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他實在是煩的不行了,才決定今晚通宵吃雞的,至少練槍的時候不會想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俞歡又愣了下,謝辭意識到自己語氣好像太生硬了,趕緊又補充。 你好好休息,別再跟上次似的,又病了?,F在是備戰的關鍵時刻,身體絕對不能掉鏈子。 你也知道啊,那還通宵。俞歡說。 我身體素質比你好。謝辭笑笑,聽話。 一句聽話,俞歡的態度就軟下來:好好好,但是你也早點休息啊。 知道啦。謝辭笑笑,又捏了捏他的手。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睡了,謝辭溜進訓練室。 手機上還留著跟小魚互道晚安之后,小魚發來的信息。 一只魚:早點休息,別通宵啊。 謝辭沒回。 進了訓練室一開燈,迎面先撞見一張慘白的大臉,謝辭嚇了一大跳,頭發都豎起來了,整個人猛地往后跨了一步,直接后背撞在門上。 臺越看著他,嚇得也不輕:Z神,你 你他媽裝神弄鬼??!謝辭順了半天氣兒,才終于勉強說出這么句不帶人身攻擊的話來。 不好意思。臺越笑了笑。 看他笑的一臉憔悴,謝辭的怒火也都化成了難受,此刻他倆這份難受的心情倒是共通的,顯然,都是為了那通電話,還有那句似是而非的禁賽。 沒怪你。你早點去休息吧臺哥,給你添麻煩了。謝辭說。 Z神我本來沒什么事兒,你突然對我這么恭敬我倒真覺得有什么事兒了臺越嘆口氣說了一句。 謝辭無語的看了臺越一眼,徑自到自己的機位前面坐下:我打會兒游戲,不打擾你吧。 不打擾。臺越想了想,過來坐到謝辭邊上,要不帶我一個? 帶你吃雞?謝辭問。 是。臺越苦笑了下,我回去也睡不著,這事兒就咱倆知道,我也沒法跟誰說,你肯定也不想討論不如打一晚上游戲。 ID給我。謝辭沒再多話。 臺越的水平一般,在路人里也就中等吧,謝辭拿大號帶他,雙人四排,因為謝辭的分很高,所以排到的人都很厲害,臺越基本上落地成盒。 如果是往常以他的性格肯定大呼小叫了,但這次他每次被淘汰了,就安靜的看著謝辭的視角,什么話也不說。 謝辭也不說話,臺越跟他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沒得配合,兩個人搭伙,也不過是為了度過這難捱的一夜。 不知道打了多久,在謝辭又一次一個人滅了一支隊伍之后,臺越終于說了整晚兩個人說的第一句話。 你真的很厲害,Z神。 謝謝。謝辭說,不過這盤他沒能吃雞,混戰這種東西,誰也不能保證常勝的。 就在謝辭準備再開一盤時,臺越的手機忽然響了。 兩個人的臉色一起變了,看向屏幕,陌生的號碼在閃著。 凌晨3點30,詐騙電話都不可能會響起來的時刻。 屏幕一閃一閃的,臺越深深吸了口氣,接起電話。 一瞬間,謝辭感覺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在。臺越說。 嗯。臺越皺了下眉。 謝辭的心隨著那一下皺眉墜落下去。 可是Zed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你們也應該知道,他沒必要。臺越的語氣一下變得激動起來。 謝辭的手心冰冷。 好吧,我知道了。我會盡快的。臺越說,聲音變得沒什么力氣。 再見。他掛了電話,然后轉向謝辭。 從他的表情里,謝辭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判決。 說吧。他勉強自己笑了一下。 聯盟說你在第六周的周決賽首日最后一場數燈,違反聯盟規則,判決禁賽20場。臺越說,我說不可能,但他們說他們有視頻,證明你確實違規了。我讓他們把視頻發過來,然后準備申訴。 哦。謝辭說,禁賽20場這個結果一出來,他說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既然已經禁賽了,跟他們說一下吧。謝辭說,順便一起看看那視頻,我到底怎么違規了。 第94章 【還是想相信你】 凌晨三點四十五, UG一隊五個人,加上臺越段飛一起坐在訓練室里。 從最初的睡眼惺忪,到現在整個訓練室沉浸在震驚與憤怒中,只用了一句話的時間。 隊長數燈?放他媽的P!阿奶聽見臺越的話,一拍桌子憤怒的站起來, 禁賽20場?!聯盟的人瘋了?! 這話糙的很,卻說出了UG所有人的心聲。 夏季賽決賽每天9場, 一共18場。 禁賽謝辭20場,就是直接把他踢出了UG的夏季賽大名單。 這簡直是瘋了心了! 但任何人聽到這些話時,內心的震動都比不上俞歡。 因為在聽到禁賽、違規這些詞之后, 俞歡立刻注意到了另一個詞:數燈。 這讓他的心猶如沉入了結冰的海水中。 數燈, 是絕地求生職業聯賽的一種違例形式。 絕地求生職業聯賽的比賽現場, 所有隊伍共圍繞成兩個半弧,坐成前后兩排, 在同一塊場地內比賽。 每兩支隊伍之間, 用擋板隔斷出獨立的小舞臺, 這樣既可以避免兩支隊伍發生違規交流, 也可以避免某個隊伍偷窺其他戰隊的情況出現。 燈,指的是每一支戰隊比賽區前的四盞彩燈,比賽開始時,四盞燈同時亮起,每當一個隊伍有人被淘汰時,該隊伍比賽區前的燈滅掉,一個隊伍的四盞燈全滅就宣布這支隊伍在比賽中已經出局。 絕地求生比賽中, 選手雖然可以看到每一條擊殺信息,但不能看到各支隊伍實時的存活情況,這一點與絕地求生的游戲是一致的。 因為不了解敵人的分組,決賽圈才會產生更多復雜的戰術,簡單來說,如果決賽圈一共7人,其中3人在一支隊伍,那么另外4人分別是四個隊伍的獨狼,或者另外4人是滿編隊,這兩種情況下戰術的處理是完全不同的。 數燈,指的就是選手違規離席,通過觀察其他隊伍比賽區域彩燈亮起的情況,了解當前賽場上還活著多少隊伍,每支隊伍有多少成員。 了解了這些消息,隊伍制定戰術就會變得很容易。 雖然比賽中選手都會努力記下刷出的擊殺信息,但是數燈就像是把閉卷考試變成了開卷,這在一個閉卷考場里,自然是違規的。 聯盟的判決是辭哥在第六周首日周決賽最后一場違規數燈,正是俞歡問辭哥現在還剩幾個隊,每隊還有多少人的那場比賽,這個問題聽起來可太像數燈了。 辭哥不需要數燈,因為辭哥本來就可以記下俞歡那個問題的答案。 可是現在辭哥卻因為數燈被判違規,被處罰禁賽。 三個事實擺在一起,俞歡不由得產生了一些可怕的聯想: 辭哥被罰和我有沒有關系?和老狼有沒有關系? 但與此同時俞歡也有一件事想不通: 如果單純是因為他問了一句話,謝辭回答了,就判定謝辭數燈的話,是不是太偏頗了一些? 要判定數燈,需要看燈和報點兩個過程,可他們做的只有報點。 俞歡努力穩住心神,讓自己不要多想。到底發生了什么,看過視頻就能見分曉了。 聯盟已經把判決視頻發給了臺越,但是他還沒看,準備在UG全員面前一起看,順便研究一下如何申訴。 至于PCL聯賽官方肯定會發微博通告,這件事情一定會對Zed的聲譽造成影響這件事,他們倒是都沒在意。 因為每一個人都相信謝辭是被冤枉的,等到他們申訴成功,自然就能為謝辭平反。 現在他們只不過想看看,這個對謝辭下黑手的人,到底用的是怎么樣的手段。 臺越點開視頻,所有人圍在電腦前面。 這是一段3分鐘左右的剪輯,左右分屏,左側是攝像機實時監控的UG戰隊比賽區域畫面,右側是游戲畫面。 正是周決賽第一天第六場,第四個圈開始的時候。 畫面中,UG四個人都在專注的盯著電腦屏幕,大概有半分鐘左右的時間。 接著,謝辭忽然轉頭,看向了他的左后方,在監控的最大距離可以看到,謝辭看的位置,正是當時存活的KOG、DAB等隊伍所在的比賽區域。 臺越的手抖了一下,像是想暫停,但是沒按。 這個動作,就算是他看來,也會覺得Z神在看燈的。 謝辭看了大概兩三秒,然后轉回頭來。 又過了大概十秒,一旁,俞歡說了一句話:辭哥,現在還剩下那幾個隊,都幾個人??? 謝辭回答:UG四個,KOG四個,MHG三個,DAB兩個,KWM三個,QD兩個。 畫面停止了,在這個短暫的瞬間,訓練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俞歡,然后又隨著畫面的繼續各自轉開眼睛。 接下去的畫面是其他攝像機,從其他視角對這個時間段的拍攝。 從攝像畫面來看,關鍵的第四個圈開始縮圈,局勢正焦灼,此時謝辭回頭看燈,隨后他的隊友俞歡詢問剩余的隊伍和人員情況。 這確實是無可爭議的數燈。 俞歡的腦袋一片空白。 為什么自己問問題之前辭哥會看燈? 令他感到絕望的并不是謝辭數燈這個事實,在看到這個視頻的瞬間,他就已經明白了老狼為什么從那天起就消失不見。 這是一場密謀已久的陷阱,精準的時間差,完美的陷害。 讓俞歡幾乎崩潰的,是他在這個視頻里扮演著把謝辭推下懸崖的角色。 休息室里一片靜默。 直到謝辭開口。 那時候有燈光在晃我的屏幕,我看不清,以為是哪盞追光打歪了,所以我就朝燈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謝辭說,原來是個陷阱,連聯盟的工作人員都能買通,還挺牛逼的。 這句話說完,整個休息室里又陷入折磨人的死寂。 俞歡小心翼翼的看向謝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往自己這邊看一眼。 但是小牙的聲音,猶猶豫豫的在休息室里響起來。 每一個字如同一記重拳砸在俞歡的心頭。 只是看燈的話,不會被判罰的。重點是為什么隊長被燈晃過之后,小俞會問那個問題??? 這也太巧了吧? 太巧了。是啊。 小牙的話音落下,屋里除了謝辭之外的每一個人,都看向了俞歡。 小牙只是說出了他們心里想說卻沒敢說的話而已。 太巧了,謝辭被燈晃的方向,剛好是剩下存活戰隊的舞臺方向,謝辭往那邊看了一眼之后,剛好俞歡問了他還剩幾個隊幾個人,這場比賽結束之后,剛好就有人發現了謝辭的違規行為,然后舉報給了PCL聯盟。甚至卡了剛好的時間點,讓判決在夏決開始前一天下來,不給UG任何喘息的機會。 巧到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認為這是巧合。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謝辭不可能數燈,所以整件事都洋溢著陰謀的味道。 他們現在只想知道,問出將謝辭置于死地的那句話的俞歡,在這場陰謀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小魚。臺越看著俞歡,能給我們解釋一下么?你問的那句話? 俞歡看向臺越,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他想說剛好就在那個時間想問了,但他知道沒有人會相信的,因為這是一句謊話。 可是就算把老狼招出來,臺哥他們真的會相信自己是被騙的嗎? 拿辭哥做賭局這種事情就能原諒了嗎? 和其他賽區的職業人員私聯,這種事情不違規嗎? 最重要的是,辭哥已經被禁賽了,舉報成功了,這個既定事實就足以讓他不得翻身。 俞歡的腦袋里一時之間轟鳴交響,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眼前的路有很多條,可每一條的盡頭都是懸崖。 小魚。臺越又叫了一聲。 俞歡恍惚間以為是謝辭,可他看了謝辭一眼。謝辭正專注的看著地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俞歡這才醒過神來,看著臺越,然后,又看了眼小牙、阿奶和源源。 他們都是一樣的眼神。 震驚、迷惑、不解、憤怒 我和一個其他賽區的人關系不錯。俞歡艱難的開口,他跟我說辭哥能在第四個圈之后還記住場上有幾個隊幾個人,我不信,我們就打了個賭,在周決賽最后一盤試驗一下,所以我才問了那句話。 這話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扯淡了。 臺越還是看著俞歡,可眼神變得很陌生。 俞歡把話說完之后,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問道:就這樣? 就這樣。俞歡低聲說,我可以回去把手機拿給你看。 不用了。臺越說,如果真的有人要設計Z神,而且那個人能買通你,偽造聊天記錄也不是什么難事對么? 俞歡愣住了。 臺哥你不相信我?他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有點發抖。 問完又覺得好笑,換位思考一下,自己確實沒什么可信之處不是么?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他們實際上只認識了三個月而已。 感情上我想相信你,可是理智上我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你,而且你其實也承認了,你是跟別人商量好了說出那句話的。視頻你也看得懂,那句話是Z神被判數燈的決定因素。換作你是我,這種情況你怎么想? 臺越說完,又長長嘆了口氣,你和Z神明明算了,我也不知道說什么了,我回去研究這個視頻,看看怎么找到Z神說的那個追光燈,給Z神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