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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不是呂雪瑩尚無法完全定論。 但于她而言,有魚兒上鉤是最重要的,是條大魚抑或是條小魚,都不錯。 奚明仲沉吟中問:“有何想法?” 李嫵彎唇,扯出一絲頑劣的笑來:“要與韃靼和親的長公主竟遭遇刺殺,豈是小事?” “我盼著這些事是呂雪瑩做的,如此只消尋得證據便有正當理由查一查呂家了。不過想來不是易事,那些人我也查探過,瞧著像江湖中人扮做地痞無賴,想從他們身上找證據,恐怕一場空?!?/br> 奚明仲聽言眸光微沉。 三年前,大皇子忽然卷進一樁謀逆案,被指認是背后主使。 經手此案的正是呂相。 那時他在邊關,只知先帝認可那些大皇子謀逆的證據。 大皇子便被先帝下令誅殺,不容任何人質疑,乃至許多大臣因替大皇子說情而被降罪。 那一年,大皇子出事,先帝駕崩,新帝即位。 大事一樁接一樁。 數年過去了。 有些事情即便沒有忘記也無人再提,真相也一日一日被掩埋得更深。 “不過本也沒那么容易?!?/br> 李嫵放下竹簽,取過帕子一點一點仔細擦著手指上沾的糖,“總之,我險些遇害,這是真的?!?/br> 但那些人仍須審一審。 回想李嫵對待賀知余的態度,奚明仲思忖中道:“賀大人若值得信任,他是大理寺少卿,審問犯人自然有諸般手段?!?/br> “他確實值得信任?!?/br> 李嫵淡淡一笑,“但我不想將他也扯進來?!?/br> “明日進宮,我會告訴皇兄是你救下了我?!崩顙硨擅髦俚?。 奚明仲問:“賀大人呢?” 李嫵口吻隨意說:“賀大人的事,我如何知情?” 輕唔一聲,她又補上一句,“唯有待會兒把人請來問一問,弄個明白?!?/br> …… 賀知余頹喪回到宣平侯府。 他在府門口下馬,讓小廝將馬牽下去,徑自回自己住的那一處院落。 穿過庭院時,四下里忽然響起一聲“大哥”。 賀知余腳下步子微頓,等他多時的賀月晴自月洞門后邁步而出。 賀月晴在賀知余幾步遠的地方站定。 賀知余冷冷淡淡看著這個關系疏離的meimei:“何事?” 在茶樓瞧見過賀知余同一位小娘子共乘一騎的畫面,賀月晴本以為他今日大約春風得意。這會兒上下打量兩眼賀知余,發現他面色不愉,她不解皺了下眉。 但賀月晴沒有多問,亦不關心賀知余心情不悅的原因。 定一定心神,賀月晴說:“我瞧見你了,你同一位小娘子招招搖搖在外面騎馬,對不對?” 聞言,賀知余抬眸盯賀月晴一眼。 他眼神里透出的陰翳昭示著他此刻的不快,賀月晴也被他看得心下直犯憷。 但賀月晴不怕他。 畢竟破壞她哥哥前程、影響她爹娘感情的人是賀知余,應該覺得虧欠他們的人更是賀知余。 “你不用這樣看我?!?/br> 賀月晴冷哼,瞥向賀知余,“瞧見你們的人多著呢,你敢做,還怕被說?” “我找你,是想提醒你一聲,平陽長公主必定也在盯著你。你這樣同別的小娘子招搖過市,外面又不知要生出多少的風言風語。事情他日傳到平陽長公主面前,惹惱她,你擔得起后果嗎?此事若牽連到侯府,你負得起責任嗎?” “我們做錯了什么?為何要因你的事受罪?你不能這么自私?!?/br> “總之,你最好收斂些?!?/br> 賀月晴一番話未得賀知余半句回應。 她緊擰著眉,看著賀知余又生惱,終不愿再與賀知余多說,煩躁地離開了。 賀知余從賀月晴話中確認她不清楚那個人正是她口中的平陽長公主。 他又想起后來發生的那些事情。 回府之后,賀知余獨自在書房待著。 先前與賀顯的那一場不愉快已被他忘在腦后,或者該說,那在他看來并非多重要的事。 他從來都不喜歡賀家人的喜歡。 無論那個人是賀顯,是賀月晴,抑或賀家其他人,都一樣。 賀知余未在書房待得多久,書房門被人叩響。 小廝當歸的聲音響起,稟報說:“大人,長公主派了人來,請您過府?!?/br> 蘸滿墨汁的毛筆,筆尖一頓,在宣紙上留下濃重的墨痕。 賀知余回神,用力捏著毛筆的手指松一松,繼而擱下手中的筆。 “什么事?” 起身離開書房走到房門前,賀知余打開房門看著當歸問道。 當歸又重復一遍之前的話。 “大人,長公主殿下派了人來府上,說請您去一趟?!?/br> 被李嫵派來遞話的清芷與賀知余福身道:“賀大人,殿下要見您,軟轎便停在侯府的大門外?!?/br> 賀知余瞥向清芷,克制情緒,淡淡頷首:“那走吧?!?/br> 片刻。 賀知余從宣平侯府出來,乘軟轎隨清芷去往長公主府。 到得長公主府,賀知余甫一從軟轎上下來,又見有人騎馬匆匆趕到。 那人幾乎跳下馬背,扔開馬鞭便風風火火往長公主府里闖。 賀知余看了過去。 卻見走出去一段路的人回過身來,賀知余看清楚他的臉,認出他是凌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