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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森道:“這個我能證明,他確實不善于此道,大學就是這樣,現在還這樣,我都不知道給他當了多少次作陪了。這次請你,他更緊張,生怕自己出洋相,非要我來?!?/br> “是嗎?”周臨西見他這么解釋,也就一笑,“還真沒看出來?!?/br> 三人聊著周臨西的身體狀況就進了店里。到了之后坐定,點完東西,她說要去洗手間,暗示沈堰東出來帶路。 沈堰東知道她有話要說,起身出去了。 外面有座亭子,他同她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就坐在亭子里等她。遠遠的見她回來,正準備起身,她卻擺手止住他,進來亭子,問他這一出到底什么意思。 他一笑,說:“主要還是怕自己不周到?!?/br> 周臨西不解:“以前你說你結婚了,我尊重你,現在不是離了嗎,還是這么難?” 他直言不諱道:“難?!?/br> 她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么直接,好奇道:“難在哪里?” 他說:“你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可以左右我乃至我家人的前程和人生,我們是不平等的。職場上虛與委蛇是為了討生活,生活里我就不想這樣了?!?/br> 她不解:“你不是醫生嗎,生死見了那么多,也沒有平常心?” 他道:“如果你只是我的病人,那就可以,但你不是?!?/br> “是嗎?”周臨西笑了,“我怎么覺得你挺有平常心的,因為沒平常心的人是不會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即便拒絕我,也不會像你這么直接,因為怕得罪我?!?/br> 他點點頭:“雖然沒那么了不起,但總跟別人是有一點不同的,即便我得罪你,你肯定不會跟我計較?!?/br> 她又笑了:“我喜歡坦誠的人,看在你坦誠的份上,今天這事就算了,走吧?!?/br> 他正準備起身,手機響了,是今天值班醫生的電話,他讓周臨西先上去,他接個電話。 周臨西下了亭子,進到了店里,結果剛上樓梯,迎面撞上正從樓上下來的周梁禹和章檸。 周梁禹微微有些驚訝,說:“你怎么也在這?” 周臨西看了章檸一眼,又去看周梁禹:“我跟朋友吃個飯,你怎么也來了?” 周梁禹看看章檸說:“她介紹的,說這的日料不錯,我就過來試一試?!?/br> 周臨西似笑非笑問:“她是誰???” 周梁禹還沒回答,章檸就笑了:“《深度》的記者,之前采訪周嘉映先生的時候,我電話采訪過你?!?/br> “哦~”周臨西恍然大悟,“聽出來了,”又上下將她一打量,“這么年輕漂亮,跟我想得倒是一點不一樣?!?/br> 章檸笑:“你跟我想象中也不大一樣?!?/br> “哦?”周臨西問,“你想象中是怎么樣的?” 章檸道:“聽聲音是個又美又狠的狼人,見面發現原來長了一張溫柔似水的臉?!?/br> 周梁禹馬上就道:“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你多接觸幾次就知道她確實是個狼人?!?/br> 周臨西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周梁禹:“這么說,我們以后還有得見?” 周梁禹一多,也不回答,只笑:“行了,趕緊上去吧,別讓人等太久?!?/br> 兄妹倆別過,周梁禹送章檸回去。 車廂里的燈都關了,她靠在那里一言不發,只是對著斑斕的城市街景出神。 周梁禹看了她幾次,她也沒反應,他于是問:“很累?” “有點?!彼鋈惑@醒似的,伸手去揉發硬的頸。 周梁禹問:“怎么了,吃飯的時候不還好好的?” 她重新靠回去,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有什么情緒,但話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特別討厭的人?!?/br> “特別討厭的人?”周梁禹有些意外。她表面看著是一個蓬勃熱烈的人,但其實情緒很收,高興的時候也就那樣,不高興時也就那樣,好像什么都沒什么所謂。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用如此有情緒的字眼來形容一個人或者一件事。他問,“他怎么得罪你了?” 她仍然平靜:“他甩了我?!?/br> 周梁禹一愣,問:“是那個說你沒意思的傻缺?” 她點點頭。 周梁禹道:“那我倒有點好奇了,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讓你這么討厭?!?/br> 她降下車窗,冰涼的春意撲在臉上,她默了一會兒,說:“我原以為自己已經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沒想到今天一見,竟然還是這么的——”她想了一會兒,道,“心潮澎湃?!?/br> 周梁禹本來還沒什么所謂,直到聽到這一句,就不說話了。 章檸也知道這句話一說出來,就會得罪他,因為不管倆人是什么關系,以他的驕傲,絕對容忍不了他有好感的姑娘在他面前說起她對另外一個男人的念念不忘,但她還是說了??赡芩褪且米锼??;蛟S早在她聽說沈堰東已經離婚了,心思就動了,只是她的理智也知道沈堰東之前說得對,他們追求的東西不一樣,既然已經走出來了,就不應該回頭,不然又得好一番傷筋動骨。事實是,她確實不打算再跟他攪到一塊去,只是她確實也失去了對周梁禹的興趣。她不想為了證明什么,而為難自己,還是干脆結束比較好。 車拐過青葉灣大橋,前方的街景越來越熟悉,她道:“今天就不麻煩你送我上去了,我在路邊下就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