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9節
承兒小臉垮了下來。 鐘璃不忍心瞧他失望,又道:“你若乖乖的,回府前,jiejie給你買糖果吃?!?/br> 小家伙的眼睛又瞬間亮了起來,忙不迭點頭。 馬車緩慢行駛著,行至安源街時,方停下,鐘璃讓車夫將馬車停在了茶館,讓夏荷、青葉帶著承兒去了茶館的二樓,安頓好他們,她才帶著張mama、青松、秋月去了店鋪。 他們幾人來到店鋪時,鋪子里壓根沒人,鐘璃的眼神當即冷了下來,這個鋪子賣的是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鐘璃仔細查看完,才發現,這些胭脂要么很油膩,要么很干,質量好的少之又少,大多是殘次品。 鐘璃逛了一圈,后院的伙計才發現她的身影,他不慌不忙,走了出來,瞧見青松時,臉色才略微一變,顯然認出了他,他面上不由閃過一抹慌張,連忙向青松問了好,驚疑不定地看著鐘璃。 “您、您是……” 鐘璃帶著帷帽,衣著雖樸素,氣質卻不凡,只是往那兒一站,就頗有種亭亭玉立,風華絕代之姿,伙計一時竟是看癡了。 秋月柳眉一蹙,冷呵道:“大膽!還不趕緊拜見主子!” 兩個店鋪的伙計,皆是掌柜在人市買下的,當初買下這些伙計的銀子還是鐘母出的,不過賣身契一直捏在掌柜手中。 掌柜的正在后院偽造賬本,聽到動靜,心中一緊,他連忙將賬本收了起來,快步走了出來。 他姓方,是鐘璃的舅母方氏的堂兄,方元議。 他的目光在青松臉上打了個轉,落在了張mama身上,驚訝道:“呀,張mama您老人家怎么來了?這小子難不成真是璃丫頭身邊的小廝,剛剛竟莫名其妙跑來要賬本,被我趕了出去?!?/br> 不待張mama開口,他又驚訝地看了鐘璃一眼。 鐘璃這才摘下帷帽,她的相貌與鐘氏有幾分相似,鐘氏本就是出名的美人,她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美得恍若天仙。 方元議恍惚了一下,才道:“竟真是璃丫頭,哎呦,都長這么高了!舅舅都快認不出你了。瞧我,真是糊涂,剛剛竟真是你讓這小廝過來的?” 他提起青松時,眼中滿是輕蔑,鐘璃蹙了蹙眉,才禮貌地喊了聲方舅舅,淡淡道:“確實是我,他不曾來過鋪子,方舅舅不認識也正常,阿璃只好親自走了這一趟,舅舅這下可以將賬本交出來了吧?” 她目光沉靜,無形中透著一絲壓迫感。 方元議被她瞧得莫名有些緊張,他畢竟有些城府,很快就穩住了心神,道:“最近有些忙,這個月的賬還沒來得及登記,璃丫頭且再等個幾日吧,往年不都是元宵節才查嗎?” 鐘璃客氣氣道:“往年確實是元宵節才查,我記得,那是因為過節時,鋪子太忙,來不及做賬,才推遲的吧?這兩年鋪子又沒什么生意,好幾天都不接待一個客人,方舅舅應該有時間登記才對吧?還是說,生意又有了起色?舅舅才沒時間記賬?” 記賬本就該日日記,再忙也該將賬本整理好,何況店鋪本就不忙。他沒有記,不過是沒想到鐘璃會過來查賬,說實話,他壓根就沒將她這個小丫頭放在心上。 此刻,面對她的詢問,他額前卻不由有些冒汗,連忙道:“沒、沒有起色?!?/br> 鐘璃嘆息道:“我也瞧出來了,生意若有起色,掌柜和小廝又豈會擅離職守?這個月才過一半,沒登記情有可原,之前的肯定都登記了吧?本就沒幾筆生意,記賬也花不了多少功夫,相信方舅舅不至于如此懈怠吧?” 方元議眼皮直跳,眼珠子也不自覺往右翻了翻,支支吾吾道:“自、自然不至于?!?/br> “那就請方舅舅把一月到十一月份的交給我吧?!?/br> 她畢竟是東家,方元議哪敢直接拒絕她,他沒法子,一咬牙道:“賬本被你舅母拿了去,她得知店鋪的生意愈發慘淡后,就將賬本要了去,如今還沒歸還?!?/br> 見他打定了主意不肯交賬本,秋月險些氣笑。 第9章 歸來 鐘璃攔住了秋月,臉上依然掛著笑,“原來是舅母拿了去,方舅舅若早說,我也不管你要了,你何時讓舅母取走的?” 方元議松口氣,“已借走七日,按理說我不該將賬本交給她,但她實在擔心鋪子的收益,您尚年幼,又沒了母親,總不能指望鎮北侯府幫襯,她身為長輩,覺得義不容辭,才拿走賬本,她估計最近還在忙,尚未看完,等她瞧完,我會立馬派人送到侯府?!?/br> 鐘璃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隨后就帶著張mama等人離開了店鋪。 秋月有些沉不住氣,“主子,難道咱們就這么算了?也太便宜他了!” 青松心情也有些沉重,方元議直接搬出方氏,還以“幫襯”二字做借口,無非是想讓主子知難而退。 鐘璃道:“自然不能就這么算了,你去買幾盒糕點,等會兒咱們往舅母家走一趟,聊表謝意,你買好去書軒閣找我們。我們三個先去會會另一個掌柜?!?/br> 秋月臉上這才有了笑,爽快應了下來,“成!” 鐘璃和青松來到書軒閣時,店鋪里倒是有人,看衣著打扮應該是個伙計,他依然在打盹,鐘璃等人進來了,他都沒清醒過來。 青松走上前,敲了敲柜臺,伙計嚇得一哆嗦,罵道:“沒瞧見小爺正休息呢,長沒長眼?!?/br> 他罵完,才瞧清青松這張棱角分明的臉。 昨個青松來索要賬本時,他和掌柜都在,掌柜雖然將人趕走了,心中其實挺沒底,如今正在過賬本,想看看明面上能否挑出問題來。 伙計清楚青松的身份,掌柜的敢跟他來硬的,這伙計卻不敢,瞧見張mama身側的鐘璃后,他連忙從柜臺后走了出來,撲通跪在了地上。 鐘璃這才看向這伙計,他瞧著三十出頭,蓄著胡須,很是精明的樣子。 “掌柜呢?” 伙計支支吾吾的,“在、在后院?!?/br> 鐘璃直接帶著青松和張mama進了后院,伙計想跟上去提醒一下趙掌柜,又怕走開后,真給主子留下玩忽職守的印象,他最終還是守在了店鋪內。 后院不算大,一共就兩個房間,一間是貨房,堆著各種貨物,一間則被改造成了休息室。 此刻,趙掌柜正在核對賬本,他倒是記了賬,怕哪兒有問題,才核對的,一核對,還真發現有疏漏的地方,他提筆剛補到一半,就聽到了腳步聲。 因為心虛,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扭頭就瞧見了張mama等人,他見過張mama不少次,見她簇擁著一個少女走了進來,他冷汗頓時淌了下來,“鐘丫頭?” 趙掌柜是方氏的姐夫,他膽子算不得大,被鐘璃撞見臨時補賬后,緊張地臉都在哆嗦。 鐘璃隨著表姐喊了聲“姨丈”,才拿起賬本瞧了瞧,她一頁頁翻的,瞧得很認真。 室內一時安靜極了,唯有翻頁聲“莎莎”響起,她每翻一頁,趙掌柜心尖都不由發顫一下。 他做賬不算高明,鐘璃自然瞧出了不對的地方。她當即指了出來,“夾連紙八十尺,四十兩。據我所知,夾連紙遠不如棉連紙細膩,韌性和柔韌性都比不上棉連紙,棉連紙都不值幾十兩銀子,這處趙掌柜怕是弄錯了吧?” 她神情嚴肅,也沒再喊姨丈。 趙掌柜自然是弄錯了,他沒看清,多寫個十,本來想寫四兩,其實寫四兩都是篤定鐘璃不懂物價。 見鐘璃指了出來,他不由擦了擦額前的汗,“是,是我記錯了,本該是四兩?!?/br> “既是記錯了,那多出的幾十兩,趙掌柜用到了何處?還有這里也錯了?!?/br> 她說著又指出一個錯處,這兩個錯處,皆是趙掌柜剛剛已經尋到的,他額前的汗又掉了下來。 鐘璃直接將賬本丟到了桌上,沒有再看。 她一張小臉雖僅有巴掌大小,卻不怒自威,“趙掌柜真是好大的膽子,我總共才看了沒幾頁,就錯了兩處,這些年你究竟貪了多少銀子?” 她神情冷淡,漂亮的丹鳳眼里有淡淡的失望掠過,趙掌柜一時羞愧極了。 張mama也厲聲道:“虧得主子信任你,才不曾查過賬!搞半天竟貪下這么多!主子直接報官吧,昧下這么多銀子,怎么也能判個幾年!” 聽到報官,趙掌柜腿一軟,嚇得直接一顫,竟是跪了下來,“別、別,小主子饒我這一次,是我一時糊涂,我、我再也不敢了?!?/br> 鐘璃卻沒有開口,只靜靜望著他。 平頭百姓就沒有不怕官的,他膽子又小,見鐘璃不吭聲,他心中怕得厲害,一個大老爺們竟是直接哭了起來。 “小主子饒我這一次?!?/br> 鐘璃道:“您是舅母推薦來的,我信任您,才不曾查過賬,今日想看賬本,也是想了解一下鋪子的經營,誰料竟這般讓人失望,看在舅母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報官,您貪下多少銀子,就自個吐出來,我給您三日時間,否則……” 鐘璃說到此,就停了下來,隨即就讓青松將賬本抱走了,這是打算將賬本全過一遍。 等她走出小院,趙掌柜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毀得腸子都青了,他膽子小,最初其實不敢貪,還是方元議尋到了他,方元議時常找他喝酒,還說什么只要有方氏在,鐘氏絕不敢辭掉他們,他們只需給方氏一點孝敬就行。 頭一年貪了銀子時,他緊張地覺都沒睡好,結果鐘氏果真沒與他們計較,他們逐漸被養大了胃口,鐘氏走后,只余鐘璃一個小丫頭,他們這才越發過分,昧下銀子也就罷了,連賬本都沒好好弄。 如今被逮個正著,趙掌柜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疼,難堪、羞窘、慚愧交織在一起。 他忍不住捂住了臉。 鐘璃從店鋪出來時,秋月已在店鋪里候了一會兒,手里拎著幾盒糕點,鐘璃抬頭瞧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跑到了南方,不知不覺已經要午時了,剛剛查賬耽誤了不少時間。 怕承兒等得著急,鐘璃道:“秋月,你往舅母那兒走一趟吧,代我聊表謝意,我就不去了。她日日cao勞一家子的事,想必忙得緊,賬本就不勞她費心了?!?/br> 重活一世,鐘璃看清很多事,比起舅母,顯然是承兒更重要。鐘璃并不在乎,方氏會如何看她。 秋月是聰明人,自然清楚該如何措辭,鐘璃對她很放心。 秋月離開后,鐘璃就去了茶館。 承兒早就等急了,鐘璃進來時,青葉正抱著他舉高高,青葉嘴笨,不會說話,他記得承兒喜歡被青松舉高高,這才舉了舉他。 小家伙臉上雖有了笑,青葉也累得不輕,他不如青松身材魁梧,力氣也不算大,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對他來說,多少有些費勁。 鐘璃進來時,他才將承兒放下來,承兒飛奔到了鐘璃跟前,摟住了她的腰,“jiejie!你去哪兒了?” 鐘璃摸了摸承兒的小腦袋,才道:“怎么又在玩舉高高?瞧把青葉哥哥累的,承兒已經是大寶寶了,哥哥都快舉不動你了,以后不要再玩這個了,好么?” 承兒烏溜溜的眸眨了眨,小模樣有些懵懂,瞧見青葉氣喘吁吁的模樣,他才恍然大悟,重重點了點小腦袋。 隨后就邀功似的看向鐘璃,“jiejie,我乖不乖?” 鐘璃彎了彎唇,捏了捏他的鼻尖,“承兒最乖了,走吧,jiejie帶你去買糖果,等會兒帶你去吃好吃的?!?/br> 承兒眼眸亮晶晶的,一笑兩只小虎牙又露了出來,他開心地跳了跳,鐘璃沒忍住,也笑彎了眉眼。 秋月回來時,鐘璃才剛回府,方氏也跟著一并過來了。 方氏生了一張圓臉,五官雖不算漂亮,卻也算周正,就是眼角添了不少皺紋,已有了老態。 瞧見鐘璃,她就訕訕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承兒身上。 承兒開心極了,正美滋滋把玩著他的糖果盒,里面滿滿的糖果,只是看著,他就高興。 “這就是承兒吧?都長這么高了?” 說著方氏還伸手摸了摸承兒的腦袋,承兒不喜歡生人,連忙躲到了鐘璃身后,他摔壞腦袋前,其實膽子并不小。 府里的男孩都四歲啟蒙,承兒四歲時,也去了族學,摔壞腦袋后,他一直沒任何成長,玩心重,聽課時也根本坐不住,午休時甚至尿床,小孩們最天真,卻也最殘忍,都喊他小傻子,甚至拿他尋開心,次數多了,他就有些怕人。 后來,鐘璃就不讓他去學堂了,都是自己教他識字,在院子里養了兩年,承兒的膽子才稍微大些,不過遇見生人時,還是會怕。 鐘璃安撫地捏了捏小家伙的小爪子,讓他喊了聲舅母,才道:“舅母怎么來了?本該我親自登門的,今日出府時,帶著承兒,才沒好過去?!?/br> 見她態度溫和,方氏才松口氣,她還真怕鐘璃動怒。 秋月登門道謝時,其實方元議已經悄悄來過府里,他支支吾吾的,求方氏幫忙,卻不肯說貪了多少銀子,賬本哪兒有問題,方氏心中當即就咯噔了一下。 方氏并非沒腦子,也沒給方元議準話,就讓人回去了,一個是不太重要的堂兄,一個則是有望嫁入高門的外甥女,方氏會選誰,一目了然。 聽秋月不經意提起鋪子的進項時,方氏就在心中將他們罵了個遍,只覺得他們膽子忒大,當真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