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351節
書迷正在閱讀:和離、被渣后貴妃她跑路了、反派大佬他人設又崩了、自甘下堂妻暴富了[八零]、穿成假千金她媽、養子們內卷后我咸魚了[玄學]、重生后嫁給三叔、很遺憾,你要對我負責、[娛樂圈]妄念、全魔宗都團寵我
第216章 還是得裝 “賀予,你還在恨我嗎?!?/br> 賀予一時心緒復雜,竟回答不上。 只是萬般情緒已涌上心間——謝清呈一直都知道他是破夢者的人! 原來謝清呈早已看透了他的偽裝,然而謝清呈什么也沒有多說,自己怎么演,他就怎么配合…… 難怪了……難怪無論自己怎么攪擾他,他都沒有被逼至崩潰,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只是出于私怨,而不會傷及公事。 “……”這一刻,賀予說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 他似乎應該欣慰于謝清呈這一次對他的信任,可他一點也不高興。 他似乎應該憤怒于謝清呈比他更勝一籌的偽裝,可謝清呈說,他只是想遂了他報復的心愿。 他們之間的愛恨太復雜,連喜怒都無法純粹,他恨不得把所有關于謝清呈的記憶都從自己的心里刪除,又巴不得將謝清呈這個人的一切都刻入自己的骨血深處。 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該怎么愛他,卻也學不會該如何恨他。 這段日子以來,他折磨著謝清呈的每一刻,又何嘗不是在折磨著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得到謝清呈的,如果得不到,他心里的洞就會一直填補不上。他永遠也不可能發泄掉自己的怨戾……可是…… 可是,謝清呈不遂他的心愿—— 那天,安東尼走后,賀予曾懷著一絲希望,調取了自己別墅里的監控。他眼巴巴地看著,看著謝清呈和安東尼對峙的全過程,可是他翻來覆去地把屏幕都要看穿了,也沒有從謝清呈臉上看到絲毫的嫉妒和痛楚,確實就是像安東尼說的那樣,謝清呈根本無所謂他和誰在一起和誰上床。 他的死,到底只換來了謝清呈的自責而已。 謝清呈不愛他,謝清呈只是覺得虧欠了他,只是覺得害了他……所以謝清呈會留著那只小火龍,所以謝清呈不聲不響地承載了他所有的侮辱和折磨,這些……都只是因為謝清呈自覺對不起他! 但他要的是這樣的愧疚嗎? “……”此時此刻,在這座夢幻之島重逢,他盯著謝清呈的眼睛。 那雙眼睛一直在等著他的一個答案。 恨,還是不恨? 在這一分一秒的沉默中,謝清呈眼睛里的光漸漸地黯了下去。 他最終垂下了睫,他已經知道了賀予的答案。 他胸口里的那只懷揣著希望的兔子不再動了,被獵人斃掉了似的。 “沒事?!敝x清呈最后開了口,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是寫了定時掛號信把一切都告訴了賀予,如果真的是當著他的面說,或許話都沒有講完,他就已經在賀予的沉默和冰冷中失去了繼續講下去的力量了。 謝清呈仰起沾著血的臉龐,對賀予道:“我知道這件事強求不得。哪怕你不再在我面前偽裝成曼德拉的人了,只要你想,你可以繼續恨我,公私不必混在一起。我欠你一條命,怎樣都是我該得的。我不躲?!?/br> “…………” 什么叫公私不必混在一起? 什么叫你可以繼續恨我? 賀予心頭阻梗,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他才好。他真是要被謝清呈氣死了,他真想把謝清呈從白馬上丟下去再踩他幾腳。 但他又想發了狠地攥過他的頭發,兇狠地吻上謝清呈的嘴唇,也不管什么愛與恨了,他不想聽謝清呈繼續講這些自暴自棄的話,也不想再奢求謝清呈心里有他,只要自己能得到他的血rou,那也是好的。 思緒萬千時,賀予耳側的傳呼麥忽然響了。 “請賀總攔截風伯系統后,速將繳獲的風伯裝置上交段總?!倍渻鹊臋C械女音冰冷地發出指令,“段總在第三會議室等您?!?/br> 系統催得很急,接連重復了三遍指令。 賀予深吸一口氣,竭力緩了緩自己的心緒。 指令下的這么急,賀予心知不能再拖,既然謝清呈要公私分明,那么便先公私分明著吧。 于是他對謝清呈道:“……這些……這些我們之間的私事之后再說?,F在你得配合我,把這場戲繼續演下去。我就是為了保護你們才回到這個島上來的。只有我們同心協力,鄭隊和其他人才能獲救。你明白嗎?” 謝清呈自然也明白輕重緩急,他、鄭敬風、賀予,事實上是一個團隊,他哪怕和賀予有再多的齟齬,兩人如今也是同事,是隊友。 他最后閉上了眼睛,以默認代替回答,由著賀予將他雙手縛到背后——謝清呈制服腰側有配備的兩枚手銬,賀予干脆就地取材,直接拿銬子把謝清呈拷上了。 謝清呈:“……” “總比給你抓回去之后上曼德拉的手銬要好?!辟R予瞥了眼他的臉色,看出他對這玩意兒的抵觸,但還是道,“曼德拉的手銬是電環,頂一句嘴就會電,你不會想試的?!?/br> “……”很有道理,謝清呈不吭聲了,天馬隨著賀予的命令騰空而起,朝著主堡方向飛去。 曼德拉主堡是一座羅曼風格建筑,墻體厚重,拱券重疊,穹蓋加頂。堡體群宏大復雜,各個建筑間由粗石長廊連接,城堡上沒有太過反復的雕刻裝點,而是由券柱廊均勻切割的光影作為綴飾,透出一種嚴謹莊重的氣質,從天空俯瞰下去,整個主堡建筑群就像是鐫刻在曼德拉島上的古老圖騰,隱藏著不可捉摸的神跡神蹤。 氣流冰冷,賀予的天馬棲降至主堡門口,那里站著一排一排的衛兵,男女都有,女性都穿著艷如烈火的紅裙,男人則是簡練的黑色軍裝。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有什么東西將他們身體里的喜怒哀樂都抽走了,讓他們像國際象棋上的兵人一般站立著。 “賀總?!睘槭椎囊粚πl兵向賀予欠身鞠躬,眼神空洞,“段總在第三會議室等您?!?/br> 他們說完之后,身后的兩排守備就整齊劃一地跟著重復著這句話。 “賀總,段總在第三會議室等您?!?/br> 這聲音幽幽的回蕩著,簡直像是某種神秘的儀式一樣。 賀予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他控著韁,讓天馬一直走到主堡的拱形粗石巨門門口,翻身下了馬背,一言不發地把謝清呈拽了下來,進了主堡大廳。 和大部分羅曼建筑一樣,曼德拉主堡高穹頂,窗戶開得狹小而高聳,這樣的設計讓外面的光線照射進來時顯得昏暗迷離,營造出強烈的神圣感與夢幻感,仿佛置身于天國與人間的交接處。 謝清呈沒有時間多看,賀予徑直將他帶到了復古式升降電梯內,電梯直達塔樓九樓,賀予的房間就在那里。 “我不把你帶到段聞那邊,以免節外生枝?!彪娞蓍T打開了,賀予押著謝清呈,兩人走在鋪著厚重織花羊毛地毯的長廊上。 兩人一言不合,還真是把公事公辦貫徹到了底。誰都沒有在關鍵行動上掉鏈子。 賀予的嘴唇貼著謝清呈的耳緣,在他耳后輕聲說道:“我會把你關在我的房間內,但段聞對我并不放心,那個房間里有針孔監控,無論你進去之后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現得太驚訝。一定要和我一樣把戲做全了,演出被我囚禁的樣子,不能讓他懷疑。剩下的,交給我就可以?!?/br> 一邊說著,兩人已走到了一閃鏤花柚木漆門外,門上釘著一個精致的牌子,上面刻著賀予的名字。 賀予低聲道:“進去后你就當在拍電視,你還記得我們從前在學校對過一次戲吧?就是那種感覺。什么都不必當真。如果你有什么真心話想對我說的,就連續咳嗽五聲,我會借機靠近你,我測試過,目前這個分貝的聲音段聞是聽不到的。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說完他就垂下睫毛,瞧著謝清呈的側顏,見謝清呈幾乎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賀予明白兩人的戲這就“開拍”了。 他先是在監控鏡頭下粗暴地推了謝清呈一把,將他整個人推到了柚木大門上,而后攥住他的頭發,把他拽近了。 “你沒有什么資格反抗,謝警官?!辟R予提高了聲音,如此一來,若有人在盯看走道上的監控,就能瞧見他和謝清呈之間的推搡,“你要是想讓你鄭叔活著,那最好還是老實點,別惹著我有半點不高興?!?/br> 謝清呈咬著牙,他的身體病弱讓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蒼白,這令他看起來更像受到了不能反抗的羞辱和拘束。 他轉過眼珠,盯著賀予的臉:“……你別傷害他?!?/br> “哦?你這么在意他么?” “……” 賀予冷笑一聲,指側摩挲著他的臉頰,目光像刀尖一樣在他臉龐逡巡,“可我傷不傷害他,接下來都要看你的表現啊,謝警官?!?/br> “……”目光抵著目光,倒真像多年前,謝清呈在滬大幫著賀予走戲時那樣。 不過那時候只是校園劇,謝清呈完全不必要太配合,此刻卻必須得全情投入,不能被曼德拉的人看出絲毫穿幫。 “到我房間去待著吧。想著你鄭叔的命,乖一點?!?/br> 賀予說著,打開了生物識別系統門禁,將謝清呈帶入了自己房內,咔嚓一聲,房門在兩人身后復又關上。 謝清呈在見到賀予的臥室布局時,心中猛地一顫。 他明白賀予為什么會特意叮囑一句“無論你進去之后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現得太驚訝”了。 因為不知為何,這個臥房……竟是完完全全按照從前賀家的客房——也就是謝清呈在賀家的住房還原的,連書架上的書籍擺放都一模一樣…… 臥室床邊有一張實木大書桌,書桌前擺一把椅子。因知道房間里藏有隱形攝像,賀予與謝清呈進行了一段非常真實的拉扯糾纏,或許是因為兩人內心深處都有些黑暗的東西需要發泄,他們動手的時候竟真的對彼此用了十足的力道。 喘息間,賀予最后狠狠將謝清呈按在了書桌上,而后又將他推進椅子里,以冰涼的手銬在椅扶手上固定,再從椅子旁邊抽出自己發病時用的治療拘束帶,將人困在了椅中。 借此機會,賀予靠近了他——這在段聞的監視中,看上去就像賀予為了更好地壓制謝清呈而自然而然做出的動作。 賀予一邊緊緊縛住了謝清呈,一邊用無法被監控捕捉的聲音,低聲道:“你在這里不用擔心,我的房間除了打掃衛生的,不會有其他人貿然闖入,等我處理好事情,晚點就回來?!?/br> 謝清呈嘴唇輕微啟合,幾乎不見波瀾:“綁松點?!?/br> “松了就不像了?!眱扇藥缀跏亲齑劫N著耳根,中間的距離不超過五厘米,賀予燙熱的呼吸就拂在謝清呈耳側,低沉的嗓音直抵謝清呈胸腔,“我現在可是你的對手?!?/br> “假的?!?/br> “你心里清楚就好?!辟R予說,“不要那么怨我,我也是為了完成任務?!?/br> 說著手上一用力,淡青色的手背筋絡微突起,他把“戰俘”緊緊按在了辦公皮椅上,一指寬的黑色治療帶,就像是惡魔的咒印,勒過了謝清呈的淺藍襯衣,交錯著封上。 賀予將人捆結實了,一身黑色曼德拉軍裝的青年,站直了身子,略微拉開些距離,低頭看著身著破夢者警服,額發散亂,嘴角還帶著些血跡的男人。 四目相對。 監視器在房間的陰暗隱蔽處蟄伏著。 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賀予垂眸睥睨著他,冷冷道:“謝清呈,你以前,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嗎?!?/br> “……” “你想過嗎?” 謝清呈閉上眼,不理他。 賀予戴著黑色半指手套的手伸過去,扼住了謝警官的下頜。 他把他的臉轉過來,逼他看著自己。 這情形似曾相識,一瞬間,他們竟都想到了之前在醫藥競講會議樓里發生的事情—— 當時賀予以為謝清呈不知道自己是警方的線人,便干脆狠了心,公報私仇,將他肆意羞辱。 可現在他知道了謝清呈其實早就猜著了真相,再回想那段經歷,心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近距離盯著謝清呈那雙眼,他不禁在想,謝清呈當時究竟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態,才能咬牙承受著他的侮辱,卻沒有揭穿? 失了明的眼睛沒有焦距,賀予從里面找不到答案。 “謝清呈……”他喃喃低語。 而謝清呈也因為想到了曾經在會議室里發生的事情,感到不自在,于是又想把臉轉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