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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不同意,還給批駁了一頓,說小孩子不懂人文。 于是四個人還是去了,那天人很多,為了跟第一關合影,姥爺坐在邊上的臺階上等了很久,最后將自己的老相機遞給志愿者,按著幾個孩子一塊兒拍了一張。 梁予衡的手搭在女生身上,志愿者指導著:“來,兩個哥哥貼近一點,笑一笑?!?/br> 季曉沒來及爭辯一聲jiejie,就覺得兩個男生又捱近了一些,季學亭的手甚至很不客氣地直接按在她發頂。 于是這咔嚓一聲下,季曉都不記得自己是笑著還是皺著眉。 島城的海很美,海邊有秋千,季曉爬上去蕩了幾圈,被季學亭潑了一身的水。 梁予衡原本陪著姥爺遠遠站著,后來姥爺興起,也赤腳下去周了一圈。 到底是個頑童,姥爺瘋起來絲毫不比兩個男生沉穩。 最后竟然還是季曉連拖帶拉把打水仗的幾個人拱上岸的。 沖水的機器五顏六色,四個人一人趴了一個沖腳。 遠遠有海鷗打海岸線上掠過。 沖浪的風帆沉浮,空氣里都是濕潤的鮮。 幾個人跟著本地人走街串巷地找了一家特色酸菜魚館,喝了特色的大窯。 恐怕每個地方都有一個當地特飲,隱約總有點健力寶的影子,又叫人欲罷不能。 姥爺頭一遭放棄了熱茶,甚至還嘗試了大窯的第二種口味,不是橘子汽水,帶著島城人的口味,砸吧嘴的時候跟品茶無異。 季學亭定的房子是海邊別墅。 姥爺年紀大了不適合到處折騰,天黑了就帶他回去休息。 白日里精力撒光了,老人睡得很快。 季曉照顧姥爺的時候,兩個男生去市區跑了一趟。 回來一人手里拎著炸雞烤串之類的小吃,另一個人竟然還整了一整箱的啤酒。 “瘋了?!”季曉撲過去就想揪親哥的耳朵,“好好的喝酒做什么!” “好好的才喝酒呢!”季學亭拿胳膊隔開她伸來的魔爪,“再說了,誰家吃夜宵不喝酒?” “你大學就學了這?” “你懂什么是度假!” 拌嘴是日常,梁予衡已經習慣了,又抽了可樂和椰汁:“你喝這個?!?/br> “那不行!你們喝酒,我也要喝?!?/br> “你個女孩子,要保護自己!喝什么酒!”季學亭兇她。 “哎呦,這會兒知道我是女孩子了?!” 到最后也沒拗過。 季曉心有不甘地端著椰汁啃串。 不知道兩個男生來回路上聊了什么,這會兒倒是你一杯我一口的,多少有點借酒澆愁的意思。 話題也從高中,大學,開始到了人生,虛無縹緲的。 季曉一開始還跟著嘮幾句,后來有點累,起身精神了一下,順便去姥爺房里看了一眼,老人家起了鼾聲,睡得熟。 季曉輕輕掩了門再出來的時候,外頭嘩啦啦竟然開始下起雨。 海邊的城市,雨水總是多的。 季曉回客廳,電視上還在放著綜藝,間或有笑聲傳出來。 除了她,其他兩個人顯然也沒看進去,就聽個響罷了。 等到綜藝進入尾聲的時候,季學亭已經大著舌頭:“兄弟,我懂……” 梁予衡看起來比他好得多,可季曉覺得更不好了,什么時候,他會笑成這般燦爛模樣? 男生是在笑,是那種很肆意的笑。 季曉看了他一陣,直到似有所覺,男生一回眸盯住了她。 手里的椰汁頓住,怎么也送不到嘴邊。 “季曉……”梁予衡喚她,聲音似是帶了蠱,惑。 分明知道他已經不清醒了,心跳仍是漏了一拍,攥著椰汁的手指都有些泛白。 “不行了,嘔!”季學亭混混沌沌爬起來,往廁所沖去。 撞得季曉退了一步,被一只手掌從后撐住。 男生掌心的溫度傳來,叫人心慌。 是誰說的啤酒只是脹肚子不會有事? 季曉腹誹著偏身錯過那溫熱站好,卻猛地看見那茶幾上啤酒瓶子中多出的一排。 碩大的清酒兩個字,頓時叫人一個頭兩個大。 “季學亭!”咬牙切齒地起身,下一刻,胳膊卻是被一把扣住,季曉垂眸,對上一雙執著的眼。 大概是覺得自己被無視了,男生此時格外倔強。 “季曉……” 卻只是念著名字,接下去,就再聽不清。 鬼使神差的,季曉俯身下去:“你說什么?” “我說……喜歡……” 失措地偏頭,男生的唇便毫無預料地觸上臉頰。 很輕,似羽毛。 第32章 謝謝 梁予衡頭痛欲裂, 眼睛還未睜開就已經感受到了刺眼的日光。 陽光透過落地窗穿,進。 前一晚的酒瓶子已經被整齊地碼進了箱子里。 一動,就有什么龐然大物從腳邊上滾了下去, 接著就是季學亭鬼哭狼嚎的聲音。 身上蓋了一件薄毯子, 空調很是強勁。 意識里混沌一片。 昨夜的風雨聲似乎還在耳邊。 有季學亭有一搭沒一搭的話,有女生間或的一聲打岔。 再后來, 他就覺得有些暈。 世界都在晃蕩。 卻似乎有一束繾, 綣流連,他循著那光看去,瞳孔里映出女生姣好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