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48節
“睜眼?!彼o靜說。 陳敏終逼她仔仔細細地瞧著,他就是有這樣的癖好嗎?喜歡讓人做這種事時看著他。 目光下移,裴迎嚇得攥緊了被角。 少女一張臉龐泛出嫣紅,熟透了,柿子似的,一捏便捏出汁水。 裴迎也不明白,她心下跳得極快,揣著藏著,生怕讓人聽見,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殿下,我不是真的抱怨,一時氣話而已?!边@擠出的笑容干巴巴,尤為不合時宜。 她想,現在認錯還來得及,說不定殿下便會放過她了。 “是氣話?” 她嘴里的嗚咽只換來動作一重。 裴迎原以為殿下高潔,未料到也有男子的劣根性,他難免下手重些,無法克制。 少女眼圈一尾緋紅,漫上潮濕水汽。 涼意襲來,陳敏終的聲音極低,似乎專注地將目光集中在她脖頸以下。 裴迎哆嗦著一低頭,殿下長睫投下一片陰影,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逡巡個遍,不辨情緒。 她不喜歡的這些事情,他統統都讓她如愿,還不夠嗎。 鏤空銀球晃來晃去,她的小耳墜,兩片薄薄的小金墜子,一起一伏,發絲被汗水黏濕,咫尺間的呼吸。 良久,殿下的聲音有些生硬。 “我也不喜歡你叫我殿下?!彼f。 “那叫什么?”她不解地問。 “之前怎么叫的?”他慢條斯理地說。 裴迎懂了,喚他:“太子哥哥?!?/br> 殿下一直惦記著想再聽兩聲呢,一下又一下,聽不夠似的,直到聽到哭腔才肯罷休。 他喉結涌動,手下仍未停止索取,說道:“乖,別動?!?/br> 像翠竹葉上的霜雪融化了,一點一滴地打下來。 殿下仍是未親她,好幾次他的嘴唇即將觸碰,卻不經意地別開了。 裴迎心想:殿下這種人,不過是在守他作為一個夫君的職責,罷了,不親便不親吧,誰稀罕他似的。 她便閉上眼,像在一塊柔軟的蘆花叢中,層層穿撥開來,雪白花絮飄零到眉毛上,怎么也摘取不下,沉沉浮浮,天地間一晃神,人間四季更迭。 殿下認真地履行了他在房中的職責。 “那我該叫你什么,傻妞?”他的語氣不咸不淡,攜了兩分促狹,不易察覺。 裴迎別扭地移開腦袋、故意不去瞧他的鎖骨。 “您還是喚回我裴氏吧?!?/br> 殿下生了很好看的鎖骨,勻稱端正,皮膚本就潔白如瓷,此刻因為勞動微微透出薄粉色,洇出一片紅,血液流動過快所致。 過了好一會兒,陳敏終搖鈴,喚宮人備水,他卻沒有動,而是側過臉,靜靜瞧了一會兒身旁的少女,冒著熱氣,呼吸仍未平復,有些急促,真像一籠剛蒸好的桂花軟糕。 裴迎的腦袋原本枕在他胳膊上,她容易出汗,脖頸處一片水光,汗水淋漓,沾濕了枕襟,或許是弄得黏黏糊糊,殿下不經意地抽開了手。 她聽到身旁窸窸窣窣,殿下又穿好了雪白里衣。 她鼻尖一嗅,手指捻過來殿下的一縷烏發,淡淡甜香,平日殿下用沉香珠掩飾氣味,此刻才讓人聞得清晰。 沒一會兒,陳敏終已將里衣穿得一絲不茍,嚴嚴實實遮住了脖頸,里衣一絲褶皺也無。 裴迎略有疑惑,隨即冷哼一聲,方才什么沒瞧見?他又恢復了這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他的聲音在帳子里聽不真切。 “京中票號賬局百余家,都是我皇兄的小金庫,他這些年大肆在朝中斂財,勾結朋黨受賄貪污,就在父皇對眼皮子底下,以為父皇老了,當年鷹視西域諸部的眼睛看不清了,猖獗到令人匪夷所思?!?/br>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或許皇兄以為,諸位皇子中只有他成氣候,父皇哪怕看得一清二楚,也舍不得動他,那只手沾染了西域到北漠一線的血,生出皺紋來,便狠不下心殺這個完美的兒子,畢竟除了皇兄,哪個都是酒囊飯袋?!?/br> “可是,還有我?!?/br> 他這句話驀然沉穩,冰冷鋒利地破開夜色,令裴迎心下一沉。 “他機敏又警惕,雖然胃口大,但是遇見時機不對,也能狠心吐出來,是個厲害的,表面上仍是那位完美太子,體恤百姓關懷勞苦,謹守儒家風范,一副慈悲模樣,高高在上的香火金身,實則爛透了,尚未登基,恨不能將大驪一粒粟都搜刮到他口袋里?!?/br> “他唯一的錯漏,便是低估了父皇的狠,父皇能容他殺人,容他黨同伐異,但不能容他動自己的東西?!?/br> 說到這里,陳敏終平靜無瀾的話頭一滯。 他瞥了裴迎一眼,嘴角微揚:“你兄長比皇兄差的一點,便是他不愿松口,風頭這樣緊,依然鋌而走險,當都察院的人吃干飯的,實話告訴你,此事便是父皇授意?!?/br> 這是殿下第二次在她面前提到皇兄,上回他問若是皇兄在她面前,她是否能認出來,裴迎心底想著,誰也不選,她只選自家。 聽陳敏終這話,難道陛下知道雙生子一事嗎?前太子如今又身在何處? 殿下鮮少一口氣說這么多話,裴迎甚至懷疑他是否將這一年的話說干凈了。 裴迎懵了,他在嚇唬她,還是哥哥真的沒救了? “昭王能幫你什么?” 他轉過身,不管她愿不愿意,將她的腦袋湊過來。 殿下的神情依舊是清冷克制的,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克制,捏了捏她的臉頰,或許他早就想這樣做,因為她瞧上去可好欺負。 “嗯?” 裴迎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起先,殿下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盯著她,心思百轉千回,就是沒個準話,也不說肯不肯幫她,她提筆給昭王寫信,殿下便自己生悶氣,她沒點出來,可是心思澄明。 有什么好生氣的呢? 眼下,他又將事情說得這樣嚴重,令她半懂不懂。 無端端的,裴迎想起殿下之前的一句話。 “你們裴家的人求人,都這樣霸道嗎?” 那殿下想要什么呢?裴迎有些迷惑。 “改日去接你兄長吧?!标惷艚K淡淡道。 他一開口,令裴迎有些晃神,她沒聽錯嗎,哥哥可以安然出獄,這幾日里可是殿下暗中解決了這些事宜? 陳敏終頓了一頓,又開口:“告訴你兄長,別犯蠢?!?/br> “是?!迸嵊樕D換極快,笑瞇瞇地摟住了他的胳膊。 他翻過身,按住她手腕,裴迎緊張得大氣不敢出一聲。 裴迎臉龐微紅,他還停留在她里面。 “別太緊張了?!彼曇舻蛦?。 方才她一緊張,險些叫人失守。 陳敏終臉色一滯,他不喜歡裴迎動不動便寫信,那聲落下來的溫醇嗓音,靜靜在她頸窩,熱切又潮濕。 “傻妞?!?/br> “求他沒用,求我?!?/br> “???”裴迎的臉龐越發熟透地紅。 陳敏終起身,自帳外拿出一樣東西,他手掌雪白,更襯得那副小鐐銬金燦燦,純金實心,晃花了人的眼,精巧卻沉甸甸的,細密的鏈子相連,磕碰在一塊兒當啷作響,清脆悅耳,卻叫她心里發慌。 “你……你要做什么呀?!彼笊s了一下。 “你不是最喜歡金子嗎?!彼┥磉^來,輕聲在她耳畔說。 嗯……她確實很喜歡金子,未回過神,手腕已經叫他輕輕按住,殿下動作輕盈,一絲也不會讓她察覺不適,喀啦一聲,裴迎耳根子發燙。 殿下嘴角銜起諷刺的笑意:“本宮現在是大驪最有錢的人,你當然也是最有錢的人?!?/br> “錢是哪里來的?”裴迎問。 “皇兄藏在賬局,用來安置田產、古字畫的錢,眼下都落到了我手里,他本來就瘋,若是讓他得知,只怕會更瘋,畢竟,他也只能守著那座小金山了,死也不肯吐出來的?!?/br> “噓——”他撫過少女的腳踝,不許她再問了。 第41章 享受 裴昀略一整理青袍皂靴, 站在都察院外頭,等家里使喚馬車來接他,大驪入夜時分晚景甚佳, 家家戶飄了炊煙,半瓢火燒云在天際隱沒成一線, 映在裴昀半邊臉上。 起先打著蔫, 一見從馬車下來的紅衫貴女,裴昀精神一振, 皎白的面龐綻出燦爛,唇紅齒白,笑得毫無藏私,坦坦蕩蕩。 “夫君!” 一襲紅裙撲似的飛奔在他懷中, 腳尖離地,摟著裴昀的脖頸, 緊緊的,沒一會兒, 嘴角含的笑意拉下來, 眼底浸透了水光,淚珠盈盈欲墜。 在他蹲大牢的時候,謝歲雖然日日擔憂,可是從不在人前落淚, 一股副倔強好強的脾氣。 裴昀抱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他輕聲說:“夫人, 你可小心些身子?!?/br> 他心有愧疚,知道自己與謝歲有諸多虧欠。 大驪嘲笑他體魄羸弱,不知騎射, 恐怕連水井底也提不上來一桶水,人又憨直,胸無點墨,可以說是文武不通,只知脂粉堆里打滾的紈绔公子。 人人嘲笑這是裴老爺的冤障報應。 一抬頭,城門的老兒慢悠悠吹笛子,牛車撂下兩排轍印,夜風吹拂過酒樓下兩盞大紅燈籠,瞪眼瞧著世間。 裴昀沒有放過京債,也與賬局無任何關系,更沒有逼jian小婢女。 他做過的錯事比這大得多,過往,已經過去很久了。 裴昀抬頭,望向沉沉夜色,虛無的一簍昏黃光霧,無人知曉,大驪前任國師簡大家的關門弟子,姓裴。 于策論上無人出太子其右,唯有一個姓裴的青年所著文章,得到陛下鮮見一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