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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曲闌珊臉上的笑容在聽見那聲“爹”后立即僵住,手上動作自然停住。她小心翼翼轉過身去,正巧與轉回來的孔懸厭對上視線。 “啪嗒——”曲闌珊手里的胭脂盒忽的掉落在地。 她眨巴眨巴眼睛,心虛赫然:“爹……” 牧丞曳隨即站起身來。 曲漣兮轉過身時,孔驀然隨之站起。 沒了曲漣兮和曲闌珊身形的阻擋,孔驀然和牧丞曳那兩張臉更顯清晰出現在他眼前??讘覅捥袅讼旅?,眼睛好像更不舒服了。 他抬手扶額,視線別開往旁側,不愿再看。 他深吸口氣,也顧不上細究到底是誰把酒帶來這里,孔驀然和牧丞曳兩個又為何會被折騰成這樣。他擺了擺手:“趕緊出去洗洗?!?/br> 孔驀然得此機會,自然是毫不猶豫點頭,道了句“是”之后,便大步走出房間。 曲闌珊雖然喝醉,可孔懸厭的壓迫感在此,哪怕他并未說重話,她心中也有幾分懼意。她想走,可忽的腿軟,才邁出一步,便一個踉蹌往旁邊倒。 牧丞曳在她腰身要撞于桌上之前,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曲闌珊抬起頭,露出個笑來:“不好意思,腿軟了?!?/br> “……” 牧丞曳稍彎腰,攬過她腰身將她帶起,她只覺身體有瞬間的失重,而后便被扛于他肩頭。 曲闌珊踹了踹腿,有些不滿的拍打著他肩膀:“你這也太不仗義了,咱們是拜過把子的兄弟,你好歹背一下我……你這扛著我……” 她覺得胃里好像有一陣翻涌:“我要吐了……” 牧丞曳一驚,立即走向孔懸厭,與其頷首示意后,迅速扛著曲闌珊走出房間。 很快,屋中便只剩下孔懸厭與曲漣兮,還有滿桌遍地的狼藉,以及彌漫在空氣里的濃重酒味。 孔懸厭看著曲漣兮,曲漣兮朝他露出個笑容,試圖爭取寬大“處理”。 孔懸厭瞇了下眼,眼神輕飄飄瞥了眼旁側亂糟糟的桌子,他帶回來的糖與糕點倒是沒地方放,便轉而走向窗口,將東西放在窗前的長柜上。 然后他就站在那里,背對曲漣兮,一手撐于長柜柜面、一手扶額的模樣像是有些不悅。 曲漣兮盯著他背影看了會兒,短暫片刻的猶豫之后,她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扯了扯他衣裳,小心翼翼出聲:“四師兄……你生氣了嗎?” 方才還有的醉意,這時候倒是沒剩多少。 沒得到孔懸厭的回答,她稍用了些力氣拽了拽他衣裳,直接道歉:“四師兄,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的話去喝酒,還在喝醉了之后跟著闌珊一起鬧,把你房間弄得亂七八糟的,你別生我的氣了,我現在就幫你收拾干凈!” 語畢,曲漣兮便是真的轉身,準備先將那凌亂的桌子整理干凈。 可才轉身,手腕卻被人抓住。 她楞楞著轉頭,對上孔懸厭那深邃漆黑的眼眸。他臉色淡然,神情平靜,倒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曲漣兮眨了眨眼,嘴唇輕抿了下:“四師兄,我……” “先坐下歇會兒吧?!?/br> 孔懸厭握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床邊,另只手輕按著她肩膀讓她坐好。曲漣兮望著孔懸厭,眼中有一絲疑惑浮現。 她的確是喝醉后做錯事了,把這屋子弄得亂七八糟的。她記得,素日里四師兄最愛干凈整潔,他在乾元山的房間都不讓人隨便進的,可為何,四師兄他現在好像沒生氣? 她伸手揪住孔懸厭衣袖,仰頭看著他:“四師兄,你不生氣嗎?” “不生氣?!?/br> 孔懸厭伸手將她臉上沾著的些許胭脂香粉抹去,輕道:“你乖乖在這里坐會兒,我讓人去準備沐浴的熱水和給你更換的衣裳,外面還是黃昏,沒徹底天黑,別亂跑出去?!?/br> 曲漣兮乖乖點頭:“嗯,我不會跑出去的!” 孔懸厭嘴角勾了勾,又問:“更換的衣裳要什么顏色的?” “嗯……”曲漣兮仔細思考了一番,眼角余光瞥向桌上那盒正對著她的粉色口脂,答:“粉色!” “好?!笨讘覅捘罅四笏哪?。 “嗯!” 孔懸厭轉身走向窗邊,將長柜上的糖和糕點拿過來,皆拆開后分別擺在曲漣兮兩側。他道:“你左手邊這個是糖,右手邊是糕點,你可以一邊吃一邊等?!?/br> 曲漣兮笑著點頭:“好!” 孔懸厭很快離開房間,臉上的溫和在關上房門之后斂回去大半。他輕搖了下頭,眉心微微蹙著。 命人準備沐浴熱水與更換衣裳后,孔懸厭轉身去尋孔驀然。 孔驀然在他自己院中井邊,他身上那件滿是脂粉氣味的外衣早已被脫下后丟到一旁,衣袖挽起至胳膊肘。身前盆中、桶中皆是他自己方才從井中打上來的水。 他用布巾使勁擦拭著臉上的脂粉,白色布巾被粉色脂粉沾染,盆中水也很快被染上顏色。 他無奈著嘆息一聲,重復三遍后才確定自己臉上沒有脂粉的痕跡,也沒有被脂粉涂抹過的奇怪感覺。 他將木桶提至身前,準備將頭發再清洗三遍。 孔懸厭緩步行至他身前,孔驀然感覺到有身影覆蓋而來時,抬起頭來。 “爹?”他立即站起身:“您怎么來了?” 孔懸厭道:“驀然,自今日起,不論是何種酒,不許出現在孔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