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60節
他說完, 鐘璃也沒再多想, 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這一覺, 鐘璃睡得很沉,一直到翌日清晨,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 鐘璃才醒來,身側的裴邢,早已不在。 鐘璃洗漱好時,就聽見隔壁傳來了承兒嘰嘰喳喳的聲音, 他起來后, 就想起了小溪里的小金魚, “走走走, 跟jiejie說一聲, 咱們去玩?!?/br> 小家伙精力很是旺盛,來了新府邸后,整個人都放開了,鐘璃走出房屋時, 承兒帶著小泉和小香,從月洞門跑了過來,“jiejie,我們可以去小溪邊玩嗎?” 小溪很淺,水面僅到小腿肚,怕他們萬一腳底打滑,摔進水中,鐘璃讓他們多帶了幾個丫鬟,最后還不忘叮囑道:“廚娘們正在做早膳,你們最多玩兩刻鐘,就得回來吃早膳哦?!?/br> 小家伙們小雞啄米般點頭,鐘璃擺擺手,任他們跑了出去。 院中種的有芍藥,有粉色和白色兩種,有的尚是花骨朵,有的已悄悄綻放,夜晚霧氣大,花瓣上,尚有些水汽,一朵朵芍藥似剛出浴的美人,秀而不媚。 上午,鐘璃沒繼續教導秋月和夏荷制作解毒丸,她打算出府一趟,一是去幾家鋪子瞧瞧,二是再去打聽一下薛神醫的下落。 鐘璃這次出門沒怎么喬裝,只戴了一個面紗,她最惦記的就是承兒的病情,如今手中有了銀子,她便先帶著秋月等人來了“神秘藥店”。 這次進來,依然是之前那個年輕人在,他這次并未犯困,正單手撐著下巴,另一手在漫不經心翻看著賬本。 察覺到鐘璃進來后,他抬眼看了過來,笑道:“姑娘是喝茶還是怎樣?” 店鋪名面上是家茶館,雖沒有店鋪名,依然會有過來喝茶的,鐘璃完全沒提解毒丸的事,直接福了福身,單刀直入道:“我想買消息,不知打聽薛神醫的下落需要多少銀子?” 等她走近后,年輕人才認出她,少女一雙眼睛清凌凌的,干凈又不失柔媚,眉眼彎起時,道不盡的靈動。微風拂動著她的裙擺,勾勒出少女纖細風流的腰肢。 年輕人記得她,并不僅僅因為她這身氣度和這雙漂亮的眼睛,更因為自家主子對她的另眼相待。 只聽她這一句話,年輕人便隱約猜出了她的身份,定然是鎮北侯府的鐘姑娘,前段時間,主子才剛剛吩咐過,讓手底下的人,好生打聽一下薛神醫的下落。 他尋了多日也沒有確切消息,薛神醫不愛名利,行醫時,一向愛隱性埋名,其實這與他早年的經歷也有關。 薛家是醫學世家,薛神醫年輕時,便被譽為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學子,他從五歲,開始研習醫術,二十五歲時,便已名揚天下,十幾年前,安雅郡主的父親得了風疾,患病后,他時常頭暈目眩、動不動昏厥,有時連動彈都不能,為了給他治病,安雅郡主的母親,□□公主便將薛神醫帶來了京城。 這種病很難治愈,一般得病后,只能等死,公主將薛神醫扣在了公主府,足足扣下他一年,直到他將其治愈,公主才放他離開。 陸續又有旁的權貴將他扣在了京城。他在京城足足呆了五年,才逃出生天,在京城的這五年,他曾治好好幾位貴人,薛神醫的神醫名號,也是從這時傳了出來,隨后十年,天下再無他的蹤跡。聽聞,他只隱姓埋名為百姓治病。 年輕人這邊其實得了個消息,在蜀地,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醫者,幫人治好了絕癥。他已經讓蜀地的探子,前去查探過,具體是不是薛神醫,還有待確定。 認出鐘璃后,年輕人的態度都恭敬了幾分,他心思動了動,有意為自己主子說好話,故意露出一臉為難,“薛神醫的下落已被韓王買斷,有了消息,我們只能告訴韓王,望姑娘諒解?!?/br> 鐘璃眼睫微動,壓住了心中的驚訝,“公子可知他為何尋找薛神醫?” 年輕人笑得很是純良,“這也不是什么秘密,跟您說也無妨,聽說是為了府上的小少爺,哎,好好一個孩子成了這樣,恐怕也唯有薛神醫,才能將其治愈?!?/br> 鐘璃道了聲謝,才轉身離開藥鋪。她心中一時竟說不上什么滋味,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為了承兒,裴邢竟會花費那么多心思。 她印象中的裴邢本喜怒無常,心狠手辣,實際上他并不是這樣,真正相識后,他不曾在孝期碰她,也不曾強迫過她,除了嘴巴毒一點,根本沒那么壞。 尋找證據,脫離鎮北侯府的事,他也幫了大忙,如今竟又在幫忙尋找薛神醫,鐘璃只覺得欠他的越來越多,多到竟讓她覺得還不清。 鐘璃心情無端有些沉重,她想了想又轉身,回了店鋪,問道:“公子,方便告訴我韓王出了多少銀子嗎?” 年輕人摸了摸下巴,有些為難,他咳了一聲,才道:“姑娘莫要追問了,雇主的消息,我們本該保密,不過我可以告訴您,這筆銀子,一般家庭一輩子也未必拿得出來?!?/br> 鐘璃聞言,心情更加沉重了幾分,她福了福身,感激道:“謝公子告知?!?/br> 年輕人連忙擺手,“姑娘不必如此,我排行第五,姑娘日后可喚我小五?!?/br> 鐘璃微微頷首,又道了聲謝,才轉身離開。 秋月和夏荷,隨她一起進的店鋪,自然也聽到了小五的話,坐上馬車后,秋月忍不住道:“姑娘之所以打聽,三爺出了多少銀子,是想將銀子還給他嗎?” 鐘璃點頭,尋找薛神醫,本就不是他的責任,他單在古木齋打造那么多書柜、衣柜等物,就花了不少銀子,這筆錢,自然不能讓他出。 鐘璃又去巡視了一下鎮北侯分給承兒的鋪子,這十間鋪子,全在安源街上,離水墨閣不算遠,十間鋪子竟全挨著,除了有書畫鋪子,還有古玩鋪子,成衣鋪子等。 這些店鋪鐘璃還曾逛過其中幾家,有一個書畫鋪子她來過好幾次,她對店鋪的掌柜印象很深刻,每次過去,掌柜的都招待得很周道,頗有種令人如沐春風之感,誰料這鋪子竟是鎮北侯名下的。 鐘璃這次巡查,并未亮出身份,將十個鋪子都逛了一遍,鋪子里的掌柜竟都很負責,接待貴客時,也相當用心,哪怕同時來了兩個客人,也能妥善招待。 鐘璃最后去的是一家首飾鋪子,這家首飾鋪子,也算有名,第一個柜臺上擺了數十支首飾,有紅珊瑚滴珠耳墜、赤金鳳尾瑪瑙長簪、白銀纏絲雙扣鐲、寶藍吐翠孔雀珠釵等,每一個都異常精致。 這家首飾不僅僅賣姑娘家的東西,還有男子佩戴的玉佩、玉扳指一類,鐘璃視察完,目光落在了玉佩上。自打裴邢將他的玉佩送給承兒后,鐘璃就甚少見他佩戴玉佩,她打算選一塊成色極好的翡翠玉佩送給他。 日頭逐漸偏南,蕭盛才剛從翰林院出來,就聽小廝前來稟告道:“主子,安雅郡主今日出了府,如今正在安源街上閑逛,尚未歸府?!?/br> 蕭盛死氣沉沉的眉眼總算有了一絲波瀾,“去安源街?!?/br> 他說完就坐上了馬車。 劉順其實不太明白,主子為何讓人盯著安雅郡主,他本以為,得知鐘姑娘從鎮北侯府搬走后,主子會想法將她勸回來,鎮北侯府守衛好歹森嚴些,她前腳才剛遭遇刺殺,后腳就要離開,她一個弱女子,萬一再遇到采花賊、強盜什么的,不是擺明了會被人為所欲為? 誰料主子的神情卻很平靜,甚至喜聞樂見。 劉順搖了搖頭,屏退了亂七八糟的念頭,道:“主子送給大皇子的美人,他很喜歡,尤其喜歡婷兒,過幾日大皇子在畫舫宴客,剛剛還讓人給主子送了邀請函?!?/br> 劉順說著恭敬地將邀請函遞給了蕭盛,能搭上大皇子,自然也是好事,蕭盛點頭。 劉順想了想,欲言又止道:“聽聞大皇子很寵婷兒,婷兒與鐘姑娘多少有幾分相似,如今鐘姑娘又搬離了鎮北侯府,大皇子會不會……”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最后一句幾乎是氣音發出的,蕭盛聞言,眉眼rou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劉順心中打了個突,他像是被丟到了冰窖里,徹骨的涼冰直往身上貼,想說話,唇抖了抖,卻沒能說得出,最后跪了下來。 蕭盛這才移開目光,淡淡道:“日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該管的,不歸你管?!?/br> 劉順擦了擦鼻尖上的汗,連忙應是。 馬車在安源街停了下來,安源街作為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各個時間段街上都有不少人,蕭盛提前下了馬車。 小廝湊到蕭盛耳旁道:“安雅郡主在逛首飾鋪子?!?/br> 首飾鋪子內,鐘璃仍舊在選玉佩,見她沒瞧見合適的,掌柜的道:“二樓還有幾款成色好的,不然我帶姑娘上去瞧瞧?” 鐘璃也想多與掌柜熟悉熟悉,聞言微微頷首,“成,有勞掌柜了?!?/br> 掌柜的笑道:“姑娘不必客氣,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br> 她說完,掌柜的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正欲引鐘璃上二樓時,一個身著緋紅色衣裙的少女,帶著四個丫鬟婆子走了進來,少女被丫鬟婆子簇擁在正中央,她身姿婀娜,五官雖算不上太美,一雙杏眼卻水靈靈的。 她一進來,她身邊的嬤嬤就看向了掌柜,厲聲道:“還不過來伺候?” 旁的客人來逛店鋪時,不說對掌柜客客氣氣的,起碼不會動輒擺臉色,畢竟掌柜的也是人,又并非奴籍,嬤嬤口中的這聲“伺候”多少有幾分侮辱人的意思。 掌柜的擰了擰眉,轉身后,才認出安雅郡主,他連忙行了一禮。 安雅郡主的母親,與圣上關系不錯,安雅郡主也算得寵,其實,單從安雅郡主尚未成親,就被皇上賜予了郡主稱號,就能瞧得出來。 她是鋪子里的???,每個月都會買一件新首飾,掌柜的自然認識她,她乃郡主之尊,掌柜的不敢不招待,偏偏他又事先說了要帶鐘璃過去,他多少有些為難,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郡主,才不至于將人得罪死。 鐘璃也瞧見了安雅郡主,上一世,鐘璃被毒死時,最懷疑的便是安雅郡主,此刻瞧見她時,鐘璃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她一身淺紫色高腰襦裙,婀娜的身姿很是惹人矚目。 安雅郡主自然也瞧見了她,順著她風流的身段,往上瞧見了她面紗下光潔白皙的額頭以及那雙極其漂亮的水眸,安雅郡主下意識瞇了一下眼睛。 她也不知為何,只是這樣一個照面,哪怕少女遮著面紗,她心中卻莫名閃現出一抹不喜。 鐘璃也理應向安雅郡主行禮,便福了福身,問了聲安。 少女的聲音軟糯中透著清冷,很是好聽。 安雅郡主心中的不喜,又重了一分,她唇邊的笑,已斂了起來,沉著臉看著鐘璃,顯然不知道,京城何時多了個這樣的美人? 鐘璃除了入宮一次,僅參加過鄭氏的賞花宴和鄭老太太的生辰宴,這三次,安雅郡主都不曾出席。她前段日子,身體微恙,一直在莊子上休養,直到前日才回公主府。 掌柜的思忖了片刻,打算如實說,他認真賠了不是,道:“剛剛我答應了要帶這位姑娘去一下二樓,郡主要不先帶著丫鬟隨便逛逛?先讓小福招待您?” 小福是店鋪里的伙計,嘴巴一向很甜,他連忙躬身來到了安雅郡主跟前,笑道:“小的對鋪子里的首飾,如數家珍。就讓小的給郡主介紹吧?” 誰料她身邊的嬤嬤卻一把推開了小福,罵道:“什么臟的臭的也敢往我們郡主跟前湊???這般不懂眼色的東西,在公主府,早被拖出去杖斃了?!?/br> 小福子嚇得一哆嗦,他很怕郡主一怒之下,真處罰他,連忙跪了下來,求饒道:“是小的沒眼色,沖撞了郡主,望郡主大人有大量,別與小的計較?!?/br> 嬤嬤冷冷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掌柜身上,這鋪子如今已歸了承兒,鐘璃自然不希望,掌柜的惹上麻煩,她溫聲對掌柜道:“讓小福子陪我去二樓就行,掌柜的趕緊去招待郡主吧?!?/br> 掌柜的感激一笑,連忙沖她拱了拱手,趕忙走到郡主身側,還不忘給小福子使了個眼色,小福子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哆哆嗦嗦走到了鐘璃身側。 安雅郡主身邊的嬤嬤這才滿意,還不忘掃了掌柜的一眼,冷嘲熱諷道:“我們郡主是個仁慈的,才不與你計較,日后有點眼色,什么東西也敢越過我們郡主去?!?/br> 這話分明是在貶低鐘璃,秋月和夏荷皆有些氣惱,尤其是秋月,氣得眼睛都在噴火,她轉過了身,正欲說什么時,卻被自家主子攔了下來。 鐘璃沖她搖了搖頭。安雅郡主再跋扈,也是郡主,她如今又搬出了鎮北侯府,多一事不若少一事。 秋月只得咬牙忍了下來。 鐘璃帶她們上了二樓,直到上了二樓,小福子才壓低聲音,對鐘璃道了聲謝,“謝謝鐘姑娘幫小的解圍?!?/br> 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圓頭圓腦的,眼睛鼻子都不大,瞧著很是機靈。 鐘璃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認得我?” 小福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道:“小的曾往鎮北侯府送過賬本,見過您一次,那次恰好遇見大少爺,小的不小心沖撞了他,挨了好幾個板子,姑娘心善,是您讓青葉哥哥把小的送回的鋪子,小的一直銘記在心?!?/br> 他這么一說,鐘璃隱約有了點印象,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他竟還記得。 鐘璃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在意?!?/br> 小福子也小心翼翼寬慰道:“樓下那些人一向跋扈,什么話都敢說,不少貴女都曾受過那嬤嬤的奚落,姑娘不必與她們一般見識?!?/br> 他點到為止,隨即便道:“姑娘今日來可是來視察鋪子的?” 鐘璃這才有些驚訝。 小福子笑道:“昨個兒,侯爺特意派人往鋪子里走了一趟,說日后鋪子歸您管,讓小的以后將賬本送給您過目?!?/br> 鐘璃沒料到鎮北侯竟還有這般細心的一面,不過這也倒有利于,她日后的管理,她笑道:“也不單是視察,我確實想選個玉佩,你可有好的推薦?” 小福子頓時認真了起來,耐心詢問道:“您是想要上等的翡翠玉制成的?還是羊脂白玉的?這邊有好幾款?!?/br> 小福子將鐘璃帶到了靠窗的位置,這邊不僅有碧玉滕花玉佩、羊脂雙麒麟玉佩,還有金絲香木嵌蟬玉珠、景泰紅珊瑚手釧等。 鐘璃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了羊脂雙麒麟玉佩上,玉佩呈羊脂白,質地細膩滋潤,水頭很足,鐘璃乍一瞧見,就喜歡上了。 不過她總覺得羊脂白玉,太過溫潤,不適合裴邢,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一塊碧綠龍紋玉佩上,這塊玉佩成色同樣不錯,入手很是溫潤。 小福子將這兩枚玉佩都取了出來,笑道:“姑娘好眼力,這兩塊玉佩皆是店鋪里的珍寶,每一個都獨一無二,進價都要三百兩?!?/br> 鐘璃打算都買下,裴邢送了她不少首飾,她也投桃報李,還他一二,“這兩款店鋪一共賣多少銀子?” 小福子道:“這個需要看情況,定價是四百兩,遇見從不砍價的主,一般都是四百兩出售,凈賺一百兩,遇見愛討價還價的,會少二十兩,也有熟人價,最低三百六十兩?!?/br> 就算賣三百六十兩,也等于凈賺六十兩,雖然每日成交量不多,但凡開張,就穩賺不賠。 難怪都說首飾鋪子盈利最大,鐘璃讓秋月掏出了七百二十兩,笑道:“那就給我算熟人價吧?!?/br> 小福子撓了撓頭,笑道:“日后整個鋪子都是您和小少爺的,姑娘想要什么直接來拿就成,不必掏銀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