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在矮檐下，也只能低頭。焦闖拍了拍劉斌的肩膀表示感謝，也沒有多說什么。

    “來?！敝x廣軍端起酒杯，“歡迎老焦加入咱們東城支隊這個大家庭！以后咱們齊心合力，同心同德，干好本職工作，對得起父老鄉親！來，干杯！”

    眾人干杯，然后一輪敬酒，氣氛逐漸活絡了許多。

    劉斌一直給謝廣軍斟酒，他看到謝廣軍興致好些了，于是問道：“領導，今天上午怎么了，看你愁云密布的?！?/br>
    “哼！”謝廣軍點了支煙，“別提了！”

    “說說！”眾人聒噪起哄。

    “今天上午，那誰，刑總的孫賀給我打了個電話?！敝x廣軍說道，“說武桐那個案子沒翻成?！?/br>
    他似有似無地看了眼焦闖，說道：“也不知道梧桐怎么了，是得著什么高人的指點了？還是之前就藏著一手？反正把之前預演的漏洞全補上了?！?/br>
    “孫賀生氣了？”劉斌問道。

    “當然了，本來他想把這塊肥rou叼走?！敝x廣軍嘬了口煙，撇著嘴說道，“他這人，出門不撿錢包就算丟東西，心里能好受嗎？”

    焦闖有些酒意，于是說道：“就算武桐辦的有什么差頭，也輪不著他刑總橫插一杠吧?！?/br>
    “師傅，這你就不懂了?！眲⒈蠼柚苿耪f道，“這功勞給誰都行，就是不能給武桐啊?！?/br>
    “為什么呢？”

    “您想，武桐什么人？”劉斌壓低嗓音說道，“她可是老梁的人，被貶到咱們這兒的。之前她在朝陽就是副支隊長。要是讓她在咱這兒立了功翻了身，那可就不是一個東部隊能盛得下的了，沒準藺隊一升，整個東城支隊都是她的了?！?/br>
    焦闖一想，劉斌說的還挺有邏輯。再看劉斌用眼神示意謝廣軍，他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是謝廣軍為了支隊長的位子在打壓武桐。

    “我還真沒想到這一層?！苯龟J撓了撓腦袋，端起酒杯說道，“謝隊，我敬您一杯?！?/br>
    謝廣軍端起酒杯，說道：“老焦，我有句話本來不該說。但是今天酒喝到這兒了，我且多說一句。之前隊里決定擴充35案成員的時候，第一個就是你，而且從來沒變過。結果到了發通知前一天，把你換下去了。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說了吧?！?/br>
    “師傅，人家防著你呢?！眲⒈笳f道。

    焦闖心中莫名騰起一陣煩膩，不是對武桐，而是對這滿桌油膩的酒菜。他點了點頭，轉移話題道：“謝隊，您看給我安排些什么工作？”

    謝廣軍似乎沒料到焦闖會這么問，轉了轉眼珠，說道：“不急，先熟悉下情況吧?！?/br>
    “我一上午把卷宗都看完了?！苯龟J說道，“該掌握的要點也都掌握了?！?/br>
    “噢。那好，那好?！敝x廣軍抽了口煙，“咱們這個35專案組，雖然是我掛名當組長，但是大事小情還都是藺隊拿主意。你先別急，我看藺隊什么時候有時間了，我和他匯報一下，看把你安排到哪兒。這不是聽斌子說你們前段時間辦案也挺辛苦的，琢磨著讓你這兩天先調整一下嘛?！?/br>
    焦闖聽懂了謝廣軍的弦外之音，也不再多說，端起酒杯表達感謝。

    馬爍把車停到臨街停車場，跟著武桐鉆進胡同。一瞬間，車水馬龍的聲音都消失了，安靜得連春風拂樹的沙沙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陽光溫暖，他們安靜地從一個樹蔭走進另一個樹蔭。轉過一處拐角，人多了起來。馬爍定睛一看，原來他們都在一個飯館門口排隊。門額上的紫黑色牌匾上寫著安順菜館四個金字。

    “還沒想起來？”武桐笑著嘆了口氣，“這是丫丫姐家的飯館??！”

    “噢！”馬爍叫了一聲，他想起吃的兩次外賣，包裝上都印著安順菜館。

    “丫丫知道了得多傷心！”武桐笑道，“吃了兩頓都記不住?！?/br>
    “我以為是一家大酒樓呢，怎么……”馬爍看了看周圍，完全不像一個經營高檔菜的酒樓。

    “這就是他家的特色，物美價廉、不搞連鎖?！蔽渫┮贿呎f一邊進門，里面等位的客人更多了。

    “連大眾點評都不讓搞，他家老爺子說，就怕火了，來人多了，老鄰居們就更吃不上了?！蔽渫┬÷曊f道。

    “民主設計唄?！瘪R爍也小聲說道。

    武桐一愣，然后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小伙子迎上來，把兩人領到天臺。天臺只擺了一張桌子，從這里能看到鼓樓。

    “丫丫姐還睡著呢，估計趕不上了，我這就走菜，您二位先吃吧?！毙』镒臃畔鹿P就離開了。

    “你從來都不用等位嗎？”馬爍摸著榆木的桌面，羨慕地問道。

    “這是他家自己吃飯的桌子?！蔽渫┛聪蜻h處的鼓樓，“這才叫生活?！?/br>
    兩人安靜地欣賞風景，過了一會，馬爍才低聲說道：“剛才開會，給你惹麻煩了?！?/br>
    “惹什么麻煩？你說的沒錯啊?！蔽渫┌涯抗馐栈貋?，放到馬爍身上，“這個案子為什么擱置了九年，直到老秦去世前找了老梁才被翻出來？就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個麻煩，誰都不想找麻煩。就像當年對你們各打五十大板，但卻沒一個人愿意站出來說，其實這個人做得對，也是因為怕麻煩?！?/br>
    “但這也說明，在很多人眼中我就是個出賣搭檔的人，對吧?！瘪R爍說道。

    “不包庇和出賣是同義詞嗎？”武桐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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