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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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死定了這種結局,他會快速將這種無干的事情從腦袋里抹掉在被詢問的死后露出一個美好的微笑,是嗎,我不記得了,好像沒有吧。 這樣。 他很快轉移了注意力。 昨天晚上自行車掉到水里了,今天早上要么步行要么坐電車。 可是他沒有買月票,也沒有關注電車優惠券,直接買電車票的話會花不少錢。 他刷著牙,皺著眉頭想了想。 步行的話可是要走一個多小時。 最后為了省錢,他還是選擇了步行。 他收拾好書包,帶好打折的便當推門而出,為自己新的,普通的一天而感到高興。 步調輕松,雙手插在兜里,快樂的走過1203室、1202,以及1201室的門口。 沒有察覺到落在地面上的那一滴又一滴黑色的圓形污漬,也沒有聞到這三個房間門縫下鉆出來的血腥氣。 和門衛伊藤浦介打了招呼,麻煩他幫忙配一把新鑰匙。 這個五十歲,兩鬢開始花白的男人連連點頭,并告訴他今天一定要小心走路。 一切看起來都很好。 直到上午快要結束,日光升到正午,一伙人敲響了高島公寓門衛室的玻璃。 那是神門組的幫派成員,好像是十分底層的小混混,襯衫扣子解到腰腹,露出里面纏著肚子的白色繃帶,那三四個人都涂抹發膠,彎下腰,抬起眼看伊藤浦介。 野村美緒,這個人你認識吧。 為首的男人問。 伊藤浦介手放在報警器上,緊張的詢問:你說什么啊,我不是很清楚。 男人抓了抓頭發:哎呀,你不要裝傻,野村美緒,她應該是實名登記的吧,每天穿著禮服進進出出,金色頭發也很顯眼,告訴你,這個女人借高利貸,欠了我們很大一筆錢。 哪怕你這次報警,我們明天依舊會過來。 我們可是有正當理由來找她的,你要包庇這種欠錢不還的人嗎? 這么冥頑不靈,只能給自己還有別人添麻煩而已。 男人又惱怒說道:要不是她的電話怎么都打不通,我們也不會過來,你可以把她喊下來,或者我們上去找她。 伊藤浦介被緊緊逼迫,他也對那個總是晚歸、身上擦著厚重香水遮掩酒氣的女人感到生氣,干嘛把這種人招惹到公寓樓來。太過分了。 他對那三四個人說:你們在這里稍稍等一下,我去叫她。 這棟樓已經有些年份,并沒有在用戶的房間里安裝呼叫電話。 那三四個幫派成員卻要求一同前往,不希望伊藤浦介給那個女人通風報信。 伊藤浦介猶豫一會兒,還是走在前頭開始帶路,他握著手機,已經撥到緊急求救電話的界面,萬一等會有什么事情發生也可以報警。 這些人乘坐電梯來到12層,聞到了一股微妙的臭味,像是有人在樓梯里堆積腐爛物。 發生了什么? 伊藤浦介緊緊捏著鼻子,他先看到了地上已經發給的圓形污漬,以為這是哪家的租戶沒有處理好衛生,越往里走,那種味道就越大。 這個時代的人可沒有見過尸體,最大是在影視里看到過一只手臂或者一條斷腿什么的,更別說這種尸體的味道。 太臭了。 一個幫派成員說。 走到1203室的門口,他們四個已經被這股味道緊緊包圍。 伊藤浦介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反應。 被惡臭包圍的不耐煩的幫派成員開始砸門,不會是出了什么事情吧。一個幫派成員說。 會出什么事情? 另一人笑了笑,昨天晚上不是還在手機里說今天要還錢嗎? 唯一會出現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那個女人想要逃債。 見女人依舊不想開門,一個人逼著伊藤浦介下去拿鑰匙,另一個人在這里看著房門,避免女人逃跑。 伊藤浦介被人拿著衣領,他慌張的說:你們可不要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就這樣,五分鐘以后,1203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房間很小,里面拉著遮光厚窗簾,已經正午卻顯得很幽暗。 那股臭味就是從這里面傳出來的。 她也太不注意了吧。 一人說。 再往里走一步,就看到了正躺在臥室正中央的尸體。 以及那張大雙眼,痛苦不堪的面容。 警車來了。 他們拍下房間和女人的照片,然后有人看了看脖子,被擰斷了。 真難想象人類會作出這種事。 門外的圓形污漬已經確認過,是血,應該是從兇手身上流下來的。 從1203室一直滴到1204室。 你是說 兇手應該是個新手,初次作案沒有任何經驗,殺人之后忽視了身上的血液,就這樣,一直帶著受害者的血液回到了自己家里。 說這個結論的人笑了笑:有些蠢是不是,不過很多兇殺案都是激情犯罪,那種邏輯縝密的犯人可是十年都看不到一回。 他又補充道:電視劇上倒是很多。 申請搜查令,打開1204的房門。 同時傳喚1204房間的主人,是叫黑川芒見吧。居然才十六歲啊。 黑川芒見正在上課,筆下不停,他前桌坐著黑子哲也,是誠凜中學籃球部的成員,聽說今年準備向全國大賽進發。 據說在全國大賽中闖出名聲的學生會提前被高校相中,然后就此一帆風順的進入職業運動員的生涯。 明確可期的未來確實讓人羨慕,正這樣想著的時候,班主任忽然腳步匆匆的走進來,他打斷了數學老師的講課,因為急促而過于粗魯,他朝黑川芒見喊,出來一下。 整個班級靜了下去,黑川芒見走出教室以后,第一眼看到了老師,第二眼就是老師身后的那些警察了。 1203室出現命案。 需要他配合調查。 審訊室的燈光很亮,照的墻壁幾乎慘白,山本健在警局工作三十年,見過不少臉色和墻壁一樣白的犯人。 這些人的犯罪痕跡一點點被戳破以后,臉上就會不自覺露出那種驚恐的神情,那并非人類的本能所能控制的。 坐在椅子上的學生抬起頭,眼睛微微瞇起,山本健能分辨出來他確實在回憶,陷入深思,然后露出困惑的表情,那個學生搖頭,抱歉,我沒有記憶。 這個學生過于誠懇。 山本健想。 當被詢問道自己有沒有犯案動機的時候痛快利落了說了沒有。 但是被詢問道自己會不會殺人的時候,卻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他說:人的一半時間是被夢境支配的,那個時候無論做了什么事情,誰也料想不到吧。 哪怕是身為當事人的自己。 這種回答可一點都不標準,但是十分符合審訊室里輕松的氛圍。 還真是一個好學生。 山本健聽見自己的搭檔江口陽希這么說,具有豐沛的懷疑精神,哪怕懷疑的對象是自己。 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哲學家也說不定。 山本健清了清嗓子,讓江口陽希不要在審訊中走神,說無關的話。 江口陽希說道:老搭檔,你不會認為這個學生是殺人兇手吧。 你看他的手腕,估計就沒擰過比礦泉水瓶更重的東西了。 那種能擰斷人類頸項所需要的力量,可不是這種體格能提供的。 這種事情簡單到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困于那條血液痕跡的線索,他們依舊要不斷詢問學生和那個陪酒女郎的關系。 有沒有殺人動機,有沒有犯罪愿望,有沒有作案時間,等等等等。 直到新一條消息傳來,一條令他們驚恐萬分的消息。 留在高島公寓的警察發現了另外兩具尸體,分別是1201室和1202室的主人。 野村美緒的尸體被帶走以后,只有零零散散幾個警察還留在屋子里檢查細節,直到一個嗅覺比較敏感的警察忍不住扇了扇風,太臭了。 他重復了一句無意義的話,尸體已經拉走了,居然還這么臭。 好像死了很多人一樣。 他說。 這句話引起留在屋子里的警察的矚目,他們雙雙對視,然后開始尋找臭味的源頭,不是放置尸體的地面,也不是洗手間,甚至不在這間屋子里。 他們走向左邊靠近樓梯的兩個房間,打開了門。 很快死亡三人的消息傳到了警局,山本健和江口陽希同時看向那個學生。 他們完全猜錯了。 1204室不是是犯罪嫌疑人。 而是兇手的下一個犯罪目標。 第3章 遇見怨氣滿滿的老朋友怎么自救 高島公寓發現另外兩具尸體之后,山本健他們的審訊就已經結束了,原本將黑川芒見視為潛在的犯罪嫌疑人,現在卻要轉成必須被嚴加保護的下一位受害者。 警察署里正在開研討會,他們將三具尸體的照片和現場細節投影在大屏幕上,幽幽藍光將殘忍的犯罪現場映照出來,非常血腥,不少人認為這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兇手作出的大案。 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會選擇擰斷人類的頸項,這種殘酷的手段呢。 一位警官站在演講臺上發言。 反社會人格的兇手具有作案隨機性。 用一個很通俗的說法就是,那位兇手隨意登上一列電車,隨意挑選一個站點下車,然后像擺弄轉盤一樣沒有任何理由選了一戶人家,進行殺害行為。 沒有動機而實行殺戮。 這就是反社會人格。 除此之外,這種兇手對作案是否完美具有強迫癥一般的傾向。 現在雖然沒有明確兇手為何在1204室前停下,但是兇手很可能重新返回現場。 有人討論:我看了山本健和江口陽希的審問筆錄,這位高中生的心理素質超出常人我是說,似乎對于某種方面的承受度比常人更強,某種方面的底線較常人更微弱。 另一人反駁他:可能是剛出生就被遺棄的緣故吧。 家庭和親情對個人性格的形成,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 你十六歲的時候離開了兒童養護設施,之后就獨自一人生活嗎? 結束審訊后,為了加強對黑川芒見的保護,山本健把這個學生帶到了一間小房間內,這里有寬大的沙發和棕黑色茶桌,上面還擺放著茶壺和熱水壺。 這里以前是做休息和會客用的,偶爾用來調節民事糾紛,這次特意空出來,安置黑川芒見。 這也是審訊的內容之一嗎? 黑川芒見疑惑的問到。 當然不是,就把它當成隨便的閑談,比如茶話會好了。 山本健回答道,他說完這句話以后,看見黑川笑了一下,山本健這才了悟到,在警署里和警察談心確實很好笑。 為了緩和氣氛,他幫黑川芒見倒了一杯水。 黑川芒見接過水,握在手心里:十六歲的時候黑川女士去世,所以我離開了孤兒院, 山本健問到:黑川女士是? 黑川芒見奇怪的看他:黑川女士是兒童養護設施的負責人。也是當初撿到我,給我起了名字的人。 他嘆了一口氣:黑川女士是一個慈祥和藹的老人,臨去世的時候,以個人名義贈與我一部分金錢,之后我就離開了兒童養護設施獨自生活。 山本健繼續問道:高校不像中小學一樣學費減免,獨自一人生活一定很困難吧。 黑川芒見說:還可以。 山本健重復了一遍:還可以? 黑川芒見點點頭:那筆錢用在高中的入學金上,整個三年都不用擔心學費的問題。 雖然離開兒童養護設施的時候,一位老師建議我進入職業高中學一門專業技術,但是因為沒有感興趣的職業,所以選擇了普通高中。 山本健說:黑川遇見了很好的人啊,哦,我還在你的記錄上看到,每天上完學以后要去商店打工,是在為生活費和未來的學費做準備嗎? 黑川芒見想了想:更確切的說,是一種類似于習慣之類的行為,中學三年級的時候已經有要離開兒童養護設施的準備了,所以那個時候就開始打工。后來 山本健正在感嘆生活不容易,卻沒想到對方突然猶豫起來,連忙問道:難道生活上出了什么問題嗎? 不能算是問題。 我入學的誠凜高校在東京,所以打工的地方也定在了東京較為繁華地方的商店。 黑川芒見繼續說道:今年三月份的時候,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往回走,在路邊看到了一位昏厥的女士,把她送到醫院以后才知道對方是這附近的上班族,因為加班過于沉重,走到路上突發性的心臟驟停。 送到醫院以后我就離開了,沒想到兩周以后在打工的商店再次見到那位女士。 她已經沒有任何問題的出院了,特地來感謝我。 大概兩個周,每天晚上八點半,商店臨關門的時候她都會過來購物。三月的最后一天,她告訴我要從目前的崗位上離職,好好珍惜生命。 在準備環游世界之前,她給了一筆感謝金,足以支付一年公立大學的費用。 說罷,黑川芒見點點頭:所以并不太緊張大學學費的事情。 只不過無論是打工還是節儉已經成了習慣。 山本健見過不少破裂的家庭,父母因為經濟原因而離婚,父親拒不承擔撫養責任,母親則離家出走,導致孩子高中畢業之后輟進入社會,然后人生的路徑從此不斷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