待著時光的流逝。 當洞口處有聲音響起的時候,她猛然抬起頭來。 比她想象得更快。 暗瀠巖洞口。 一眾修真弟子浩浩蕩蕩,許多人都來了。 為首的仙君一身白衣破碎,手執長劍,劍鋒鋒芒畢露。 他生著一雙清寒的眼。 仿佛藏盡了世間風雪,只一眼,便令人覺得遍體生寒。 他手中長劍鋒芒不斂,劍身甚至繚繞著如煙似霧的寒氣,此刻被握在主人手中,嗡鳴不止。 驚崖劍君強悍的劍意威壓太甚,修為不高的弟子幾乎忍不住想要下跪。 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連連互相對望,心中感慨。 在這純粹而浩然的劍意面前,沒有人會相信驚崖劍君已成魔物這樣可笑的說辭。 剜出神骨還能不受影響……不愧是神骨選中之人啊。 無論之前他們對神骨一事存了什么心思,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眾人只有臣服。 “姬眠?!鼻謇鋭K于開口,聲線冰冷。 黎璃和時歸雨對望一眼。 從師兄“出關”開始,他整個人仿佛都有些不對勁。 哪怕是溫廖沒有回來之前,殷別也從未表現出過這幅模樣。 他一動不動立在眾人之首,如高山之巔最純凈的那捧雪,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 卻隱隱約約透露著與世隔絕的距離感和倦怠感。 黎璃已經從時歸雨那兒得知殷別此前記憶缺失、身體變小一事。 此時看到他的狀態,心中不由得生出某種不詳的預感。 是恢復的過程中出了什么岔子嗎? 然而她還并未來得及細想,身前的人已經揚劍,削下了暗瀠巖洞的一角。 “姬眠,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