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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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看? 吃飯的時候城主問起這個話題。 嗯? 他怎么看? 黑川抬起頭不知道為什么城主要問這種問題, 他擦擦嘴,雪澤的看法比較重要吧。 啊,是的是的。 城主不住點頭。 雪澤是比較重要。 總覺得他們兩個不是在討論一件事。 往回走的時候遇見了雪澤。 她穿著那身緋紅色的和服站在回廊上。 身后跟著阿幸和阿紫,阿幸和往常一眼朝他笑笑, 阿紫也和往常一樣,低頭盯著地面。 似乎是專門在這里等他,黑川一出現雪澤就走了上來,禪師,你要去哪兒? 沒有什么事,準備回去。 雪澤笑了起來,既然無事,那就給我講一個有關戀情的故事吧。 戀情啊 似乎是熟悉的緣故,雪澤的言語也越來越大膽。 伊邪納岐和伊邪那美的故事可以嗎? 或者天孫和木花開耶姬的故事? 雪澤搖搖頭:這些都是老故事,我都聽煩了。 那就是活玉明姬和三輪山主神 不行。 雪澤打斷他,講一個講一個你說的,自由的故事吧。 兩個人相愛,不拘束于身份,不拘束于世俗,彼此許下一生一世的愿望 雪澤的聲音輕飄飄的。 黑川停下腳步,轉身回望雪澤,看得雪澤別過頭去,嗨禪師,你一直看我干嘛。 在海那邊的大陸有一個故事。 十分的自由并且這感情源源維系千年。 是什么? 不僅雪澤起了興趣,就連身后的阿幸和阿紫也提起耳朵,黑川覺得和一直對他印象不錯的阿幸而言,阿紫似乎對他頗有意見好像是班級里面成績排名第二的同學一樣,總是用悶悶不樂的眼神看著第一。 是關于人和妖怪的。 什么妖怪? 雪澤問到。 蛇妖?黑川回答。 雪澤又說:是和三輪山主神一樣的蛇嗎? 類似。 我也聽過一則,雪澤說道:聽說是一個叫十六夜的公主和犬妖之間發生的故事不過那都是好多好多年前的故事了,那個年代還有妖怪當城主呢。 但我的故事里面,和人類相戀的是一只可以化身成美麗女子的蛇妖。 呀。雪澤叫了一聲,她是不是要吸走那人的魂魄,最后卻愛上了他,就像是就像是雪女的故事一樣。 富士山終年積雪,關于雪女的故事一直在這片土地上流傳,傳說雪女擁有美麗的容顏,并且以人類的靈魂為食,一旦人類遇上雪女,親吻雪女的嘴唇,靈魂就會被冰凍,并且被雪女帶回到雪山深處慢慢吃掉。 當然不是。 那是一只修行有成的妖怪,一心向善,想要登上神仙之位,不過正欲飛天的時候卻被告知,前世她曾經被一個男子救過,今生需要報答男子的救命之恩。 人和妖怪真得可以相愛嗎?雪澤問。 貴族和平民都可以相愛,人和妖怪當然也可以吧。 那么禪師有遇見過美麗的妖怪嗎? 美麗嗎? 黑川反問:人已經決定和妖怪相愛了,還關注美麗做什么? 哎!禪師,你真是,真是。 雪澤說不出話,于是又問:禪師你這么不懂風情,一定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吧。 黑川默默看她,雖然是自由的資本主義國家,但是急著考大學打工賺錢的他實在拿不出時間和資本去談戀愛當然,戀愛也是一項非常吃力不討好的行動罷了。 雪澤見少年禪師不回答,而是目光空遠的看著遠處的富士山,那雙干凈如水澤的眼睛里面倒映出一派悠久清澈,好像是在回想什么在回想什么? 雪澤陷入了最原始的疑問,想要了解一個人的過去和現在,甚至想要插手他的未來。 她對禪師一無所知,雖然對方講故事,可都是講別人的故事,也從不暴露情緒,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盡管城主府里面的眾人,人人都說他是一個修行有成,佛法無邊的僧人,但是雪澤不這么想她要發現一點獨屬于她的,只有她才知道的秘密。 喂。 禪師。 雪澤又出聲,問到:你既然說人和妖怪可以相戀,平民和貴族也可以相戀。 那么,我和平民呢? 我和平民可以相戀嗎? 這個么?當然可以。 黑川輕飄飄的說,不過相戀以后就要搬出城主府,沒有干凈的食物和水,沒有好看的衣裳,沒有結實的可以擋雨的屋頂。 然后所有的戀愛諾言會在短短幾年內消退,只剩下一對互相折磨的怨偶。 如果兩人之間有一個變成妖怪,說不定還能被記在書里面當成一個讓人戰兢的故事。 若是沒有,恐怕只是千百年來,無數重復的故事里面的一個了。 無聊又無趣。 他轉頭看向雪澤,你應該不想這樣吧。 他點點頭,我先走了。 雪澤生氣,這壞和尚分明聽出了她的意思,她跺了跺腳,跟上去,拽住禪師寬大的黑色衣袖,喂,禪師,那么我和你呢。 我和你可以相戀嗎? 雪澤握住了黑川半截衣袖,正是那天幫她擦淚斬斷的。 雖然異象以后城主又送去了很好的衣服,不過這個禪師還是穿著來時的那件僧衣。 黑川慢慢把衣袖從她手里拉出來,好像抽出一朵黑色的花。 他沒有回答。 不過笑容很淺,像與富士山雪頂接壤的云一樣淺淡。 他轉過身,頂著雪澤的視線向左拐彎,待視線消失后提起袍子就跑。 你怎么跑得那么急? 大友和尚看見黑川急匆匆的跑進來,以為城主又派人來殺他們。 連忙從自己的行囊里面取出護符,打算召喚山靈。 我被人告白了。 嗯?大友和尚不解。 黑川喝了一口茶水,朝他比了一個心,告白,就是這個意思。 大友和尚搖搖頭。 黑川抓抓頭發,他不好說的太直接,是成親,雪澤想要越過她父親單方面和我締結非法的婚姻關系。 說罷他可能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一敲手掌。 當然也可能玩玩。 大友和尚略微懂了黑川的意思。 這不是很好嗎? 反正你也是個假僧人,直接還俗成親,然后繼承城主之位也沒什么吧。 但是我不喜歡雪澤啊。 黑川信誓旦旦的說完之后。 而且,我感覺雪澤可能喜歡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聲音很低,好像不是很確定。 就當她喜歡我吧或者不是想玩玩,只是稍稍那么有點喜歡我。 這方面黑川似乎沒有什么底氣。 正如他說得,他一向覺得人的感情是一種隨著激素變動的沖動型行為而已。 不持久,不長遠,沒希望。 等想通這件事以后,他恍然大悟自己沒必要糾結因為雪澤是個不成熟人,她根本不知道喜歡是什么,只是出于一時的迷惑,就像是那天的煙花很好看,那天在煙花下面告白的你很好看,所以我們就在一起吧這種感情一樣。 好了。 他心情很快平復,朝大友和尚點點頭,我們繼續討論去富士山開祭壇的事情吧。 快的讓大友和尚以為自己剛剛是幻聽。 那天謝謝。 兩人對著這塊rou苦思冥想的時候,大友和尚突然發聲,他面色鄭重,好像寺廟里面的佛像一樣。 如果沒有你攔住,恐怕我當時就要人頭落地。 武士的心思果然不可猜測啊。 哦,那個呀,沒關系。 黑川先回答了大友和尚的道謝,又說起城主的話,好像是上原一直懷有不臣之心,想要下克上,覺得城主在他的眼睛里面已經被全部摸透,沒有必要再懼怕他了。 所以在屋子里突然發難。 未經主君允許,公然拔刀殺人,怎么看都是冒犯吧。 我近些日子來反復回想 大友和尚又要深沉的說著什么,卻被黑川攔住,這種話就不要說了。 總感覺你在考慮什么很重要的感情,沒關系,可以不用告訴我。 大友和尚憋住,他真的很想把近幾日的反復憂慮和折磨之情告訴黑川,卻沒想到會被拒絕。 我感覺說出來比較好當我說感謝的時候,你就可以非常自得的拍拍我的光頭大友和尚,沒想到你也有今天,說些這樣的話。 這個就不用了。 黑川雖然直視著rou,卻又嘆了一口氣,我不喜歡這種沉重的感謝又或者激烈的感情什么的,這讓我不太安穩。 不太安穩?大友和尚疑問。 嗯嗯。 黑川點頭。 這些感情是有重量的,太沉重的話,會讓人逃跑。 他側頭看向大友和尚,彎起眼睛笑了笑,我是一個非常喜歡逃跑的人。 當然。 你一定要感謝我的話,等一下有人要殺我,直接擋到我身前就是了。 他彎彎眉眼,似乎在笑。 不過我覺得非常不值得,畢竟我有許多命,而大友你只有一條命。 3. 三天后前往富士山。 開祭壇。 路線你規劃好了嗎? 儀式呢?大友,你想出什么儀式了沒有? 今川,武田,北條三家原本要打仗,但后來又因為周圍都是敵人,虎視眈眈,三家決定化干戈為玉帛,互相聯姻,組成一個攻防共同體。 原本緊張的富士山險關也稍微松懈。 城主通知了他們在富士山開祭壇的時間,同時告訴黑川,他要將rou靈芝進獻給今川義元,如果可以,希望黑川和大友跟著他一起去見大名。 不了不了。 送人頭送到敵人老窩里,這也太刺激了。 已經逼近開祭壇的日子,也到了檢驗大友和尚謊言的時刻。 兩個人在屋子里面忙來忙去,黑川不時往外看,免得有路過的仆人聽見他們說的那些非法的話。 大友和尚比了一個手勢,一切都準備好了。 兩人轉身來到寶箱前,這塊rou在這里放了許多日子,依舊生機勃勃,沒有絲毫腐爛的模樣。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啊。 黑川問道。 我也不知道。 大友和尚摸摸腦袋,他一直聽說名川大山孕育出山靈,倒是少聽見孕育出一塊血rou。 還是活的。 算了。 黑川最后摸了一把那塊rou。 反正我們都要離開了。 把它丟到山林里面就好了。 說罷黑川轉身回到櫥柜處,把自己的行囊拆開,里面有他的校服還有石缽和相機。 黑川把相機取出來,不知道這東西還能不能用,晃了兩下,招呼大友和尚過來,能幫我拍個照片嗎? 幾百年以前的富士山,怎么說都很神奇吧。 大友和尚已經習慣聽不懂黑川在說什么了。 他習以為常的走過去,拿過那個黑色的石頭塊,然后按照黑川的吩咐對準他。 等等,等等。 黑川坐在門廊上,身后則是蕩人心魄的雪頂。 好了。 咔嚓 大友和尚摁下按鍵。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之后,屋子里出現了第三道呼吸聲。 細細小小。 好像新生的嬰兒一樣微弱。 兩人站起來,對視一眼,朝存放那塊rou的寶箱看過去。 一個新生的嬰兒蜷縮在石塊里面。 沒有其它新生兒那種皺皺巴巴的皮膚,也沒有從zigong出來后的粘液和排泄物。 只是一個干凈,像雪一樣的嬰兒。 那嬰兒剛剛出生,就能睜開眼睛,紅色的。 大友和黑川兩人對視一眼。 陷入沉默。 禪師 禪師 急促的木屐聲從外面傳來。 聽聲音好像是那個領他們進入城主府的家臣。 您準備的如何?還有三日就要開祭壇,我可否再看一眼rou靈芝? 不可以! 黑川和大友連忙把寶箱的蓋子合上,十分心靈感應的一人坐在一邊,假裝念經。 等家臣來到以后就看見這幅嚴肅的唱佛場面,他不禁小了聲音,禪師,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