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醫院看病，也要和醫生說你哪里不舒服，否則再高明的醫生也治不好你的病。我們也一樣，如果你不配合，我們就無能為力?！瘪R爍加重了語氣，“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警察不可能隨時隨地保護你?！?/br>
    “我說兩句?！苯龟J忽然甕聲甕氣地說道。

    馬爍往后靠在椅子上，把C位讓出來。

    “十年前我辦過一個案子?！苯龟J直眉瞪眼地盯著余詩詩，“老公裝神弄鬼嚇唬老婆，五年，最后把老婆整到精神病院去了。真的，好好一個人，生生給折磨瘋了?！?/br>
    焦闖伸出手掌，比劃了一個五。余詩詩看著焦闖的手，直到她的眼中流露出恐懼，焦闖才緩緩把手放下。

    “如果一個人每天疑神疑鬼，精神很快就會崩潰?！苯龟J說道，“老實說以前我也不信。因為我上學那會老師教的是精神病是遺傳病。但是自從那以后我就徹底改觀了，人是能被嚇瘋的。那真的比殺了她還痛苦?！?/br>
    “所以你們也來嚇唬我是嗎？”余詩詩顫抖著質問道。

    “我們只想讓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瘪R爍鄭重地說道，“而且你也很清楚我們說的對不對，到底有沒有人威脅你?！?/br>
    “你們能幫我嗎？”余詩詩問道。

    “可以，前提是你配合我們?！瘪R爍說道，“我們抓到那個人，你的危險也就解除了?！?/br>
    然后呢？余詩詩沒有問出來，她已經從這兩個男人的臉上看到答案了。你們想利用我抓到那個女人，然后就輪到我了。你們會讓那個女人告發我謀殺了我的丈夫，就算找不到證據，你們也一定會編造別的罪名抓我。你們這群混蛋，你們不敢抓真正為非作歹的人，比如毀了我一輩子的婆家人，就只敢欺負一個被折磨了十幾年的女人。

    你們就那么見不得一個女人逃離虎口嗎？就非要置她于死地嗎？你們就只有這個本事了！余詩詩心里翻起驚濤駭浪，她雙手緊緊攥住抱枕，否則下一秒就會抄起杯子朝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臉上砸過去。

    你們休想毀掉我現在的生活，我前半輩子受了那么多苦，這都是我應得的。想到這里，余詩詩冷冷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說什么?！?/br>
    馬爍和焦闖同時嘆了口氣。

    “你們是警察，抓壞人是你們的事，不是我的事?！庇嘣娫娬酒鹕?，“我現在過得很好，也沒有人威脅我。很抱歉幫不上你們?！?/br>
    說完這些話，余詩詩便快步離開了。

    焦闖拿起手機：“趙兒，目標出去了，你們盯住?！?/br>
    “你覺得她能把兇手釣出來嗎？”焦闖問道。

    馬爍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兇手怎么知道她委托靳巍殺了丈夫？你不覺得兇手好像在看著靳巍作案一樣嗎？”

    焦闖搓了搓胡茬，若有所思地說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br>
    “我早該想到！”馬爍打了個響指，“兇手肯定和康養中心有關系，所以他知道竇勇和余詩詩的事情！”

    “是他們?！苯龟J掏出筆記本和筆，糾正馬爍的措辭。根據他們在大同調查的發現，殺害竇勇的是個二人團伙。

    “對，他們。他們要對付的人是靳巍?！瘪R爍摸著桌面的疤痕說道，“他們用這種方式揭露靳巍的罪行，同時制裁了殺害親人的竇勇和張宏?！?/br>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苯龟J點頭道。

    “先是竇勇。他們把竇勇弄到煤海巨坑，就是為了逼問張宏的事情。然后他們殺了竇勇?！瘪R爍想了想說道，“這時候他們還沒打算揭露靳巍的罪行。因為他們給了竇勇兩萬塊錢，讓竇勇告訴家里要外出打工半年?！?/br>
    “對?！苯龟J說道，“就算發現竇勇失蹤，也是半年以后的事了?！?/br>
    “但是張宏又不一樣了?！瘪R爍說道，“他們故意把嫌疑引到魯娟身上，就是想讓我們介入?！?/br>
    “他就那么信任咱們不會冤枉魯娟嗎？”焦闖搖了搖頭。

    “我猜他還有后招?！瘪R爍分析道，“一旦我們公布了魯娟是兇手，他就會跳出來打咱們臉?！?/br>
    “還他媽是個反社會人格?！?/br>
    “他們找上余詩詩的時間和張宏差不多，甚至還早些。但他們并沒有直接殺掉余詩詩，更多是把折磨她當成一種樂趣?！瘪R爍說道，“比起竇勇和張宏，他們對余詩詩好像有強烈的報復欲?！?/br>
    “是針對靳巍的?！苯龟J很確定地說道。

    “為什么？”

    “因為靳巍的殺人動機是出于對死者的同情?！苯龟J掰著手指頭說道，“無論是他媽還是那個癱瘓老太太，甚至是竇勇兒子。你仔細想想，他并不是想讓竇勇解脫，他是想讓那個孩子解脫。但余詩詩不一樣，靳巍是因為同情她才幫她殺了老公。所以余詩詩可能和張宏一樣都是計劃外的行動，只不過一個是主動幫忙，一個是迫不得已。反社會二人組發現了靳巍對余詩詩有不一般的情感，于是拿余詩詩撒氣?！?/br>
    “你確定他有不一樣的情感？”

    “男人對女人的情感不一定是男女之情?！苯龟J瞧著馬爍，“有時候，一個男人就是莫名其妙想照顧一個女人，不求回報，也沒有非分之想?！?/br>
    馬爍揉了揉臉頰，焦闖說的這兩句話讓他臉上有些發燙。

    馬爍坐在主審座位上，焦闖靠在他身后的墻邊。靳巍被看守帶進審訊室，他表情平靜，朝兩人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