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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是「在意」。 李衍看著懷里迷迷瞪瞪的小姑娘,心里宛若攢著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不過,既然已經朝夕相處這么久,他也并非草木,總會受到幾分觸動。這種觸動喚醒了他三年前幾乎死掉的一部分,算不上是壞事。 他面冷心熱,并不是鐵石心腸之人。 但是任憑這觸動發展,總有一天這份感情連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往自己心里向下扎著密密麻麻的根,若有一天自己要連根拔起時,定是要鮮血淋漓才能收場。 不行,不能發展到那種局面。就此為止,就此打住,能夠保持這種距離,已經是最好不過了,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李衍的雙手微微用力,剛想把她從自己懷中推開,卻見顧瑤眸中精光一閃,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拳頭,得意洋洋地抱在懷中。 “嘿嘿,被我捉到啦!” 小財迷驀地起身,還未來得及拉開彼此的距離,只顧得緊抱著自己的拳頭不放,再一抬頭,才發現鼻息已經吞吐到彼此臉上,溫熱而纏綿。 目光糾纏宛若一碗黏膩的糖稀,幾乎要在空氣中發出粘稠的聲響。她的眼睛好亮,他也沒有躲開,在那一秒,兩個人似乎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好近—— 兩個人的距離好近,像是讓人意亂情迷,理智燃燒成一捧灰的近。 車子咕咕嚕嚕往前走,案幾上本來應當點起的蠟燭,冷在角落無人問津,車廂一片朦朧昏暗,似乎給面前人渡上了一層模糊不清的灰。 顧瑤慢慢伸出手,扶住他的臉頰,緩緩湊上去。 李衍沒有躲開。他垂眸,注視著她愈來愈近的眼睛,僵硬的身子下意識地前傾。 溫熱的呼吸交錯,彼此的味道也清晰可聞,渴望湊近的唇瓣即將吞噬掉彼此之間最后的距離時,馬車突然“吆——”地停了下來。 “小姐,姑爺,咱們到家咯!” 車夫粗嘎的聲音喊道。 車內突然“咚”地一聲悶響,好似什么重物掉下了軟榻。過了一會兒,便看到顧瑤滿臉狼狽,耳朵通紅地下了馬車。 車夫面露疑惑,難道是自己這剎車技術出了問題?不可能啊,方才停得很穩當的。 “到就到了,下次莫喊了?!?/br> 她哀怨地看了車夫一眼,憂愁地揉了揉后腦勺。 真是的,就差一點…… …… 與此同時,初春的風似乎也吹到了酒樓。 三步倒的生意越來越好,魏小少爺本就下了心思,好一番折騰挖來廚子,又對菜品酒釀十分苛刻,砸了不少真金白銀,如今這座酒館已經遠近聞名,越來越紅火了。 魏子瀟前些日子被他老爹摁在胭脂鋪子里學了大半個月,總算能看懂賬本子了,才獲得了些許喘息之機。 是以今晚他喊上了廝混的狐朋狗友,攢局做東,一群人足足喝到了子時,才爛醉如泥地回了家。 魏小少爺被人攙扶著上了馬車,結果走到半路,突然一陣顛簸,方才吃下的酒菜嘩啦一聲沖上了喉嚨。 “停、停車!” 馬車吱吱呀呀地停下來,魏子瀟連忙下車,就近找了一顆樹,彎腰“哇啦”吐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直起身子,氣若游絲地喊人拿來水和干凈的帕子。 只是喊了許久,也沒有人回應。魏子瀟心里納悶,扭頭本想自己去馬車上拿,卻看到身后不知何時站了兩位蒙面男子。 在他們腳下,正是昏死過去的馬車車夫。 “你、你們是誰!” 恐懼頓時如潮水涌來,一陣寒風吹過,冷得魏子瀟打了個哆嗦,酒意頓時醒了一半。 那兩個黑衣人死氣沉沉,沒有回答,突然邁開步子走了過來。魏子瀟見狀拔腿就跑,不出三四米便被人輕而易舉地從后揪住。 “救——” 口中的呼救還沒喊出,一個拳頭沖著面門呼嘯而來。 初春的夜風帶著幾分冷意,和鐵銹般的血腥味。 這是魏子瀟昏迷前,最后的意識。 那一夜,魏府守門的小廝遲遲等不到自家少爺,整夜燈火通明; 而在巷子口不遠處,寧靜的胭脂鋪突然冒出了一縷帶著焦味的青煙。明黃色的火苗“簇”地升起,迅速蔓延成一片guntang的火海,舔食著濃稠的夜色。 第74章 他穿著墨綠色的官袍,銀簪…… 第二日清晨, 二里橋巷子便發生了件大事兒——開了十幾年的魏家胭脂鋪半夜走水,燒了間倉庫,損失十分慘重。 魏掌柜一大早去現場看了看, 只見昨日還滿滿當當的倉庫, 今日只剩焦黑稀落的廢墟,差點沒背過氣去。魏夫人直接癱倒在地,兩眼紅腫,哭訴道:“蒼天無眼啊, 剛進的一批貨,都是家底兒呀!這下沒了, 工錢該怎么發, 日子可怎么過呀!” 顧瑤匆匆趕到之時, 魏佑娣正把母親從地上攙起來, 她此時是竟出奇的冷靜。 魏夫人白白胖胖, 哭得渾身無力。魏佑娣一個人有些吃力, 這時身側多了一雙手, 幫她把魏夫人扶了起來。 “瑤瑤?!?/br> 顧瑤沖她點點頭, 二人心底默契, 一齊把魏夫人背進了屋內休息。 “方才多謝你?!?/br> 把魏夫人安置好, 兩人又馬不停蹄回到現場。見顧瑤想幫忙,魏佑娣匆忙答謝:“瑤瑤, 這里太危險,你先回去罷,待會兒官府就來了,交給他們處理就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