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姬成煜最令人痛恨的一點,便是他多情又聰明,清楚地知道自己皮囊好看,心眼兒又多,若是想誠心地“勾引”一位小娘子,那她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魏佑娣果然啞口無言。 她也不是找托辭,回去晚了阿爹定是要盤問她的,她也沒有撒謊的習慣。但是自己同煜王來往的消息,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畢竟連魏子瀟和顧瑤都不曉得。 若是被阿爹知道了,定是要逼著她和魏子瀟去和煜王走動走動,跟個笑話似的趕著倒貼。 “殿下可是另有吩咐?”她看著自己纏繞在指尖的發絲,黑色與白色交織,鮮明得讓她眼睛發痛,背脊宛若被人撫摸一般酥麻。 姬成煜搖了搖頭,聲音含笑,鼻尖似乎要和她相觸:“你做得很好,佑兒?!?/br> 魏佑娣似乎沒有聽清,許久才反應過來,一絲潮紅迅速從脖頸蔓延至臉頰。 她像是被嚇了一跳的貓兒,瞪大了圓圓的眼睛,清秀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無措。 “殿下……” “你不喜歡本王這么喊你?” 魏佑娣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急得臉紅成了櫻桃,卻一抬頭看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促狹,才后知后覺這個男人許是在拿她找樂子。 但她能做什么呢?或許只有逆來順受罷了。 她搖搖頭,閉緊了嘴巴。 姬成煜看出了她藏不住的惱怒,笑道:“可真不經逗。好了,以后本王不喊便是,但是前半句話可是真心的,魏姑娘上藥的手藝精湛過人,本王的傷都舍不得好了?!?/br> …… 又過了幾日,日頭漸盛,蟬鳴迭起。 午時的陽光透過支窗,將屋內照得敞亮。這是一間頗為考究的房間,床是金絲楠木的,上面鋪的是綾羅織就的錦被,銀絲繡得云紋在陽光下時隱時現;另一端是一只燃著香爐的文房書架,幾株君子蘭放在流光溢彩的紫釉花盆中,排成巧妙的菱形,給書冊作幾分裝點。 “少爺!少爺!” 李沖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懷里揣著一只木匣子:“銀簪已經買來了,小的也不太懂女人家兒的玩意兒,還得請您過目……” 李衍正站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給一只翠鳥點睛,被這么一打斷,不得不把筆放下了。 “你難道是兩條腿走過去的,怎么熱成這個樣子?” 李沖干笑著擦了擦頭上的汗:“方才去書房找少爺,結果您不在,又繞著庭院兒跑了一圈,才想到這里?!?/br> 平日里李衍大多呆在書房中,極少回廂房小憩。但是現在逐漸變熱,書房沉悶不通風,他便更樂意呆在泡桐樹蔭下,或者涼爽一些的廂房。 李衍接過木匣,拿出里面的銀簪。 這是一只小巧精致的簪子,頂端墜了幾串胖胖的珍珠,中央雕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陵苕花,雖不如李衍料想的素雅,卻勝在俏皮可愛,與顧瑤正是相配。 “可以?!?/br> 他簡單掃了一眼,也沒太上心,隨手丟回了木匣子里:“晚膳前送去顧府罷,莫要太聲張?!?/br> 李沖點點頭。 于是到了傍黑,漫天的彩霞染紅了半邊天,李府的小廝把打包好的簪子送了過去。顧瑤起初還不知是何物,得知是李衍的賠禮后,頓時眉開眼笑。 傻笑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晚膳,顧瑤筷子上的米飯還沒送到嘴里,便“嘿嘿”一聲,就這空氣咬了一大口,嚼得起勁。 顧宜修對她犯傻已經習以為常,悶聲吃飯;顧老爹慈祥地問道:“瑤瑤啊,今天可是有什么好事,能不能給爹爹講講?” 顧瑤從懷里掏出一只發簪,得意洋洋地對著二人比了比,雪白的珍珠串兒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光。 “喏,我有簪子啦!” 顧宜修微微蹙眉:“這簪子定是不菲,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別人送我的呀?!?/br> 顧瑤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聲音驀地亢奮起來。 “是李衍送我的定情信物!” “噗——” 對面二人嗆了口飯,顧瑤擺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們會這樣”的表情,無疑是火上澆油。 顧宜修那邊還有李衍送來的團扇,本來都要把這事兒忘了,顧瑤今天這么一吆喝,頓時又想起來,一時間周遭的氣壓冷到了極致,連顧老爹都察覺出了幾絲微妙。 “囡囡啊,李公子怎么會送你簪子?你們二人不是不、不熟嗎?” 顧老爹這個粗糙的漢子也察覺到了哪里不對,但是他又覺得顧瑤和李衍年齡太小,哪兒懂得情啊愛啊這些玩意兒,說不定,是小孩子過家家? “之前不熟,但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呀?!?/br> 顧宜修冷哼一聲:“也就你這個小傻子一廂情愿?!?/br> “才不是呢!”顧瑤不樂意了,她把簪子舉到兄長眼前,撥開珠墜兒,露出一行小字來。 那行小字極為隱秘,但卻如此清晰。顧宜修瞄了一眼,下意識攥緊了筷子。 “看吧看吧,這不是喜歡我,是什么?” 她說的沒錯,那里的確有一句小詩,情意綿長,旖旎動人,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送給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第19章 李公子若是真的對她有意,也…… 顧瑤的生活因為那支簪子變得更快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