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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到明瑤沒死的這種可能后,沈遠腦海中一刻不停的回想著三年前的事。 最初狂喜過后, 他冷靜下來, 一遍遍的想著她是如何逃走的。 “生香”本就是明瑤給他的, 她可以在其中做手腳。至于宮中有誰幫她——不用猜也知道, 除了秦緒寧就是鶯如。 沈遠垂下眸子, 掩去情緒。 他已經讓魏潛去接大公主, 鶯如自然會跟來。至于秦緒寧, 自己交代他的事情也差不多該辦完了。 眼下他不能急著打草驚蛇。 沈遠發現自己一面焦灼得恨不得親口去問,一面卻冷靜的思考著種種可能。 他要萬無一失。 這次馬車停在了一間香料鋪子前。 沈遠沒有選擇直接進去,他去了對面的茶樓,仍是選了二樓臨窗的雅間。 從此處,能清晰的看到鋪子門口的一舉一動。 他面前的茶從飄著裊裊熱氣到變涼沒溫度,那一家三口才姍姍來遲。 這次抱著小姑娘的人變成了蘇杳,她仍舊帶著冪籬,隔得遠愈發看不清她的容貌。陳禹舒則是陪在母女二人身邊,手中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他們看起來那般幸福,幸福得格外刺眼。 沈遠漠然的坐著,目光卻未曾移開片刻。 正當她要走下臺階時,忽然出現了一個七八歲的男童,身后還有位婦人叫他回去。這般年紀正是調皮的時候,只見他為了躲開自己娘親,竟撞到了蘇杳身上,還不小心扯掉了她的冪籬—— 沈遠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屏住呼吸,很快又頹然的松開了捏成拳頭的手指。 那張臉,與他在吳宅見到的一模一樣。 只見她將懷中的孩子交給一旁的丫鬟,自己抬手去整理冪籬。沈遠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終于他發現了一絲不對。 她臉上淚痣的位置仿佛有些變動,雖然從正面看不出來,但她側過身時,感覺與那夜在吳宅見到她時,略有些變化。 會不會是明瑤為了躲他而改變了容貌? 這個想法再次從沈遠腦海中閃過。 那日他雖是已在她臉上確認過,并沒異常之處??伤苍犝f江湖中有精妙的易容術,等閑人是看不出來的。 思及此,沈遠再無彷徨。 他讓人拿來紙筆,匆匆寫下一封信,放入信封中,又取出自己隨身帶著的一塊玉佩,珍而重之的放了上去。 “找到張宴,將這些交給他?!?/br> *** 陳禹舒送了明瑤和瑛瑛回府后,說是生意上還有些事,自己要出去一趟。 “其實不必麻煩的,我帶著瑛瑛回來也一樣?!泵鳜幱行┣溉坏牡?。 今日她看了出來,陳禹舒豈是不懂,只是希望她能出來散散心,找了借口罷了。 他處處都為自己著想,若說完全沒觸動是假的。 更何況為了保護自己的周全,已經耽誤了陳禹舒許多功夫,他還極有可能被牽扯進來。 可他看上去并沒有退縮的意思。 “正好順路?!彼α诵?,跟兩個孩子道別后,從府中離開。 今日在珍寶閣遇到的男子,讓他莫名有了種荒謬的想法,那人就是思安的生父! 他不能被動的等著,也要有一二應對之策才行。 送走了陳禹舒,明瑤陪著思安和瑛瑛玩了一會兒,自己回到了里屋收拾買來的香料。 平日里最遲天黑時陳禹舒就回來了,這日將近亥時,他還沒回來。 明瑤擔心有什么事,眼下正是特殊時候。她哄著兩個孩子睡下后,自己去了書房等他。 直到亥時三刻,才有小廝通傳,說是二爺回來了。 “陳二哥,你喝酒了?”明瑤聽到腳步聲,從書房外間的黑漆太師椅上起身,看著面上帶著幾分醉意的陳禹舒,關切的問。 陳禹舒也沒想到明瑤在等他,回來的路上被冷風吹著已經散去些酒氣,見到了明瑤立刻清醒過來。 “跟朋友喝了兩杯?!标愑硎嫖⑽㈩h首,讓人上了茶水,請明瑤坐下?!翱墒怯惺裁词抡椅??” 她搖搖頭,讓小廝將茶水換成醒酒湯端來,又道:“陳二哥早些休息罷,我先回去了?!?/br> 陳禹舒再沒什么不明白的,明瑤是擔心他。 這個認知讓他心中一暖,臉上也不自覺的帶出了些笑容。 “瑤瑤,你先等等?!被蛟S是兩杯酒下肚給了他勇氣,陳禹舒叫住了明瑤。 隨后他走到書柜前,從中抽出一個精致的紫檀木雕花匣子。 “瑤瑤,這是今日我帶瑛瑛去銀樓時,她替你挑的幾件首飾?!标愑硎嬖缧r候因為著急走,并沒有將它拿給明瑤。如今在兩人獨處的時候特意送給她,顯然是別有深意。 瑛瑛還不到兩歲,說是她挑的,實則是陳禹舒授意。 明瑤隱約猜到他的意思,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瑤瑤,你別多想,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标愑硎嬉娒鳜幍纳裆⒆?,忙道:“只是我想讓你知道,你還有別的選擇?!?/br> “我想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可以嗎?” 從來談吐風雅、沉穩自信的那個人,如今也變得有些窘迫,連這兩句話險些都不能流利說出來。 他不想趁人之危,可他見到了那個人,又怕他和明瑤徹底沒了緣分。 人終究是自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