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3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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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呈接過了石塊,卻沒有在洞壁上寫任何東西。 他只是轉過身來,看著賀予,看了很久之后,他抬起手,抱住了那個少年。 謝清呈閉上眼睛,眼尾仿佛有血淚淌落。 他說:“我希望當有一天,我回到摩天輪下,還能再見到你。賀予?!?/br> 如擲硬幣于許愿池,那石子輕輕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地面驟然成了冰湖,湖面化開秋水,秋水蕩去漣漪,漣漪無限擴大,成了流光溢彩的巨大摩天輪,于夜色中雨水中閃著細碎的光亮。 他在湖上擁抱著賀予。 湖水的倒映中,卻只有一只舉著氣球的破布偶熊在孤獨地站著。 人來人往人散,它不知道它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會說一句“你抱抱我好嗎”的孩子,它不知道自己還等不等得來那個眉眼和當年一樣溫軟的少年。 天就要暗了。 游樂場要關門了。 布偶熊呆呆地站著,等著最后的希望…… 你會回來嗎…… 賀予,你…… “當啷,當啷——” 手腕上傳來輕微的刺痛,謝清呈有了一腳踩空的失重感,他猛地睜開眼睛,驚醒了過來。 窗外,真的下過了一場雨,微敞的窗戶里飄進來的是濕潤的風。 晨光已破,云層中透出了雨后的朝陽之光,那光芒很淡,就像久病之人蒼白無力的臉龐。謝清呈平復著心跳,慢慢地回過神來。 他抬起手腕一看,在震動的是改裝過的風伯手環,他以不經意的方式貼至耳邊,接通了,同時掃了一眼墻壁上的鐘。 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他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 賀予還沒回房。 “喂?!?/br> “喂,謝清呈?!庇檬汁h呼叫他的不是賀予,是總指揮。 謝清呈的心直接跌到了谷底,但還是迅速應了:“我在?!?/br> “賀予昨晚試著用手環聯系過你,大約是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你沒有接,他想你應該是睡著了。他身邊耳目很多,沒有辦法多做嘗試,于是就聯系了總部?!笨傊笓]道,“他說他要和你道歉,任務前他沒有辦法單獨見你了?!?/br> 謝清呈呼吸微窒,他這時候已經不那么在意見不見的問題了,他問:“賀予怎么了?他昨晚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是遇到了什么事?他和你們說了嗎?” “你先不要擔心,他沒事。但曼德拉研制了一種擴大血蠱影響力的設備,他昨天一整夜都在配合著他們給那個裝備做完善?!笨傊笓]道,“曼德拉知道我們很快會有第二次進攻,他們想趕在那之前把這個血蠱裝備完善掉,所以在爭分奪秒?!?/br> 聽到賀予沒事的情況,謝清呈略松了口氣。 幸好還不是最糟糕的狀況,如果段聞知道了賀予和自己今天下午就要行動,去毀掉島上那個最先進的武器激速寒光,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謝清呈道:“那我現在聯系他……” “你聯系不到?!?/br> 謝清呈一怔:“為什么?” “我們也聯系不到,他結束試驗后就得去開啟那些部署好的設備,處理掉今天要做的事,這些都是臨戰前的最后一輪排查,他必須非常謹慎,所以他關閉了所有聯系他的通路?!?/br> 謝清呈咬了一下牙:“那他有說什么時候會再打開通路嗎?” “估計要任務開始前了?!笨傊笓]道,“段聞他們好像有覺察到他的異樣,他被盯得很緊,得想辦法麻痹對方,不能連累到你。如果一切順利,開始行動的時間將是下午四點,在此之前,你一定好好休息,耐心等著他四點時的行動?!?/br> “……” 總指揮沒聽到謝清呈的回應,有些著急,問了一句:“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br> 謝清呈掛了通話之后,深重的焦慮感就涌了上來。 他很擔心賀予。 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幫上賀予的忙,總指揮說的是對的,養精蓄銳,等待賀予的主動聯系,是他目前唯一能做,也唯一該做的事情。 他們終究沒有什么時間,去談一談自己的私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從厚重的云層后露了臉,又黯淡地被陰云遮住。 一小時……又一小時…… 謝清呈坐在書桌前,秀長的手指交疊把玩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桌上的復古式鬧鐘看。 烏云完全散去,曼德拉島上空放晴,但是時間也已經不早了,陽光失去了最猛烈的力量,懶洋洋地斜倚在天邊。 已經是下午三點五十分了。 謝清呈在此之前做好了準備,他戴上了隱形眼鏡,換上了方便行動的衣服,將風伯內置耳機佩戴完成,休養足了精神,只待進行最后的任何。 三點五十八……三點五十九…… 咔噠。 鏤花黃銅時針顫巍巍地指向了四點整的位置。 謝清呈凝神屏息,睜開雙眸,時間到了,他等著臥室大門被打開的動靜。 嗒,嗒,嗒……他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從走廊一頭行至他房間門口,停住了。 謝清呈起身,心中繁弦急鼓,準備配合賀予的接應,然而—— “謝先生?!遍T吱呀一聲打開了,來人讓謝清呈的臉色都輕微地變了一下。 不是賀予。 是那個已經被洗腦的劇組姑娘,她睜著空洞無神的眼睛,提著她的掃洗工具:“我來給您整理房間?!?/br> ——這個時候?! 謝清呈隱有不安的感覺,但他還是穩住了場面,越是這種緊要關頭,越亂不得,他佯作平靜地應了一聲:“你理吧?!?/br> 姑娘淺淺鞠了一躬,拎著工具就進來了。 和酒店客房服務一樣,賀予的房間確實是有人每天打掃的,但是不定時,沒想到今天會撞到這時。 謝清呈坐下,裝作低頭看書的樣子,實則在不動聲色地用余光和聽力判斷那個姑娘在做的事,以及還需要多久她才能離開。 掃洗時間不長,姑娘清理了十來分鐘,就機械地朝謝清呈又鞠了一躬,退出去了。 此時時間已經指向了四點十三分。 但賀予仍然沒有出現,風波系統內總部的接線也無法聯系到他。謝清呈不知前方出現了什么意外,站起身,焦慮地在窗口徘徊著??偛窟M攻在六點,原本留給他們的時間就不算太寬裕,現在已經延誤了十三分鐘了。 賀予究竟遇到了什么? 謝清呈正陷于迷霧之中,忽聽得門外再次傳來動靜,他猛地回頭—— “先生,抱歉?!?/br> 像是有一桶冰水倒入胃里,謝清呈感到無比失望。 竟然又是那個姑娘:“我把洗布忘在淋浴房了,我能去拿嗎?” “……你去吧?!?/br> 姑娘就去了,穿過整個屋子,去最里面的淋浴室內拿走了她的清潔布,然后回到門口,和謝清呈又一次打了招呼,離開了。 謝清呈看著厚重的柚木門在她身后咔嚓合攏,緊繃的身子略微松下來,但心卻愈發焦躁——這樣來來回回折騰,時間又過了五分鐘。 都快四點半了,半個小時被生生耗掉,連耳麥里都傳來了總部通訊員不安的聲音:“賀予還沒出現嗎?” “還沒?!?/br> “真要命,破壞激速寒光原本就需要一定時間,他要是再不搞定,恐怕整個登陸計劃都要因此改變?!?/br> 謝清呈聽得心頭火起,他嘴唇動靜極微,壓低聲音對耳麥里的人叱道:“你們難道就不能試著強制通過風伯系統聯系他嗎?” 總部通訊員頓時有些尷尬:“……賀予把風伯系統改造過了,自己掌握了耳機的控制端,他寫程序的能力你也不是不知道,他……” 謝清呈剛想罵人,忽聽得耳麥中嘶啦一聲,總部通訊員磕磕絆絆如同鞋帶打結似的別扭解釋聲忽然中斷了。 隨之進入頻道的,是一個無比清晰的聲音:“謝清呈,回頭?!?/br> 條件反射,依言照做,謝清呈在轉身的一瞬間瞳孔驀地一縮,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簡直要大罵離譜了。 是在窗外! 窗外有一架小型直升機懸停著——就是在正常人眼睛里是機械天馬的那玩意兒,這幾天謝清呈沒少在窗口看見過,但距離都沒這么近。 如此近距離之下,謝清呈徹底看清了那種直升機的構架。為了配合虛擬現實投影,這種小型直升機被精心設計過,它用的幾乎都是半透明材質,飛行器下面是類似于c字型的敞開式機身,機身前方有防彈防爆裝置,也有配備的武器。除此之外,這架小型直升機上還分布了很多閃動著熒光的發射器,看樣子應該是投影的定點系統。 賀予坐在駕駛座上,雨后的風將他的黑色曼德拉軍服吹得獵獵作響,陳慢則在他身后,已經被他帶出來了,正在向謝清呈揮手。 “謝哥!” “謝清呈?!辟R予逆著窗外的陽光,望著謝清呈的臉。他熬了整整一天一夜,臉色已經有些憔悴了,但他看到謝清呈時,仍是笑了一下,只是因為他沒有按時回來,那說好要單獨相處的一夜,終究因為陰差陽錯,成了賽上牛羊空許約,他的笑容里便隱隱藏著些哀傷的意味。 原本他有很多話想說的,可此時此刻,他也只能說一句:“……對不起,久等了?!?/br> 謝清呈看著他的眼睛—— “沒事。你平安就好?!?/br> 人的心都是得到越多越容易不知足,而擁有越少便越容易滿足的。 所以,這一刻謝清呈真的覺得自己揪了一天一夜的心都放下了,此刻能夠看到賀予就已經足夠。昨晚的約他是否來赴,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萬語千言,許久纏綿,都不如還能說一句:“你平安就好?!?/br> 只要平安,往后的日子就還有很多。 這次任務結束后,他們會有無數個日日夜夜可以相處。 按照本來的計劃,是賀予設法帶他們從地下室出去,但現在情況突變,賀予居然選擇了天上的路線。 窗戶打開了,賀予cao控這架特殊的小型直升機,飛得更近了些,方便謝清呈靠近。 謝清呈:“你……這樣,不怕曼德拉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