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長明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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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阮昭不禁陷入沉默,其實那天之后,他們并沒有聊過這件事。 特別是傅時潯在家里陪了她一晚之后,第二天兩人好像就都忘記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但刻意的忽略,本身就是一種逃避。 阮昭在逃避,而傅時潯則是在包容她的逃避。 許久,她抬頭看過來,反而是傅時潯先開口說:“如果是你不想說的事情,不需要刻意強迫自己坦白?!?/br> 每個人都有心底,不想觸及也永遠無法和解的秘密。 傅時潯就有。 所以他愿意安靜等待,包容她的沉默。 反而是阮昭挺淡的笑了下:“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那天那個人是我老家的同學。我沒來北安之前,一直生活在一個鎮子上。那天她說了關于我爸爸的事情,所以我一時才會情緒失控到那種程度?!?/br> 又是一陣沉默后,阮昭輕聲說:“其實我爸爸是有點兒智力殘疾的?!?/br> 從小她聽到最多的就是,她就是那個傻子撿回來的女兒。 “喲,那個傻子倒是好福氣,還能撿個孩子回來養的?!?/br> “可不就是,以后有人給他養老了?!?/br> “這小孩沒什么毛病吧?要不然好好的孩子,人家能舍得扔掉啊?!?/br> 諸如此類的話,她耳朵聽的都快生出了老繭,小地方的人本來就愛傳閑話,更不會有什么邊界感,有些話哪怕是當著她的面兒,也會毫不避諱的說出來。 兩人原本并肩坐在蒲團上,傅時潯微側著臉,眼神凝向她。 而他身側的姑娘,抬頭望向眼前的佛像,低聲說:“其實,我從不信神佛,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佛,為什么它不保佑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呢?!?/br> 而是早早的將他帶走。 她還沒來得及給他養老呢。 “昭昭,”傅時潯低聲喚了她的名字,伸手將她的頭,攬在自己。 兩人安靜坐著,望向面前的佛像。 他低聲說:“他一定在天上,保佑著你?!?/br> 阮昭眼底帶著一絲淚光,微微笑了起來,或許吧,從她出生開始,爸爸就是她的守護神。他雖然沒有生了自己,卻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或許他真的還在保佑著自己吧。 * 過了元旦,時間好像就過的特別快。 阮昭在實驗室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久,原本她只是作為顧問專家,來一起修復這批竹簡。但是這次竹簡的脫色過程異常的復雜。 光是北安大學的化學教授,就請教了好幾次。 正好這天,傅時潯又過來開會,因為一年一度的國家級考古項目的申報活動開始。 鳴鹿山秦漢考古遺址,是整個北安市考古項目里,最為重頭的項目。 基本上明年的經費以及獎項,都指著它了。 正好趕上市里主管這塊的幾位領導,過來考察,也不知提出要看看這次鳴鹿山考古發掘的成果,于是一路就到了簡牘實驗室。 阮昭正在跟幾個修復師,商量最新的化學試劑成分添加問題。 文物修復最難的一個地方就是,它沒有一個量化標準。因為每件文物存在的問題各不相同,每一件文物都需要專門對待。 “不是說,這批竹簡已經請了專門的專家來修復,怎么到現在還沒完成呢,”其中有位領導,有些不悅的說道。 就聽旁邊的人解釋說:“這批竹簡處理確實麻煩了點,但是幾位老師一直在做脫色實驗,光是這實驗就做了有上百次?!?/br> 這位領導繼續說道:“上百次還沒找到解決的辦法?” 他們站在實驗室的窗戶口,往里面看,并未直接走進來。 阮昭正在低頭擺弄竹簡,低頭說了聲:“再往試劑里面,加兩毫升的草酸吧?!?/br> “外面是什么人???”有個同事抬頭問道。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用余光瞟了一眼。 有個人壓低聲音說:“估計是來看我們修復竹簡的進度吧,聽說我們一直沒修復好這批竹簡,估計上面有人不滿了吧?!?/br> “那會不會對我們有影響???” “管他呢,好好修復,只要修好竹簡,誰都說不了什么?!?/br> 就在此刻,阮昭對面的人突然喊道:“阮老師,好像成功了?!?/br> 眾人聽到這話,立即朝這邊看了過來,就見托盤里泡在試劑里的竹簡,好像真的逐漸褪去原本的黑色。 竹簡在出土之后,因為氧化問題,都是這樣的黑褐色。 但是現在,黑色漸漸褪去,露出淺色竹簡模樣。 阮昭高聲道:“蒸餾水?!?/br> 很快,有人將蒸餾水取了過來,阮昭在竹簡完全褪色之后,輕輕伸手將竹簡取出,放在旁邊的蒸餾水托盤里。 “成了,成了?!?/br> “真的成功了?!?/br> 實驗室里歡快的聲音,一下感染到了外面。 于是幾個領導當即走進來,詢問了一下現場的情況。 在得知是竹簡成功脫色之后,之前發問的那個領導指著托盤里的竹簡,略有些疑惑問道:“這就是成功了?” “脫色只是竹簡修復的一個簡單步驟而已,之后還有脫水?!?/br> 對方又問:“脫水又是怎么處理的?” 阮昭微掀了眼瞼,倒也沒什么不耐煩的情緒,淡然道:“出土竹簡因為長埋地下,因此會有一個含水量。如果用尋常烘干方式,直接去處竹簡里的水分,會導致竹簡變形、斷裂。因此我們給竹簡進行脫水處理,一般都是采用乙醇填充脫水法?!?/br> 這種方法也很特別,就是將竹簡泡在特殊的乙醇溶液里,這樣乙醇就會將竹簡里的水分子置換出來,從而達成脫水效果。 這么一說出來,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對方這才看向阮昭,微微點了頭。 等他們走后,阮昭也出去了一趟,本來是想去個洗手間。 沒想到,正好撞上剛才一直詢問她的那個領導,在跟傅時潯說話。 “時潯,你也知道晚蘅一向很單純,她說話確實是有些心直口快,我也會好好批評她的,你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何至于鬧成現在這樣?!?/br> 傅時?。骸叭A局長,我跟華研究員一直以來都是高中和大學同學,以后我們工作上或許會有不可避免的交集。我可以向你保證,在工作上,我一定會全力配合她?!?/br> “至于所謂這么多年的感情,勉強可以算得上同學友情,不過在她當眾指責我女朋友的時候,我想我們之間的友情也所剩無幾了?!?/br> 華局長似乎還想勸說:“時潯,你何必要跟她較這個真呢?!?/br> “不是較真,而是我沒辦法跟一個對我女朋友抱有敵意的人做朋友?!?/br>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他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哪怕自己這個長輩親自出面勸和,依舊還是這樣油鹽不進的態度。 當即甩了袖子就離開。 阮昭并沒有出去,而是看著傅時潯也轉身離開。 她靠在墻壁上,腦海中回想著他說的話,嘴角不禁揚起笑意。 晚上的時候,為了慶祝他們在經歷了上百次的試驗后,取得艱難勝利成果,阮昭請了整個修復小組吃飯。 她只是被臨時請回來做指導的人,或許過陣子就會離開。 但是這批竹簡最主要的,就是要靠這批新人修復師。 北安市之前并沒有簡牘實驗室,哪怕這個實驗室是臨時組建的,但是經過這么多天的合作,大家早已經關系極不錯。 因為阮昭對于她和傅時潯的關系,也從未保密過。 大家都知道他們兩人是情侶,于是吃飯的時候,非讓她把傅時潯叫上一起。 畢竟這批竹簡最后是要提供給他作為研究所用,大家也算是為同一件努力,本來阮昭是堅決抵制他們的忽悠。 正巧傅時潯打了電話過來。 他就聽到阮昭周圍吵嚷的厲害,忍不住問:“他們在說什么呢?” “他們想讓你一起過來聚餐,”阮昭低聲說:“你要是不想來,也沒關系的?!?/br> “誰說我不想的?!?/br> 阮昭跟著就聽到一聲關門聲音,還有他說:“地址發來?!?/br> 半個小時后,傅時潯趕到了餐廳,正好其他同事都在喝酒。 他們知道阮昭不喝酒,也不勸她,在傅時潯一過來時,就有人喊道:“正好,阮老師沒喝的酒,傅教授就幫忙帶喝一下。誰讓你是她男朋友呢?!?/br> 阮昭本來想替他謝絕,誰知這男人話也不說,直接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席間,大家喝酒干杯的時候,阮昭沒喝的酒,都被傅時潯悉數喝了。 以至于到了結束時,阮昭就發現他眼角邊緣全都染上了紅暈。 特別是眼睛,那雙總是冷淡的眼睛,此刻微瞇著看向她,暗潮涌動。 “我們先回去了,”阮昭當機立斷,將他拉上閃人。 幸虧她一口酒沒喝,直接開上他的車。 期間,阮昭有些無奈道:“你今晚是有什么開心的事情嗎?怎么別人一勸,你就喝了呢?!?/br> “因為我看到你跟他們相處的很好,很開心?!?/br> 這一句話,直接讓阮昭有種微妙的破防感。 她明明不是那種特別容易感動,可是這一刻,她望著正前方的道路,也沒看男人,聲音微帶哽意卻盡力調侃說:“傅時潯,你是不是太喜歡我了?!?/br> 為了她,不惜得罪跟自己工作有關系的領導。 卻也因為她,甘愿跟自己不怎么熟悉的人一起喝酒。 明明他是那種絲毫不怕拒絕別人的人。 卻還是一杯一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