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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余掩藏心思,垂首默然立在玉階下。 李深自記憶里搜尋到個凌越,再看李嫵時眼底便有淡淡的無奈之色。 他不得不一本正經的配合。 “凌越無官無職,也無功名在身,不合適?!?/br> 李嫵面有遺憾,又似發起愁:“婉婉初次向皇祖母和母后請安,皇祖母和母后定然會關心婉婉的父親?!?/br> 賀知余繼續沉默。 李深略略思忖道:“他不是婉婉的父親,去也無用?!?/br> 李嫵一雙眸子當即望向賀知余,語氣里添了惆悵:“可是賀大人不想去,總要有個交待?!?/br> 微怔之下,李深也看向賀知余。 賀知余:“……” 從李深得知婉婉的存在起,李嫵一直對婉婉親生父親的真實身份含糊其辭。每一次問起是不是賀知余,她的回答總藏著玩笑之意,道只要賀知余愿意承認婉婉這個女兒。一如片刻之前她的話。 此時當著賀知余的面,李嫵毫無避諱幾乎明示婉婉同他有關系。 而賀知余縱然沉默卻全無驚訝的反應,也使得臨華殿內氣氛有剎那的凝滯。 李深蹙眉,表情比方才嚴肅幾分。 倘若婉婉與賀知余無關,他不會隨意插手他們的感情之事。 倘若婉婉當真是賀知余的孩子,賀知余卻不愿承認,那便要另當別論了。 “無玷?!?/br> 李深喊賀知余的表字,沉聲問,“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嫵慢悠悠從旁勸道:“皇兄莫動怒,賀大人的確不知情,不能怪他,總要給他一些時間,慢慢接受?!毕鄤竦脑?,愈發像是把這一樁事情坐實。 賀知余百口莫辯。 他抬眸,安靜看得李嫵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乃至是不是李嫵的,于他而言從無什么要緊。 那些揣測、探究與流言,他不在意。 承認又如何? 兩個人反倒糾纏更深更扯不清,正中他下懷。 賀知余臉上莫測的笑意一閃即逝。 之后,他淡聲道:“殿下此前同微臣說,想讓微臣幫殿下照顧婉婉,微臣深思熟慮過,此事不無不可?!?/br> “殿下將要去韃靼和親?!?/br> “為臣子者,當盡心竭力、盡己所能為陛下和殿下免去后顧之憂?!?/br> 賀知余提起李嫵同他說過的話。 言外之意,在他面前,李嫵不是現下這般說辭,不曾明晰婉婉是他的孩子。 李嫵也明白過來賀知余方才的那一抹笑。 她彎一彎唇,認真點點頭,認同般道:“賀大□□拳之心,叫人敬佩?!?/br> 說話間又是眼波瀲滟。 李嫵笑著,一雙眸子望住賀知余,虛心請教的語氣問:“不知賀大人準備哪日搬來長公主府?” “既然賀大人愿意盡心竭力、盡己所能為我免去后顧之憂,總要讓我親眼瞧見婉婉愿意同賀大人親近才是。此外也當讓我看見賀大人的誠意,讓我親眼看一看賀大人打算如何照顧婉婉才行?!?/br> 幾息時間,已變成要讓賀知余搬去長公主府。 李深覺察賀知余終究著了李嫵的道,而自己正是那個“幫兇”。 他不由以手握拳,虛虛放于唇邊,輕咳一聲:“平陽,不得放肆?!?/br> 李嫵無辜看向李深:“皇兄,我是認真的?!?/br> “我去韃靼,是為大晉效力?!?/br> “賀大人來長公主府照顧婉婉以令我心安,亦是為大晉效力?!?/br> “想來……” “賀大人不會拒絕?” 李嫵目光重又落在賀知余身上。 于是聽賀知余道:“微臣自當言出必行,盡心竭力?!?/br> 李嫵輕勾嘴角:“賀大人果然明事理?!?/br> “如此,賀大人不如便從護送婉婉去行宮做起,待自行宮回來,再行搬來長公主府?!?/br> 讓賀知余搬來長公主府,往后賀知余同她見面頻繁,自會醒悟那份執念。 在李嫵看來這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 總不能往后讓她一直尋時間去宣平侯府或大理寺找賀知余。 她也沒有那么多閑情逸致。 賀知余此刻卻只眸光幽深看著李嫵。 少傾,他徐徐出聲應道:“微臣,謹遵長公主之令?!?/br> 李嫵微笑道:“多謝賀大人?!彼θタ醋约夯市?,“賀大人愿意隨行自然極好,然賀大人到底對護送之事多有生疏,皇兄可否讓奚大將軍也與我們同往?” 生疏之言乃賀知余先前推拒說辭。 此時便被李嫵拿來做文章,伸手向李深要人。 賀知余眸光微閃。 李嫵又說:“前一陣子險些遇害的事情再不愿經歷?!?/br> “望皇兄恩準?!?/br> 自己meimei已說出這樣的話,如是要求不應下來,多少不近人情。 李深飛快掃一眼李嫵道:“準了?!?/br> 賀知余垂下眼,抿唇不語。 李嫵歡歡喜喜謝恩復行禮告退,留賀知余與李深談論正事。 李深不留她,但沉吟中視線在李嫵和賀知余身上轉一轉,莫名覺出不對勁。 這兩人似針鋒相對,但怎更似……打情罵俏? …… 李嫵從殿內出來后沒有著急離宮。 在臨華殿附近的小花園轉上兩圈,李嫵手里也多出一把淡粉色的拒霜花。待悠閑從小花園出來,遠遠見賀知余自臨華殿出來,她轉而朝另一個方向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