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24節
殿下跟尋常世家子弟不一樣,極少熏香,他瞧著冷酷兇狠,裴迎卻總在他身上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甜味,跟個糖糕似的香甜可口,并不過分膩人。 攜了一分清澀氣,與裴迎幼時在嶺南居住時,一場雨過后,雨汽與葉香、枝頭荔枝混一起,一模一樣。 旁人能不能聞到這味道呢,還是說只有她自己可以聞見。 “殿下,我只是——”她說。 “夠了?!?/br> 陳敏終長眉一壓,鳳眸的光芒瞬間冷了下來。 裴氏她越線了。 他一低眼簾,嘴角上柔軟的觸感尚未消失,有那么一瞬間,他晃神回到了行宮的晚上,她淚流滿面地又親又咬,什么都打濕了。 她的手臂還是這樣熱,陳敏終心想,他可以原諒她,或許她只是病糊涂了。 他只是照顧自己那個嬌氣不堪的妻子。 陳敏終想尋來手帕,他的嘴角沾上了她的唇脂,紅暈淺淺,惹她發笑。 裴迎早料到了他的舉動,她連忙伸過手來,拎著手帕替他擦拭嘴角,其實什么都沒有,她還是仔細地擦著。 “我替您擦?!彼Φ?。 她那樣游刃有余,如果她對他有一點兒喜歡,怎么能忍受心上人對自己的嫌棄呢。 陳敏終驀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握得很緊,讓她有些疼了。 裴氏不愛他。 她不在乎陳敏終,她只在乎太子,他們裴家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你喝過藥,我該走了?!彼f。 殿下就這樣走了嗎?裴迎心生不滿。 這天夜里還下著春雨,小太監們靠在廊柱下打盹,一晃眼瞧見太子從殿內出來,叫人備傘,不是說他今日宿在太子妃這里嗎? 一路上撐傘的小太監唯唯諾諾,不敢抬頭去瞧一瞧太子白凈脖頸上的緋色。 裴迎將被子拉過頭頂,賭氣地想:不就咬了他一口,至于摔個冷臉,外邊還下雨呢,殿下就這么走了,他生怕所有人不知道他們夫妻不睦。 “呸!”裴迎睡在榻上,睜著眼,越想越氣。 殿下走了好一會兒,約莫過了半刻。 倏然,門被推開,榻邊陷了陷,她的目光落在這人身上,真是稀罕事,殿下何故折返? “殿下為何回來了?”她好奇地問。 “雨太大了,出不去,今夜我宿在這里?!标惷艚K說。 裴迎:“您若是怕我將病氣過給您……” 陳敏終:“我不講究?!?/br> 裴迎忽然咽了口水,她的身子微微后傾,殿下握著她的手腕,方才是不是近了些? 門簾高卷,清風搖動翠竹,檐角的鈴鐺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她心神顛倒,殿下的五官生得美麗,線條清明,干凈得無可挑剔,膚光冷白,翠竹葉上覆了晶瑩的雪。 實在是殿下美色誤人。 趁著唇上一點殷紅,他的冷漠竟然會讓人錯覺欲拒還迎。 她明白什么是她們說的生猛補藥,道爐火光了。 殿下永遠施恩,從不索取,確實很能滋養人。 “殿下,您好香啊?!?/br> 裴迎忽然往后軟軟一靠,躺在枕上,太子正拉著她的手腕,也被她帶倒,沉沉傾覆上來,裴迎只覺得一團清冷雪光迎來。 裴迎的小鼻子嗅了嗅,這氣味有些特殊,并非甜味兒,而是一股佛性檀香氣息,隱隱按捺不住的血腥氣,殿下是受傷了嗎? 她眼底的潮濕水光微微碎了。 “殿下,您要陪我嗎?”她輕聲問。 她很局促,雖然碰他嘴角時那樣大膽,可是在正事上從來發怵,此刻竟然怯怯地后退,只想將被子拉過頭頂,將一切情事隔絕得遠遠才好。 她這回沒喝酒,不敢對他笑。 她摸不透太子的心思,太子一向視她為昭王的棋子,為何今夜……今夜…… 陳敏終久久望著她,她柔弱地依偎在身下,他拿住了她的手腕,離她越來越近。 裴迎忽覺不妙,殿下為何折返一趟,變得這樣主動了? 他的氣息太陌生,如出一轍的面龐,可是殿下身上絕不會有血腥氣。 “放開我?!彼鋈徽f。 “陳敏終”一愣,旋即一笑,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袖袍微動間,露出左手腕上一圈圈纏繞的繃帶,腳踝上有被鎖鏈禁錮到發紫的痕跡,又或許是他憤怒掙扎所致。 “不放?!彼_口。 裴迎意識到了什么,方才折返回來的年輕人并不是殿下…… “陳敏終”訝然于她的聰慧,他并沒有一絲慌張無措,嘴角上翹,裴迎甚至能感受到他愈發興奮,被識破后的興奮。 “被我的太子妃發現了,那怎么辦?”他好奇地問,氣息拂在她耳廓。 這頭受困到躁郁的白狼,身軀里涌動著暴君與毒婦的血,他像陰影一樣蔓延、欺身,將她按在榻上,猖獗、混亂、邪惡無度。 那只攜了攻擊性侵略性的手撫上她襟扣時,裴迎張嘴便是一口,狠狠咬在虎口,疼得他甩開,眼中閃過一絲冷戾。 “救——”裴迎的呼喊被一手捂住。 她被憋得滿面通紅,又怕又氣,亂踢亂打,可是“陳敏終”的力氣極大,兩只膝蓋分開,將她的手腕抵住,裴迎嚇得冷汗涔涔,劇烈喘息,壞了,這回真壞了。 “小混賬?!彼τ亻_口。 罵人間唇齒從容優雅,一如許多年前,妞妞被抱在裴老爺身上,于花燈節人頭攢動的熱鬧街市中,衣香鬢影穿梭間,千萬人之上。 太子殿下正親切地安撫平民,城樓上的風很大,衣袍皆亂,卻吹拂不動他嘴角無懈可擊的笑意,令人心生暖意。 這才是真正的正經公子??!他和姜曳珠在裴迎心里,一個天一個地。 “陳敏終”膝蓋下輕了些,他也不愿弄疼她,收斂笑意,認真又有些無奈,血腥氣鉆入裴迎鼻端,他撫摸她的小腦袋。 “是我的為什么不準我碰?” 他的神情狀似天真無辜,一只手將繃帶扯下,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兩只腕子捆住,把著她的手腕。 他沒開口,慢慢靠近,裴迎卻明白過來他想做什么。 “陳敏終”向她展示鮮血淋漓的虎口,笑著盯向她,沖不散那股惡感。 好像在說:你咬了我一口,我也得咬你一口! 第24章 克己復禮,心兵難防…… “陳敏終”沖著她的手腕低頭咬去, 裴迎嚇得閉上眼,以為rou都會被他撕咬一塊兒。 意料之外地輕,溫暖潮濕的氣息, 裴迎終于明白殿下為何成日攜帶紫奇楠沉香,便是為了偽造出與真太子一模一樣的氣息。 她皮膚又軟又白膩, 落在人眼底, 只想染上紅的才好。 牙齒磕碰,輕輕碰一碰罷了, 連一圈淺淺牙印也未曾留下來。 “算了算了,我舍不得咬我的太子妃?!彼Φ?。 “我松開,你不許叫了?!彼麡O認真地在與她約法三章。 裴迎顫了好一會兒,似乎想通了, 她點點頭,自他的掌縫間嗚嗚兩聲。 結果手一拿開。 “救——”她死命叫起來, 仰起脖子,一腳繃直了, 踹向青年。 還沒吐出另一個字, 嘴唇又被封住。 她不知自己一腳胡亂中踹向哪里,情況不妙,腳踝也叫他拿住了。 “不許叫了,我沒想害你!只是見一見你?!彼麣鈵赖媚樇t起來。 裴迎點點頭, 在他手掌松開后,這一回只是怯生生地望著他,沒再叫喊了。 裴迎總覺得眼前的人沒有活人的氣息。 “你知道我是誰?” 高瘦蒼白的青年眉毛一挑, 不屑又隨意,他下了榻,拿起白瓷盞盛的紅果, 咬了一口,極清脆的響聲。 “啊……” 裴迎一聲驚呼,方才的掙扎中,嵌珍珠繡襪脫了半截,露出白嫩的腳踝,纖細小巧的一段,氣息溫熱,本就是一只小火爐,她瑟縮著。 青年伸過手,抓住她的腳踝,盈盈一握,將她拉過來,倏然,裴迎已經離他很近,呼吸可聞,他的五官近在咫尺。 他慢慢圍過來,令人警惕心頓生的距離,雙手撐在她身邊,似乎這樣她便逃不了。 “知道我叫什么嗎?” 裴迎搖搖頭,他扯起嘴角:“我叫姜塵徽?!?/br> 太子陳敏終只是一個代號,雙生子中誰做太子誰叫陳敏終,敗者叫姜塵徽。 裴迎大著膽子看去,真是與殿下生得一模一樣,眉峰走勢、鼻梁高度、流暢的下頜線,甚至臂展、腿長也讓人難以分辨。 但他又是不同的,他身上攜了檀香與奇楠沉香的味道,悲憫的佛性中透出一絲殘忍,或許是被關久了,更加蒼白,唇色無一絲紅。 一頭受困的白狼,雙眸間野性并未磋磨掉,從殘忍中透出冷艷,他的身體像是干涸掉了,眸間興奮起來時,一切鮮活躍動,隨時會再度勃勃生機。 “我得走了?!迸嵊酒鹕?。 姜塵徽將她的腳踝一拽,讓他更近地靠攏了自己,幾乎貼在胸前。 “你不能走?!?/br>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果斷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