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123節
她略帶調侃意味,壓根就不在意她們。 李洺倩總覺得近來表姐的變化還挺好,灑脫又自信,不像之前,對誰都體貼入微,總殫精竭慮,活得怪累的。 兩人下馬車時,卻聽到幾個乞丐好像在唱歌謠,“春滿樓看美人,有個美人叫鳶尾,迷倒一堆老爺們,鳶尾鳶尾真驕傲,除了知涵誰也不要,知涵知涵真奇怪,睡完美人……” 歌謠朗朗上口,簡單通俗,不識字的小商販都聽的津津有味的,李洺倩也沒在意聽,只擰了擰眉,不明白這群乞丐,喊這個作甚。 鄭菲凌卻突然停下了步伐,扭頭問了一句,“皇上的表字是什么?” 鄭菲凌隱約記得,她要與裴邢相看時,姑母提過裴邢的表字,好像叫知涵,“是叫知涵嗎?” 李洺倩早忘了,被她一問,才想起一些,“好像是這個?!?/br> 恰好那群乞丐又念到了知涵,李洺倩這才意識到,這歌謠有些不簡單,兩人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些古怪,正在她們覺得詫異時,就見一群錦衣衛直接將這幾個乞丐抓了起來,他們身后有兩人還押著三個乞丐。 李洺倩和鄭菲凌不由有些面面相覷,李洺倩皺了皺眉,“誰這么無聊,編的什么亂七八糟的?!?/br> 兩人都覺得裴邢不可能跟青樓女子有牽扯,也沒放在心上,晚上,李洺倩還當笑話跟安翼說了說這事,她說完,才發現安翼神情有些古怪,“你真聽到他們喊的是知涵和鳶尾?” 李洺倩臉上的笑,逐漸斂了起來,“難道皇上的表字,真叫這個?他和鳶尾……” 安翼摸了摸鼻尖,為裴邢解釋道:“許是這個叫鳶尾的,自尊心作祟,才說皇上碰了她吧。就算她曾是春滿樓的花魁,皇上也肯定瞧不上,估計大家也就傳傳而已?!?/br> 李洺倩總覺得他的神情怪心虛的,她不由咬唇,跺了跺腳,詐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愛去那等地方!” 安翼連忙叫屈,“誰說的,我就不愛去!皇上也就去那么一次!真就那一次!” 李洺倩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為鐘璃不值,她轉身就走,安翼連忙抓住了她,這才意識到,剛剛竟越描越黑。 他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找補道:“他未必就碰了鳶尾,你總不是要入宮吧?沒影的事,你別跟皇后娘娘胡說??!” 鐘璃有孕在身,李洺倩自然不可能這個時候告訴她,她又不是缺心眼。 見他還在維護裴邢,她一腳踩在他腳面上。 安翼慘叫一聲,抱住了腳。 乾清宮內,裴邢也第一時間,知曉了乞丐們亂喊的事,他的臉有些黑,“他們從何時開始傳的?” 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是他親自提拔上來的,名喚周巖,這事可大可小,是周巖親自入宮稟告的,“昨天晚上開始傳的,知道您表字的并不多,今日屬下才聽到這歌謠,屬下已經下令將這些乞丐都抓了起來?!?/br> “背后之人查到了嗎?” “若屬下所料不差,應該是蕭盛,前兩日有人瞧見他出現在了街上,乞丐頭子也描述了交接之人的身形和外貌特征,屬下還特意往春滿樓走了一趟,他確實在春滿樓出現過,屬下如今在讓人重點排查城東?!?/br> 錦衣衛的人還有其他事要查,只分出一部分人在追查蕭盛。 見他們竟還沒將他逮捕歸案,裴邢面容有些冷,“你去找秦興借五百人,兩日內,務必捉拿歸案,他若再逃,殺無赦?!?/br> 周巖恭敬應了一聲,退下后,就去找了秦興。 人手增多后,蕭盛自然躲得很艱難,第二日下午,周巖就在一戶農夫家中,發現了他的身影。 幾日東躲西藏的生活,蕭盛早就厭倦了,可他更加不想回到牢里,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他只是想想就憎恨。 他還要再逃,周巖手中的彎刀,卻徑直揮了出去,一刀甩在他的腿上。 蕭盛跪在了地上,他雖穿著粗布衣,背脊卻挺得很直,饒是此刻,已走到了絕境,竟也沒多慌張。 周巖欲要將其就地處決時,卻聽到他一字一頓道:“告訴皇上,我要見他一面,有關皇后娘娘的事,想必他很想知道,他若不見我,勢必會后悔一輩子?!?/br> 周巖自然清楚,皇上對皇后有多在乎,這事,他不敢拿主意,就入宮稟告給了裴邢。 聽到周巖的轉述,裴邢不由蹙了蹙眉,不清楚蕭盛在耍什么花招,不過他不介意親手送他一程,早在蕭盛第一次,想擄走鐘璃時,他就已起了殺心,不過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才沒有殺掉他而已。 如今老太太已不在,裴邢不可能再留他。 他陪鐘璃用完午膳,才來到地牢,地牢內,只燃著一盞燈,因不見天日,顯得異?;璋?。 蕭盛一身粗布衣,依靠在牢內的墻壁上,他臉上也做了一些偽裝,皮膚變黑不少,卻依然能瞧出原本的五官輪廓,他眉宇間的郁氣,不知不覺已經散了大半,眸中只余憎恨。 聽到腳步聲時,蕭盛才抬起頭。瞧見裴邢時,蕭盛神情很平靜,唇邊甚至勾出一抹笑,“你來了?!?/br> 裴邢站在地牢外,神情淡漠,漆黑的眸底閃著一絲冷意,望著他的目光,猶如在看一件死物,他本以為蕭盛會求情,誰料,他根本沒有求情的意思。 蕭盛自然清楚,裴邢不可能再放過他,他想見他,不過是想在他心中留下一根刺罷了。這于蕭盛來說,是最好的報復。他就算死,也要化成他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讓他每每想起今日的事,就痛苦難捱。 蕭盛一步步走到了牢門前,隨著他的走動,他腳上和手上的鐐銬發出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音,他骨節分明的手攥著牢房門口的圓木。 他輕笑一聲,“三舅舅還真是愛慘了她,不僅封她為后,還為她閑置后宮?!?/br> 裴邢冷漠看著他,“你就是想說這些?” 蕭盛再次笑了一下,這么一笑,眉宇間的郁氣徹底散了,竟又找回一分,昔日溫潤如玉之感。 蕭盛一字一頓道:“你知道,她被下藥后,為何去找你嗎?因為上一世,她被我傷了心?!?/br> “碰完她,我娶了郡主,她名聲盡毀,只能為妾,她不甘心再做我的妾,才跑去尋你?!?/br> 什么上一世,裴邢自然不肯信,只覺得他在胡言亂語。 裴邢有些不耐煩,也懶得聽他胡扯,下一刻,他的話,卻令裴邢僵在了原地。 蕭盛眸中滿是笑,他輕舔了一下唇,“她左肩上針尖大小的痣很誘人吧?三叔最愛舔的是不是也是這一處?她全身上下無一不敏感,耳朵同樣如此,輕輕一吻,就會癱軟在你懷中?!?/br> 鐘璃左肩上確實有一顆針尖大小的痣,她肌膚雪白,那顆小小的痣兒異??蓯?,全身上下僅這么一顆,裴邢動情時,很愛吻這顆痣。 裴邢不由攥緊了拳,一腳踹開了牢房的圓木,伸手就朝蕭盛臉上砸了過去。 他眼眸狠厲,周身滿是戾氣,一拳砸在他臉上,半分力道沒留,蕭盛幾顆牙齒都掉了地上。 他吐出一口血沫來,笑道:“不過是我睡過的女人,你倒是當寶,竟將她封為皇后?!?/br> 裴邢又一拳砸在了他臉上。因力道過大,蕭盛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疼得喘息了一聲。 蕭盛呼吸略有些急促,他低笑一聲,一張嘴都是血,卻還是沒停,“她心悅的從始至終都是我,為了阻止我娶郡主,這一世,甚至不惜,在郡主跟前敗壞我的名聲?!?/br> “你就算得到她又能怎樣?她永遠不會愛慕你,當初找上你也是為了報復我?!?/br> 第95章 過往(兩章合一)…… 裴邢從未見過這般惡心的人, 連打他都嫌臟了自己的手,心中涌起的暴戾,卻讓他難以自控, 他一拳拳朝他臉上砸去,幾拳下來, 蕭盛牙齒掉了好多顆, 衣襟上滿是血,臉也腫成了豬頭。 裴邢又狠狠踹了他一腳, 一腳下去, 蕭盛疼得蜷縮成了一團, 汗水混雜著血水墜落在衣襟上, 模樣異常狼狽。 裴邢望著他的眼眸, 滿是厭惡,他的母親蕙質蘭心又溫婉動人, 為了生下他, 連自己的命都搭了進去,誰料竟生出這么一個玩意。 裴邢為她不值,也為老太太不值,他又一腳踹了上去, 將蕭盛踹得出氣少, 進氣多。 裴邢拿腳尖, 挑起了他的下巴, 冷聲道:“你以為我會信?她眼睛又不瞎, 就算名聲盡毀,也絕不可能委身給你當妾?!?/br> 他提起她肩膀上那顆小痣時,裴邢確實懵了片刻,也僅僅那一瞬而已, 他了解鐘璃,也清楚她有多驕傲,哪怕真有所謂的上一世,在蕭盛辜負她后,她也絕不可能給他當妾。 可蕭盛的話,又解了裴邢不少疑惑,當初,瞧見鐘璃來尋他時,裴邢其實很詫異,在他的印象中,鐘璃應該很怕他才對,她與蕭盛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馬,不久的將來,也會與蕭盛定親。 可她一反常態地疏遠起了蕭盛,對蕭盛的態度也夾雜著厭惡,裴邢原本以為,她是認清了蕭盛的真面目,可當時,并未發生什么事。 若真有上一世的說法,倒是解釋了她為何會厭惡蕭盛。 裴邢冷聲道:“不管她為何找上的朕,都是心甘情愿要嫁給朕,也甘愿為朕生兒育女,至于你,只能躲在陰溝里,永無出頭之日,她不會多看你一眼,天下的男人死光了,她也不會鐘情于你?!?/br> 他這話無疑給了蕭盛當頭一棒,他發瘋般吼了一聲,想拿腦袋去撞他,裴邢一腳將他的腦袋,踩在了地上。 蕭盛喘著粗氣,用一種憎恨的目光望著他,一字一頓道:“她分明心悅我,你若不信,盡管去查,這一世,就是她在安雅郡主面前挑撥離間,才害我沒能娶上郡主,她正是鐘情于我,才破壞我與郡主的婚事,你懂什么?不過是個被蒙在鼓里的可憐蟲罷了?!?/br> 他急急辯解的模樣,像極了一個跳梁小丑。 裴邢相信,她就算真阻止了他的親事,也不過是出于厭惡,不肯讓他如愿,他究竟哪兒來的自信,以為她鐘情他? 就算真有上一世,只要她有一口氣在,也絕不會給他當妾。裴邢的輕哂和譏諷之意,澆滅了蕭盛最后一絲希望。 見自己的挑撥沒有絲毫用處,蕭盛才總算失控。他喘著粗氣,瘋狂地大笑,“就算她傷透了心,不肯原諒我,在她心中我也比你重要,我才是她第一個親吻的人,你算什么東西?若非你綁了薛神醫,她根本不會回京?!?/br> 他最后一句話,無疑戳中了裴邢。裴邢一腳踩在他嘴上,臉上的神情異常冷厲,“不會說話,這張嘴也別要了?!?/br> 他狠狠碾了一下,腳下的男人發出一聲慘叫。 蕭盛眼睛里都出了血。 裴邢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實際上,他也沒饒了他,地牢里時不時發出一聲慘叫,直至蕭盛沒了呼吸。 裴邢從牢里出來時,衣擺和袖口處,都濺上了血,他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隨即才走出地牢,“將尸體丟到深山里喂狗?!?/br> 他語氣又冷又淡,還是頭一次這般厭惡一個人,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 走出地牢后,那種糟心煩悶的感覺,依舊沒能消散,蕭盛的話,終究還是對他產生了影響。 這一世,暫且不提,誠如蕭盛所言,為了得到她,他確實使了手段。過程如何,他不想深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已得到她的心,便是他贏得了勝利。 他郁結于心的,是蕭盛所謂的上一世。他不清楚上一世是否真的存在,不清楚她與蕭盛有哪些糾葛,卻會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真有上一世,如果蕭盛當真辜負了她,她該多絕望? 饒是不敢深思,裴邢一顆心依舊難以自抑地疼了起來。 夜幕逐漸降臨,幾只麻雀撲閃著翅膀,飛向了巢xue,裴邢先回了乾清宮,他沐浴了一番,換了身干凈衣服,讓人將身上的衣服燒掉后,才去坤寧宮。 他回來時,鐘璃正在書案前練字,她總是會想起老太太,心情不佳時,練一下字,心中能平靜許多。 因書案設在窗戶前,鐘璃恰好瞧見他的身影,她擱下了狼毫筆,沖他彎了彎唇。 裴邢的眼眸微不可查地溫柔了下來,他站著沒動,只略微伸了一下手,啞聲道:“璃兒,讓朕抱一下?!?/br> 鐘璃只覺得他的狀態隱隱有些不對勁,她緩步走到了他跟前,眸中不自覺添了一絲擔憂。以為他又想起了老太太,鐘璃有些心疼。 她剛靠近,男人就伸手箍住了她的腰,他抱得很緊,腦袋也埋在了她頸窩處,呼出的氣息,一點點灑在她頸窩上。 鐘璃只覺得有些癢,她沒有動,也沒躲避,而是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柔聲道:“三叔,還有阿璃陪著您呢?!?/br> 裴邢的神情復雜難辨,一顆心仍舊疼得厲害,既心疼她的遭遇,又恨不得將蕭盛千刀萬剮,哪怕他已經死了,也不足以消除,他心頭之恨。 他靜靜抱了她一會兒,臉頰緊貼著她,好似唯有這樣,才能摒除掉一切雜念。清楚她站久后,身體會疲倦,他并未抱太久,而是將她拉到了榻上。 他則立在床前,垂眸注視著她,他的目光太過復雜,沉默中甚至帶了點無措,眸中既有心疼又有小心翼翼。 鐘璃還是頭一次瞧見他這個模樣,清澈的眸底,不由閃過一絲疑惑。若是因為老太太,他不該這個樣子。 鐘璃的大腦飛快運轉著,難道與朝堂上的事有關?不,也不對,總感覺應該與她有關才對。 究竟是什么事,會令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