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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要說是否蹊蹺,在賀知余眼里一樣蹊蹺。 長公主府的馬車不怎么難認,即便不認得, 光瞧見這馬車華貴,也能猜出馬車里的人身份尊貴。 但—— 倘若她們是沖李嫵來的,又是何意? 賀知余記起之前在李嫵書房里,他們兩人有過的關于韃靼那位所謂三皇子的推斷,以及前幾日賀安招待的身份不明的小娘子。他未曾見過,無法確認賀安身邊的人與今日這些人是否身份一致。 假如當真是這么一回事,這位事實上的韃靼三公主,會否太過囂張? 何來的底氣? 不過,如此卻又與韃靼提出和親、指明李嫵似對上了。 抑或……這人的目標的確是李嫵? 賀知余心底生出種種疑問。他暗中反復梳理目下所知與韃靼有關的消息,面上維持一份鎮靜,只在李嫵讓車夫先去宣平侯府時,開口讓車夫直接回去長公主府。 回到長公主府后,賀知余同李嫵一道從馬車上下來,隨她入內。 待他們一道回了月漪閣,把婉婉交給奶娘,賀知余復跟在李嫵的身后進去了她的房間。 “殿下認為方才的那些人是沖著殿下來的?” 邁步入里間,跟在李嫵身后的賀知余已出聲問,“也認為他們不是大晉人?若如此,為何他們會盯上殿下?” 賀知余相信李嫵做出這種判斷定有她的理由。 但他不確定那些理由究竟是什么。 李嫵側眸看一眼賀知余,輕笑道:“賀大人如今是越來越隨便了?!?/br> “我的閨房,賀大人便這樣肆意出入?” 賀知余沉默。 他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想著房間并無旁人,索性退出去,停留那道珠簾附近,又溫聲說:“這些人的舉動確實蹊蹺,值得留意,可若她們實則是韃靼人,行徑未免高調,有如唯恐不被注意?!?/br> 李嫵坐到梳妝臺前,一一取下鬢發間的首飾。 “賀大人要留宿我府上?” 賀知余本欲誘著李嫵透露想法。 然她答非所問,只說幾句與那些無關的話,迫使賀知余緩緩道出心底猜測。 “殿下想查清的那樁案子,是與韃靼有關?” 賀知余仍遠遠隔著珠簾與李嫵說話,他看不見李嫵此刻的表情。 沒有得到半句回應,他依舊道:“殿下在邊關的數年時間,是不是暗中查探過?或許那位所謂的韃靼三皇子,便是在那時注意到殿下,而此番提出和親也與此有關。那些小娘子若是韃靼人,今日之舉似高調張揚,或存試探與挑釁之意,是沖著殿下來的?!?/br> 李嫵取下耳飾收進妝奩里。 她慢悠悠起身,從里間走出來,走到賀知余面前:“還有呢?” 賀知余靜默中與李嫵對視半晌。 還有什么?自是想知道她真正的計劃、她真正的打算。 她似乎想過從呂家入手查,可又不急于此事。 是在等著呂家露馬腳? “怎么不說了?” 李嫵笑一笑,“我在等賀大人的高見?!?/br> “微臣也在等殿下的解釋?!蹦荒?,賀知余緩緩道,“住在長公主府的時日雖不長,但與婉婉相處過一些日子,微臣也認為婉婉十分可愛,希望她能平安健康長大,而婉婉全心全意依賴殿下?!?/br> “哪怕為婉婉著想,微臣也不希望殿下有任何意外?!?/br> “故而對這些事難以袖手旁觀?!?/br> 賀知余口中雖然這樣對李嫵說,但追根究底無疑是出于對她的關心。 李嫵也明白賀知余的意思。 只聽罷賀知余的話,立在他面前的李嫵眼眸微瞇,嗤笑一聲涼涼道:“賀知余,差不多得了?!?/br> “想一想你剛才提的那些,你能幫我什么?” 賀知余說:“端看殿下希望我做什么?!?/br> “已經做得很好了?!崩顙呈种笓嵘纤靥?,抬眸看他,笑容曖昧,“我是說,賀大人伺候人伺候得不錯?!?/br> 賀知余也看著李嫵。 他抬手,握住她搭在他胸前的手,一點一點收緊手指,緊攥在掌心。 “回去罷?!?/br> 李嫵抽回手來,越過賀知余,平靜地吩咐清芷服侍她沐浴。 …… 凌越陪沈夫人離開白云寺要稍早些。 馬車穿過長街往凌家去時,未至夕陽西斜時分,市集也正熱鬧。 百無聊賴坐在馬車里的凌越掀開簾子一角朝街邊望去。 不期然的舉動,卻令他不經意瞧見恰巧從一間商鋪里走出來的李瀅溪,而在李瀅溪身邊跟著一位年輕的郎君。 凌越起初以為自己看錯了。 定睛一看,發現果真是李瀅溪,旁邊那位年輕郎君,他也認得。 李嫵在白云寺同他說過的一些話悄然浮現在腦海。凌越記起李嫵提及李瀅溪近來為婚事所擾,他當時不曾追問更多細節,心下卻大致明白,應是皇后娘娘在cao心云安郡主的儀賓人選。畢竟……云安郡主如今也是能出嫁的年紀了。 但與云安郡主在一起的那位郎君…… 凌越皺皺眉,發愣過幾息時間,馬車已又走出去一段路,他回過神立刻喊車夫停一停。 “母親,我想起有急事要辦?!?/br> 一面從馬車上下去,凌越一面匆匆對沈夫人含糊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