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早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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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雖已到了二月初,涼氣仍是從地下滲出來,許多守在宮門前的婢女們,雖然穿著夾襖,仍是不住的跺著腳。 朝華宮中,炭火仍燒的旺。 自大夏建朝,爾來已有十五年矣。人人都道,當今圣上治國有方,自建朝以來,南方蠻夷雖屢次來犯,但在與大夏軍隊的戰爭中亦是節節敗退。 哪怕是遠居邊關的百姓,生活也是安穩無恙。 當今圣上名喚宋修遠,在建立大夏之前,他不過是軍中一個小小的千戶??伤揪陀续欩]之志,創世之才,又廣交好友,因此得以借著前朝戰亂,自立門戶。 要說宋修遠身世不差,父親乃是前朝副都統,官至正二品。 但奈何家中兄弟眾多,宋修遠又是那不受寵的偏房所出,排行十一。多年來,母子二人生活如履薄冰。母親在宅斗的旋渦中離世后,他便再也沒有回過這個家。建立大夏后,更是對宋家滿門治罪。 聽著旁邊茶館內說書人對宋修遠的描述,宋音希有些迷茫。在過去的十四年里,她并未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天子??扇烨?,突然一隊人馬圍住了她與母親居住的山中小院,其中一人跪下對母親道:“臣奉陛下口諭,特來恭迎貴妃與公主回宮?!?/br> 于是,宋音希坐上了墊著綾羅綢緞的轎子,與母親宋灼華一同踏上了進京之路。 “希兒?!?/br> 宋灼華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宋音希只好訕訕的放下了簾子,轉過頭數起了母親簪子上的珍珠。 宋灼華斜靠在窗旁,一只手撫著眉頭。歲月在她的臉上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但她的臉上卻是長帶陰霾的。 少女的心思也有些復雜,她只聽說過皇宮如何壯麗,如今心中既是期待著見識一番,又是對要與這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會面感到忐忑。 隨著轎子搖搖擺擺,她總算穿過了那高聳的紅色宮墻,在白玉臺階前下了轎子。 一路往前走,縈繞在少女心上的緊張逐漸被好奇掩蓋,在這個地方,有許多弓著腰低著頭的年輕女孩,還有許多面色白皙陰柔的男孩,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如同家中擺設的一排排的花瓶一樣,一動不動。 這是一個,有點奇怪的地方。 “希兒,讓父皇看看你?!彼我粝_€在發呆,便感覺身后有一股力推了她一把,她撲進了面前這個應該稱為“父皇”的男人懷里。 柔順的秀發如綢緞,流淌在少女瘦削的肩背,她微微抬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綴著點點水光,秀氣挺翹的鼻子,不點而丹的雙唇,和諧的落在這張白皙幼嫩,但仍難掩傾城之色的臉上。 帶著小動物般探究的神色,她怯生生的喊了聲“父皇”。 輕輕摟著她的男人,盯著她的臉,忽的笑了,盡管眼角細紋淺淺堆起,但是無法否認,當今圣上是一個俊美的男人。 “小希兒,你雖已有十四,但你與朕父女緣分今日才起,你便做朕的十一公主,如何?” 宋音希轉過頭,下意識的想要詢問身后的宋灼華,可原本還和藹可親的男人突然微微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笑道:“十一公主,便住在朝華宮中吧?!?/br> 宋修遠的眼中的那一絲戲謔,不知是對著宋音希,還是對著在她身后的宋灼華。 人人都知道,如今華貴妃與十一公主這一對母女,是皇上捧在心尖上疼愛的女人。 百無聊賴的趴在窗前,看著自己哈出去的熱氣逐漸消散,宋音希只覺得無聊。自從進了這朝華宮,她便很少能夠見到母親,每一次見面,父皇都在,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母親的脖頸處總是有些紅色斑點。 她問起時,母親便神色躲閃,而父皇則是露出神秘的笑容,“這是父皇與貴妃恩愛的證明?!?/br> 這位神秘兮兮的皇帝,沒幾日便給宋音希安排了幾十個宮女,說是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再叁斟酌后,她只留下了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宮女金玲,以及一位母親宮中送來的葉嬤嬤。 “公主,別趴在窗戶那里了,小心著涼啊?!苯鹆嵋贿厯芘咎?,一邊扭頭朝宋音希喊道。 宋音希關上了窗,不自覺瑟縮了一下,便湊到燒的噼啪作響的火爐旁,“金玲,我想去找母妃了……” 話音剛落,葉嬤嬤便緊了緊宋音希脖子上的狐衾,一臉無奈的說道:“公主,貴妃不是說了,讓你少去常春宮?!?/br> 朝華宮在最北面,而常春宮則是在最南面,因此每一次宋音希光是去找宋灼華,都要走小半個時辰,這讓她更是不解,為何要將她和母親的住所安置的如此之遠。 “葉嬸嬸……”宋音希蹙著眉,拉著葉嬤嬤的袖子便開始撒嬌,“我已經一周沒有去過了,今天去一次嘛,好不好?” 她說話時,一雙桃花眼總是亮晶晶的,似含著一汪清潭,讓人不自覺心生憐愛。 葉嬤嬤終是嘆了一口氣,手指點了點宋音希的額頭,“都說了,不要叫我嬸嬸?!?/br> 里叁層外叁層,又披了一件領口毛茸茸的披風,宋音??偹阕叱隽顺A宮。一出宮門,早春冷氣便撲面而來,給她白皙的臉龐染上一抹淡粉。 常言道“春寒料峭”,大夏地處北方,更是如此。 她手上握著暖爐,走了一段路后,那入骨寒意便漸漸退去,因為裹了披風,額頭甚至還隱隱滲出一點汗水。 剛走出朝華宮的地界,便聽見了一陣喧鬧聲。 “喂,你給我裝什么死呢?快起來!” “快點把他拖走,別留在這里沖撞了貴人們?!?/br> “誒——這小子還有力氣推人——” 宋音希走近了,才發現是幾個太監正與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推搡著,幾個人愣是沒能掰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幾個人都被推的東倒西歪。 “你們在干什么?” 雖然要去找宋灼華,但鬼使神差的,她還是問出了聲。 領頭的一個太監,一看是她,立馬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啟稟十一公主,這小子剛從凈身房逃出來,不知怎么到了朝華宮的地界,奴才們是來抓他的?!?/br> 按理說,凈身房乃是在辛者庫中,雖也在皇宮北面,但距離朝華宮也還有一段距離,不知這少年是怎么逃到這么遠的地方來的。 宋音希還未出聲,葉嬤嬤便皺著眉道:“這種腌臜話也說與公主聽?你們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這話一出,原本就低著頭跪著的小太監們都開始抖了起來,唯獨那個少年,滿身是傷,搖搖欲墜,雖也跪著,卻始終沒有倒下。 “嬤嬤,不必如此?!?/br> 宋音希來宮中已有近半年,卻對自己的公主身份沒有一點歸屬感。她本以為自己是普通百姓,如今一躍成為宮墻中的金枝玉葉,心中還是抗拒接受烏泱泱一群人的跪拜。 “他原本是該去哪里的?” 抖如篩糠的領頭太監聽罷,急忙叩首,帶著顫音答道:“原本,是要分配到常春宮中的?!?/br> 宋音希松了一口氣,“既是我母妃的人,那我便將他要過來?!?/br> 葉嬤嬤與金玲都是欲言又止,神色糾結,“公主……這……” “你們即便是抓人,也不該將他傷的如此之重?!笨戳艘谎蹨喩硎茄纳倌?,宋音希還是忍不住教育了他們一番。 十幾歲的少女,心中對善惡的理解是純粹而干凈的,在她看來,即便是下人,不分青紅皂白先暴打一頓的行為,是絕對不可取的。 待這幫人匆忙離開,宋音希才看向那一身染血的少年,“你還有力氣嗎?先跟我回宮吧?!?/br> “金玲,去太醫院找位大夫來?!?/br> 葉嬤嬤原本想要去攙扶一把,卻只見一直咬著牙不倒的少年跪地叩首道:“多謝公主救命之恩?!彪S后便昏倒在地了。 最后還是叫了幾個小太監將少年抬回了朝華宮。 去常春宮的打算,也就這樣擱置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