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先得強制戒毒，等他清醒了再問?！蔽渫┱f道，“聯系戒毒所吧?！?/br>
    “至少要一周?！苯龟J說道，“你看他才不到一天就這樣了?！?/br>
    “那也得等?！蔽渫﹪@了口氣，“總不能讓他嗑爽了再問吧?！?/br>
    馬爍和焦闖沉默了，看來也只有耐心等待了。

    “你們不是說對付徐炳輝的人就在康養中心嗎？”武桐說道，“等他恢復神智了，讓他過去挨個認一下。你們想想這段時間還能做什么？”

    “找找毒蟲的聯系人?！瘪R爍說道，“他的社會關系應該很簡單?！?/br>
    武桐點點頭：“還有嗎？”

    “徐炳輝有四個主要投資人，另外三個也難保不會有買兇殺人的交易?！苯龟J接著說道，“所以他們很可能也是那兩個兇手的下一步目標。我想最好能盯住那三個人，萬一兇手再作案，我們也好及時作出反應?！?/br>
    “盯他們至少要六個人?！蔽渫┏烈鞯?，“咱們這個專案組，算上咱們仨已經十三個人了，攤子鋪得太大了?！?/br>
    馬爍和焦闖都點點頭，這件案子對于東部隊來說可能太大了。而且現在支隊把人都抽走查35案了，武桐保住現在的人手都很不容易。

    “余詩詩已經確定和徐炳輝站隊了，盯著余詩詩的那組人也可以先撤了?！苯龟J說道，“這就有兩個人了?！?/br>
    “要不……找優悠先停了吧?！瘪R爍說道，“能騰出四個人?！?/br>
    “這樣，康養中心排查先停一下吧?！蔽渫┱f道，“那邊有四個人，加上盯余詩詩的兩個人，夠了。找優悠不能停?！?/br>
    “可是……”

    “你想讓我挨黑槍嗎？”武桐擺了下手，示意這個話題結束。

    “武隊說得對?！苯龟J說道，“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br>
    “我是想說，我可以去找優悠……”

    “你還有靳巍的案子呢！”武桐打斷了馬爍的話，她來回看著馬爍和焦闖，“靳巍的案子你們要親自抓。下周一老梁還要聽匯報，所以能挖多少挖多少。還有秦國力女兒的案子，老梁也盯得很緊。你們不是已經把魯達帶回來了嗎？抓緊落實，盡快給老梁一個說法?！?/br>
    說到這里，武桐也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們怎么想的，但現實情況就是這樣，咱們永遠只能在資源不夠的情況下干活。找優悠的事我來負責，你們查你們的案子?！?/br>
    馬爍點了點頭，武桐能調動的資源肯定比他多，總好過自己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他努力壓抑著躁亂的心情，強迫自己思考工作，問道：“徐炳輝呢？他殺了吳小莉母子，還有指使靳巍和竇勇殺了段育明。也許還有其他人?！?/br>
    武桐想了想，問道：“吳小莉的案子你有把握很快破嗎？”

    馬爍搖了搖頭。

    “那就往后放?！蔽渫┕麤Q地說道，“徐炳輝指使靳巍殺人，你們也可以從靳巍身上入手。對了，你審訊靳巍的錄像我看過了?！?/br>
    說到這里武桐停了下來，她沉吟了片刻，看著馬爍說道：“我不客氣地說，問題很大。他身上有很多東西你都沒挖出來。你出了問題?！?/br>
    辦公室里陷入沉默。這是武桐第一次批評馬爍，馬爍有些猝不及防，臉頰發燙，鼻尖和額頭冒出了細汗。

    過了一會，武桐才問道：“你覺得你有問題嗎？”

    馬爍思考了一下，說道：“我想聽你的意見?！?/br>
    “你覺得他給人安樂死是犯罪嗎？”武桐直截了當地問道。

    “當然?！?/br>
    “你覺得那些人，比如陳桂芳，她應該安樂死嗎？”武桐換了個角度繼續問道。

    這一次馬爍沉默了。

    “所以你把他當成好人?！?/br>
    “我沒有……”

    焦闖伸手按住馬爍的胳膊，說道：“聽領導說?！?/br>
    武桐看了一眼焦闖，繼續說道：“就是因為你把他當成好人，才會那么和他說話，希望他自己能悔悟。好人才會悔悟?！?/br>
    馬爍默默點了點頭。

    “他不是好人，他是殺手?！蔽渫┱f道，“他殺了段育明，也許還有別人。但他不承認，他只承認給那些臨終的可憐老人安樂死。為什么？因為他知道你會同情一個慈悲的安樂死殺手。所以他在騙你，利用你掩護他?！?/br>
    你為什么會同情一個慈悲的安樂死殺手？武桐沒有問出這句話，但馬爍聽出了弦外之音。武桐質疑錯了嗎？沒有。你就是同情他，認為他是一個迷失人生方向的好人。

    但靳巍是個儈子手，他在掩藏自己的身份。

    馬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這讓他怒火中燒。讓他憤怒的并不是武桐批評他，而是他辜負了武桐的信任和希望。九年來，武桐是第一個信任他的人。

    他忽然想起那句話：認識到自己的無能，才是變強大的開始。但人都會本能地維護自己，拒絕承認自己的無能。所以能真正接受自己無能的人才有機會變得強大。

    武桐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這讓他有了變強大的機會，他應該高興才對。想到這里，他的情緒慢慢平和下來。

    “你說得對?！瘪R爍說道，“是我的心態出了問題。謝謝你及時指出，否則就要耽誤事了?！?/br>
    武桐點了點頭，焦闖按在他胳膊上的手也放松了。

    “我同情他，是因為他的話讓我想起了優悠，還有我姥姥?！瘪R爍看了看焦闖，“我姥姥癱瘓了十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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