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摘下了他的小犄角 第219節
一肚子壞水的宰相還沒轉完陰暗的念頭,就聽到安斯艾爾帶著笑意說道。 “這樣說開了,感覺在你面前可以自在點了?!?/br> 安德烈尚且不明其意,不等回答,就見自家魔王陛下把手伸向頭頂,隨意地摘下了頭上的犄角發箍……還真是很自在??! 剛才還想著嚇哭其他茶葉的陰暗茶葉安德烈:“……” 害怕的淚,飚了出來。 不慎嚇哭宰相之后,安斯艾爾謹慎地戴回犄角發箍。他離開辦公廳,孔雀在前方踱著小碎步殷勤引導,頭頂的翎毛隨步伐一顫一顫的。安斯艾爾看他從腦殼開始逐漸變藍,知道安德烈的情緒開始平復,眼里忍不住染上笑意。 技術宅阿蒙總是呆在固定的地方,最好抓了,不幸成為第一個目標。 到了煉金實驗室,安德烈勤快地幫忙把前后門都關上,用魔法鎖死,然后請安斯艾爾從正門進去抓。有所察覺的煉金術師通過煉金助手的眼睛看到這一切,大受震撼。 安德烈!你這濃眉大眼的家伙害我!就是你把鬼子……呸!就是你把陛下引到這來的?! 不過最初的嚇哭之后,得知陛下不會走,阿蒙頓時狂喜。兩個鳥屬性茶葉又開始暗搓搓謀劃去謀害別的茶葉。擒賊先擒王,害茶害好茶,他們決定去謀害卜嚕嚕。 卜嚕嚕:“???” 卜嚕嚕這幾天躲安斯艾爾都躲得很絲滑,能變形變色的身體在這時候尤其有用,他目前選擇的方式是把自己攤成餅在墻壁上蠕動。一發現安斯艾爾走到附近,他立刻將自己變成透明色,紋絲不動地糊在墻上。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而這一次,不知為何,魔王陛下的移動不像是在漫不經心地散步,而是極有目的性,直直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來。卜嚕嚕一見安斯艾爾來了,大驚失色,連忙進行一連串快速翻面試圖逃跑,可是這樣反而使自己的行蹤暴露無遺。 看來在墻上是逃不掉了,粉色半透明團子一咬牙,選擇逃到地面上。幾乎是前腳剛剛接觸了地毯,下一秒,斜刺里竄出兩個影子,齊心協力把整張地毯卷成了一個大卷! 大卷里的卜嚕嚕:“……!” 救命!被困住了! 他裝死不肯從地毯卷里出來,另外兩個茶葉陰險一笑,開始在地毯卷上煽風點火。果然是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沒過一會兒,熱化了的史萊姆從地毯縫隙里淌了出來。 卜嚕嚕:“……” 在安斯艾爾面前,卜嚕嚕重新變成一團,面對好像要對他說什么的陛下,唯恐對方說出什么道別的話來,卜嚕嚕立刻選擇大哭。 只見他的眼淚落到兩側,慢慢變成兩個小團的卜嚕嚕,中間的卜嚕嚕越哭越小,快哭沒了的時候,又抓住時機,伸出顫巍巍的觸角,把兩邊的身體部分拽回來,繼續嗷嗷地哭。 不過心機茶葉在哭的時候,也不忘觀察安斯艾爾地表情。卜嚕嚕發現陛下的神情不太對,緊接著他發現安德烈的神情也不太對,心中頓時起了嘀咕。他試探著把一只眼睛舉起來,左右環視,腦殼已經徹底變藍的安德烈見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沒忍住。 “噗?!?/br> 卜嚕嚕頓時明白了一切,他大怒,一口悶了安德烈的頭??兹割D時激烈掙扎,兩只打成一團,孔雀在史萊姆半透明的身體里“咻咻”地吐著泡泡。 泡泡里好像有字,卜嚕嚕短暫冷靜下來,讀了讀泡泡里的字。 【——哈!哈!哈!嚇!死!你!】 卜嚕嚕:“……嗷?。?!” 最后還是安斯艾爾出手,終止了這場斗毆。粉色的史萊姆團子頓時緊緊黏到他身邊,生怕安斯艾爾忽然跑掉一樣,還能分裂出一個自己跟安德烈互相唾棄。這兩個戰斗力最高的茶葉互相唾棄了一會兒,不知安德烈說了什么,安斯艾爾發現他們又開始友好地勾肩搭背起來。 ……不太懂茶葉的友誼。 因為安德烈提議可以繼續去嚇唬其他魔,卜嚕嚕頓時心動。 卜嚕嚕:嘿嘿。 安德烈:嘿嘿。 今夜,注定無魔生還。 * * * 晨曦之光映亮窗棱,凌亂的報社辦公室里,已經連續忙碌數個日夜的惡魔緩緩直起身。他捶著自己酸痛的肩頸,感慨果然歲月不饒人,只不過熬了兩三天就撐不住了。 當初他為了寫那篇《晨星戴冠》,可是足足熬了一個周啊。 不過…… 艾利歐的視線落在桌面上厚厚的寫滿字的稿紙上,他的嘴角微微上翹,顯然,這次的作品令他十分滿意,也是時候投出去了。 惡魔重新將自己的筆別回犄角上,這一次,這支筆可是身價倍增,是寫過兩次星光的筆了。他撥通通訊,通訊剛打出的一瞬間,一直在門口守候的《東域新聞報》主編就推門而入,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神情卻無比驚喜。 “艾利歐先生!您已經寫完了嗎?!” 不到三天而已!不愧是艾利歐先生! “我已經聯系好了業內志同道合的同行,您的文章,這次將會一口氣鋪滿整個東域!無論是普通惡魔還是惡魔領主,全都會看到!” 太過激動,主編感到自己正在創造一段魔界新聞業的歷史,他深吸一口氣,對艾利歐做出了邀請。 “艾利歐先生,用筆戰斗的我們的戰友已經到場,只等您的劍出鞘!” 往日東域王城剛剛建立的一幕幕開始在惡魔眼底斑駁閃現,他想著當初那場簡陋的戴冠儀式,想著東域繁榮與前行的過去經年。他將手中堪比利劍的文稿遞出,朦朧的星光似乎又開始在他心中閃動。 下次動筆…… 他想寫陛下不曾舉行的—— 戴冠大典。 作者有話要說: 安德烈阿蒙卜嚕嚕:嚇哭!嚇哭!嚇哭! 其他大臣:…… 多么陰暗的魔性??! 第201章 輿論已經發酵到一定程度,領主們的言論盤旋其上,仿佛在東域的天空上張開了一對巨翼,遮天蔽日。 領主們很少能在與魔王的對抗中取得這樣顯而易見的成果,一個個洋洋得意,趾高氣昂。然而他們并不知道,真正的民意正在陰影之下洶涌。 身為一名熱心政事的東域惡魔,老哈文這幾天讀報紙讀得很憂慮,到處都是不實的詆毀的消息,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引導cao縱。不過老哈文只是略感心煩而已,他可不信,這刻意營造的輿論氛圍,會一只只手遮天下去。 ——那幾個大報可都沒發聲呢,明顯在醞釀什么。 老哈文不動聲色地繼續看著報紙,余光卻瞥著自己從軍中回來的兒子。年輕惡魔的神情看起來有些郁郁不樂,他正在解開自己刻印著東域鳶尾花的袖扣,忽然聽到專注看報紙地父親緩緩開口。 “怎么突然回來了?”老哈文把手里倒著的報紙翻了一頁,“請假了嗎?” 年輕惡魔點頭,情緒更加消沉了。 “嗯。感覺到處都亂糟糟的,索性就請假回來幾天?!?/br> 年輕惡魔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父親,最近關于陛下的消息,您聽過了嗎?” 老哈文卻沒回答,反過來問他。 “你說到處都是亂糟糟的,軍中也是同樣嗎?” “不!”年輕惡魔當即否認,“不如說軍中的情況十分穩定,各族的族長也并未對此事發表任何看法,駐軍的換防有條不紊,我們還在遵從陛下先前的指令,繼續向第七深淵前線輸送兵員……” 聽了他的回答,老哈文一聲笑。 “傻孩子,從‘軍中穩定’這一情況中,你就沒看出什么嗎?” 老哈文把報紙轉過去給年輕惡魔看,題目全是什么《天界陰謀論》《天使竊取魔王之位為哪般》等等。年輕惡魔看了這些充滿污蔑與詆毀的題目,一下激動起來。 “陛下……陛下才不像報道中說的那樣別有用心!他對魔界的付出,所有東域惡魔都看在眼里!” 年輕惡魔請假回來,并不是因為質疑魔王陛下,不愿再為魔王陛下效力,而是因為總聽到這樣詆毀的消息感到心煩,索性跑回來躲清靜。他所在的駐軍三天兩頭就會收到一堆報紙,還有許多小報記者或者自詡正義人士的惡魔跑來,對他們大肆叫囂,實在是煩不勝煩。 當然,那些“正義人士”已經被毫不留情地逮捕了,關在牢里,一天只有一頓牢飯。 已經被徹底遺忘在牢房里的胖惡魔和瘦惡魔:“???” “你們不用怕,你們還是一天三頓?!崩晤^嘴角微抽,看著兩個熱淚盈眶的飯桶。魔王陛下在上,這兩個飯桶什么時候能被清理出去??!還突然關進來了這么多惡魔,牢飯告急!help! 牢頭看著后面被關進來的記者和間諜,聽這些惡魔在牢房里也言語攻擊尊貴的魔王陛下,恨得牙癢癢??墒巧頌槔晤^,他又不能對犯人動手……等等! 牢頭勾勾手指,把胖惡魔叫過來,如此這般說了一通,胖惡魔當即口水流下來。 “您說的都是真的嗎?搶到的牢飯就是我們的?!” 牢頭表示認可,他看著還在詆毀陛下的罪犯們,冷冷一笑。 一天一頓還有力氣罵?一定是吃得太飽了! 就讓飯桶去制裁這些家伙吧! 普通的東域家庭中,老哈文見兒子如此拎得清,對魔王陛下忠心不動搖,頓時眉眼舒展。他將屁話連天的報紙往旁邊一揚,像對兄弟那樣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年輕惡魔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揚起的報紙在空中燃盡,原來是身為炎魔的妻子上樓來,順手燒掉了垃圾報紙。她見父子兩人都在,頓時笑了,柔和又不失一家之主威嚴地開口。 “難得我們一家在這個形勢下團聚……兒子,有個塵封已久的秘密,也是時候告訴你了?!?/br> 年輕惡魔:“……” 難道他不是親生的嗎?! 狗血的倫理梗沒有到來,年輕惡魔只聽母親緩緩說道—— “其實你小時候,與陛下有過一面之緣?!?/br> 她于是慢慢說出多年前雨夜中的相遇,滿身雨水的旅人,發出明光的不死鳥之卵……炎魔端莊地坐著,平靜地說道。 “當陛下抱起還在襁褓中的你落淚時,我就知道,這就是東域日后的王,是真心為東域著想之人?!?/br> “不管他是天使,還是惡魔?!?/br> 見年輕惡魔神情震動,炎魔接著笑道。 “我很高興,自己的兒子在遇到難以解決與難以想通之事時,能夠來找我們談談。身為父母,我們自然會不遺余力地向你提供自己的人生經驗與看法,然后讓你自己去做選擇?!?/br> 一家三口幸福地待在一起,老哈文感嘆道。 “復雜的事情,我們并不懂得,只是若無陛下,便沒有我們今日平凡卻幸福的相守?!?/br> 靜謐之中,天光滑過他們小家庭中新添置的種種家電,電視機是技術人員專門上門調整好的,電燈高高掛著,水龍頭里會流出凈水,污水則由另外的管道排出去……并非他們如此,東域家家如此。 窗外突然傳來叫賣報紙的聲音—— “都來看??!《東域新聞報》針對陛下身份發表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