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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嫵吩咐道:“這封信你親自送去送去鳳央宮,讓皇嫂悄悄呈給皇兄?!?/br> 清芷應下李嫵的話,收下信箋放好。 李嫵把另一個裝著幾樣小玩意的匣子也交給清芷捎給婉婉。 她染病后的這些日子,清芷留在長公主府、賀知余也待在這里,無人去宮里看望婉婉。李嫵知道,婉婉見到清芷會著急心慌,故而讓清芷捎上小禮物,讓婉婉能夠在宮里繼續安心待上一陣子。 清芷知交給她的這封信十分重要,不敢怠慢。 她很快離府趕往皇宮。 李嫵沉住氣,依舊留在長公主府中休養。 雖然昨夜去過一趟宣平侯府,但沒有驚動任何人,倘若白日離府,定會引人注意,叫人知曉她身體好轉。 還不到時候。 李嫵坐在書案后,抬眼望見在墻上掛著的那副雙鴨戲水圖。 賀知余已連夜被賀安綁離宣平侯府交給呂璋。 呂璋要做什么?呂家要做什么?總得留一點兒時間讓他們折騰。 粥棚發生的動亂沖著李瀅溪去,又不單單沖李瀅溪去。 興許還是在警告。 是想拿李瀅溪這位云安郡主的命警告他們么? 幸而她有所防備,擔心城中生亂,暗中提醒奚明仲特地留在京城幫她做事的人留意著異動。 李嫵想著,手指輕敲書案。 她起身從書房出來,揚聲命人準備早膳。 …… 直到凌越被抬走就近送去她住的小宅院,李瀅溪才算是真正回過神。 她又命人去請太醫來。 跟著他們去的李瀅溪望見凌越后背斑斑血跡,眼淚在眼眶里一次一次打轉又一次一次被她強壓下去。她不知凌越為何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在粥棚,也不知他為何對她以身相護,只知他受了傷,傷得極重,面色慘白,人已昏迷過去。 怎么辦? 李瀅溪心里、腦海里所有想法最終統統變成這三個字。 她不希望凌越有事。 當下卻辨不清,是不希望凌越為救她而有事,抑或純粹不希望凌越有事。 李瀅溪此時同樣辨不清楚心里那股難受是哪一種情緒。 唯有一件事異常清楚:她想凌越好好的。 凌越被送到李瀅溪住的那一間房。 傷口在后背,他整個人暫且只能趴在床榻上。 李瀅溪這些日子時常在醫館,雖談不上學會什么醫術,也不能給人看病,但多少學到點皮毛。在太醫趕來之前,她已命人去多準備一些熱水和干凈的巾帕。 待太醫趕來,為凌越處理傷口,李瀅溪便退到外面去。 她無心去為別的事忙碌,留在廊下,等著太醫為凌越處理過傷口、診斷過后,詢問凌越的情況。 大宮女有心上來勸。 李瀅溪搖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言,沉默中又記起來該讓人去告訴凌家這件事,忙吩咐大宮女去一趟凌家。 沈夫人得知消息趕來的時候,太醫剛剛為凌越處理好傷口、診過脈。 從太醫口中聽聞凌越情況頗有些兇險,沈夫人險些昏過去,滿心歉疚的李瀅溪上前扶住她。 不是為了救她…… 自責的洶涌情緒一浪接著一浪將李瀅溪淹沒。 太醫去開藥方。 李瀅溪扶著沈夫人進屋看望凌越。 “沈夫人,抱歉……” 跨過門檻的一刻,李瀅溪艱難開口,鼻尖酸澀,“是為了救我凌公子才會受傷的……” 沈夫人聽見李瀅溪的話,本欲說什么,嘴唇動一動,閉一閉眼,徒留一聲嘆息??傻降桌顬]溪是郡主,沒有擺臉色冷落著的道理,過得許久,沈夫人問:“我家越哥兒,是不是對郡主有情?” 李瀅溪怔住。 沈夫人忍耐著情緒,低聲道:“郡主這些日子為京城染上疫病的百姓忙碌,越哥兒便整日整日不回府?!?/br> “家里人擔心他,他只道自己可能染上病癥,暫回不去?!?/br> “一直到今日也不曾回府來?!?/br> 李瀅溪詫異:“他……一直不曾回府?” 連著既然不曾見到凌越,李瀅溪以為他當回府了的,可沈夫人說他未回府。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無聲浮現在李瀅溪腦海。 她同沈夫人走到床榻旁邊,望見趴在床榻上,雙眼緊閉,露出一個側臉的凌越,腦袋嗡嗡作響。 難道凌越這些日子雖然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但一直跟著她? 否則怎么會她遇到危險,他便趕來? 李瀅溪只覺得不可置信。 然而沈夫人的話,又令她不由自主想到這樣的一種可能。 可…… 為什么呢?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仍如過去那些事,為著皇姐的命令? 李瀅溪恨不能讓凌越立刻醒過來說清楚。 偏凌越身上傷口極深、情況兇險,不知要何時才能醒。 忍耐半日的眼淚終是滾滾而落。 李瀅溪壓抑哭聲,咬著唇,心底生出一種已然多年未有的悲痛。 凌越的情況不宜亂動。 沈夫人縱然有心讓凌越回凌家養傷,目下也唯有聽從太醫安排讓凌越暫留在這處小宅院,其他的事醒來再說。 消息傳到宮里,李深派人來關心李瀅溪與凌越的情況。 然一整個白天過去,凌越遲遲不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