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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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不清中間又發生了什么,好像是他又頂了幾句嘴,這點小事就擴大發酵,楊真拿水果刀懸在手腕上以死相逼,本來是想嚇唬嚇唬他,結果真把自己給劃傷了。 許勁知看著楊真手腕上那道出血的傷口,他也怕,雖然當天他陪楊真去處理好,并無大礙,但那個場面縈繞在他腦子里,一晚上都沒睡著。 從此以后許勁知也不犟嘴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他默默聽,再累也悶不吭聲的忍著,不解釋,不再多說一句。 他在家就當那個默默無聞戴著眼鏡的啞巴書呆子,私底下又暗著抽煙,像楊真嘴里沒人管得了的社會混子。 人前人后,兩副面孔。 為了避免矛盾,他漸漸不再跟楊真主動說話,時間長了,就自然演變為無話可說。 鋼琴他其實彈得不錯,但現在不提也不彈,完全沒興趣再碰一下。 什么叫母子相顧也無言,在他和楊真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 第二天許勁知選了一家蘇菜館,蘇菜清淡,楊真喜歡。 建筑有點蘇州園林那風格,挺雅致的。 楊真的穿衣打扮也很講究,看著就很富太太,胳膊上再挎個名貴的包,進來往旁邊凳子上一放,“最近,交女朋友了?我那天在路上,看見你接了一個姑娘?!?/br> “嗯?!彼ひ舻?,幫她倒水,“談了?!?/br> 楊真多久見不了他一次,就是想跟他說說話,“跟媽說說,她是干什么的?!?/br> “學美術的,藝術家?!?/br> 現在各行各業,楊真就是好奇,想看看他女朋友是個怎么樣的人。 楊真問,“是本地人還是哪的?!?/br> “老家武堯的,芝麻胡同,挨著咱們家陽臺的那一戶?!痹S勁知倒了杯水,遞過去輕放在她跟前。 武堯,芝麻胡同,這幾個字眼讓楊真隱約想起來,當時后面那一戶人家,那對夫妻生了一男一女,是有個女兒在的,女兒稍小了幾個月,和許勁知同歲。 那會兒許勁知離家出走去武堯,她有次過去還看見把花傘,現在想想,都是有跡可循。 楊真點了點頭,“那挺好的?!?/br> 許勁知還有點意外,以為她多少要挑點毛病,結果是一句挺好的。 這句話從楊真嘴里說出來,算是挺高的評價了。 楊真知道不論自己怎么樣,許勁知都不會不認她這個媽,他近兩年心情好了,好不容易能主動說幾句話,她若還像以前那樣控制他,他便立馬不會再說了,再者不過就是烏鴉反哺,報答完她的養育之恩,就再剩不下半點恩情。 楊真不想到那一步,該放手就放手,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她楊真的附屬品,只可惜這道理她明白的太遲。 從前她施加在許勁知身上沉重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又反抗不得,反過來想想,換做是誰,誰都受不了。 “你喜歡的,蘇州菜?!彼褩钫孀钕矚g的那盤松鼠鱖魚轉過去,不緊不慢,“別cao心我了,年底項目通過了,也不忙,你最近身體還好嗎?!?/br> 楊真說,“媽挺好的,跟那些姨姨嬸嬸的打打麻將,遛遛狗,媽也是上了年紀,老不出門悶得慌?!?/br> 許勁知跟她吃完這頓飯,中間還聊了不少閑話,除了少不經事的小時候,這是楊真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的話,他其實很容易滿足,只要稍微順著他,他就挺高興的,這么簡單的道理,她從前怎么就不懂呢。 走時楊真不要他送,說約了人去做美容,讓他走他的。 他出去就看見外面下雪了,白色的雪花飄飄而落,能撫平地表崎嶇的紋路,粉飾萬物,但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在一場雪下和解。 他再過幾個月就二十七了,早就過了那個別扭反叛的青春期,不是他耿耿于懷不愿意下楊真給的這個臺階,而是心里早已釋懷。 他和楊真的關系,真的也只能到這兒了。 得允許這世上不同的母子有各自不同的相處模式,他和楊真,或許只適合相敬如賓。 他穿了件黑色的厚外套,毛領子上已經落了雪,他去地下停車場取車,隔著老遠就看見一個人。 孟妍站在他的車跟前,手里拿了一盒沒拆的小蛋糕,她今天也是跟朋友出來吃飯的,吃完了朋友說送她回家,結果從商城到負二層車庫,她看見許勁知的車停在這兒,就想著等一等他,讓朋友先走了。 孟妍見他從前面走過來,感覺他有點心事重重的,像是心情不太好,記得他昨天說過,這頓飯,是跟他mama吃的。 等他走近,想到他從前跟家里的關系,她沒問的太直白,把蛋糕放在他車引擎蓋上,試探著看他眼,“我的肩膀,借你靠一下?” 他表情和往常一樣沒心沒肺,笑了一下說,“不用?!?/br> 剛才到最后走的時候,楊真還說,“你有事跟媽說,你們要是相處好了,想買房子,挑地段好的買,多貴都不要緊,錢要是不夠跟媽說,媽有,各方面,不能委屈了人家?!?/br> 楊真一口一個媽,他現在想想,忽然也挺不是滋味的。 “我跟我媽,就聊了聊家常,她約了人,不讓我送,她以前逼得我太緊,關系很僵,現在吧,我真不怪她?!彼艘粫翰耪f,“但有些事,也是沒辦法,就只能這樣了?!?/br> 孟妍伸手撫上他后頸,讓他把頭抵在自己肩上,“我這肩膀,還是大方借你靠一下?!?/br> 誰讓她這俠義之心,這么多年就沒變過。 她這毛病改不了,再遲兩秒她就又忍不住腦補賣火柴的小女孩了,盡管他也沒怎么樣,但她就是心疼他。 “許勁知,有人站在你這邊?!彼觳箔h在他腰上,這樣抱著他,把話點破,“我永遠站在你這邊?!?/br> 這句話似曾相識,許勁知頭抵著她肩膀,腦袋埋在她頸窩,毛領和頭發上帶進來的雪化了,落在她皮膚上有點涼。 不得不說,她這小肩膀,靠著還挺心安。 她買的這個蛋糕回去送給了許勁知,巧克力奶油蛋糕,甜得發膩。 他吃了幾口就不好好吃了,整個人心猿意馬,“有點膩,不吃了?!?/br> 孟妍正巧看了他一眼,兩個人便不知道怎么又吻到一起了。 她嘗到那點來不及散盡巧克力的甜膩,若有所思地抽身,“確實是膩?!?/br> 許勁知抱起她放在紅木桌面上,這個高度正好,抬眸便對上她視線,一雙眼睛像被水浸潤過似的。 她視線稍往下落,好奇般抬手,指尖摸了一下他的喉結,他握上她的手,喉結輕滾,稍別開眼,已然亂了心神,“別瞎碰?!?/br> 蛋糕甜膩不假,更何況仙人開過葷,自然是看不上這些小點心了。 作者有話說: 預告預告,就快到上上簽了,就快正文完啦⊙▽⊙ 第64章 童話 窗外的雪還在下, 車輪碾過地面,軌道通往新的一天,衣服穿少的行人匆忙往家躲, 外面冷, 屋里暖。 那些不能用冷暖形容出來的東西又要怎么算呢, 她在他臉側吻了一下,湊在他耳邊說,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了?!?/br> …… 等這場雪停了,距離年底就又近了兩天,宋詩瑤要從這兒搬走, 搬去和秦遠一起住, 東西都不大,但是零碎很多, 孟妍幫她一起收拾,收拾完家里像是打過仗,各種紙箱攤在地上, 來不及整理, 就先出了門。 孟妍拿著兩包東西, 胳膊肘碰了下她,“你這去秦遠那兒住, 我心里怎么感覺跟嫁閨女似的?!?/br> “得了吧,你和許勁知也沒比我差,到時候不管咱們誰的喜酒,可都得來啊?!彼卧姮幓亓饲剡h的消息, 把手機放帆布包里。 孟妍笑她, “缺了誰的也不能缺你的?!?/br> 秦遠新換的工作和宋詩瑤公司挺近的, 幾乎緊挨著,以后他倆能天天黏在一起。 孟妍和宋詩瑤到了地方,秦遠在門口等著,倆人一見面,孟妍這電燈泡屬性瞬間就點亮了,只得先走一步。 還沒出去多遠,孟重陽給她撥了視頻,是在商場買衣服,挑不出哪個好看,給她打電話,讓她幫出主意。 孟重陽那衣服不是黑的就是藍的,沒什么花樣,這過兩天要去機場接人,難得講究一回。 視頻晃得她款式都看不清,直接問在哪個商場,她過去,答應完又想起出門前還沒喂貓,想了幾秒給許勁知發條消息,【在家嗎,幫我喂個貓?我去商場給我爸挑衣服,估計回去很晚,怕餓著它,它吃不上就喜歡搗亂,房門密碼六個0?!?/br> 樹:【在家?!?/br> 許勁知下班吃了飯回來,剛出電梯,看見她這條消息,直接就去了她那兒,六個0的密碼,也真夠隨意。 屋里有點亂,抽屜好多都開著,像是走的時候沒顧上關。 許勁知找見那袋貓糧往它碗里倒了些,就是半天沒看見貓。 他沿著屋里找,最后在她臥室看見了,建國在地上玩著一個毛線團,紅色的毛線纏了滿地,旁邊是一個電飯鍋的紙箱,紙箱大敞著,他本能就以為這毛線是它從紙箱里扯出來的。 許勁知趕它去吃飯,它倒是搗亂正在興頭上,抱著毛線不肯松,他出去把貓碗端過來,放在地上,“聲東擊西”的把毛線拿走了。 建國看見糧,自然對毛線沒了興趣,他把那團紅毛線放紙箱里,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里面,全是熟悉的物件。 哆啦a夢,刻章,照片。 是上回看見,她說沒用要扔的。 地上還有本攤開的《安徒生童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那一篇,他撿起來看,隨手翻了翻,里面夾了兩張巧克力的糖紙。 盡管皺痕可見,但整體被壓的很平,上面有字。 每一個瞬間,都可能是一個童話的開始。 愛,值得擁有,便值得去等待。 他記得之前有一次孟妍問他,問他知不知道這巧克力糖紙里面有字,他說不知道,確實一直沒怎么注意,她那次說過以后,以后再吃這個巧克力,他總會刻意去看看,里面寫的什么。 每回的字都不太一樣,就是沒見過這兩句。 書里還有一張他戴著惡魔角的照片,他不記得,是她悄悄拍的,拍的有點糊,只有他一個側臉。 書的末頁,是她寫的字:確有一個瞬間是童話的開始,但我的愛戀終究偃旗息鼓,沒能善終。 “童話”這兩個字像是被暈開了,不太清楚,那塊地方也有點皺。 一想到這可能是眼淚滴下來留有的痕跡,他手指捏著書頁,情緒復雜。 心口沉悶泛著酸澀,要是平時他大概會自我調侃一句,許勁知,別矯情了行嗎,你他媽在拍青春電影啊。 現在卻連調侃都調侃不出了。 他拿著書,覺得手上的東西格外沉,有千斤重,他低頭看著吃糧的貓,“建國,我要怎么辦?!?/br> 建國頭埋在碗里吃糧,應都沒應一聲。 許勁知等了半天,笑罵它一句,“喂,別吃了行嗎?!?/br> …… 孟妍去商場陪孟重陽挑衣服,她喜歡稍微年輕一點的款式,孟重陽穿上也還行,就是他本人嫌這嫌那,說是不是太年輕了,看著出洋相。 孟妍好說歹說才給他買下來,孟重陽也沒有那么老,這衣服正能穿,穿小年輕身上反而顯老氣,不合適,衣服這東西,偶爾換換樣式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