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3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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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政委答應了,謝清呈卻沒有立刻撥號。 他看著王政委的眼睛,那雙眼睛在輪廓上與陳慢是有些相似的。謝清呈想起了自己剛接到陳慢前線電話,知道所有事情時的那種心情。 陳慢當時在電話里說:“哥——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他明知道自己母親都做了些什么事,為什么還要為虎作倀,要繼續替他家族賣命?他明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犯罪組織!我抓到他是要真的問問他……他到底還有沒有心!” “這樁案子,關系你的父母,我的哥哥,甚至包括了賀予自己……我們必須要在他造成重大的刑事后果之前阻止他,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他開始進行了真正的交易,或者隱匿罪證,再或者做出別的什么事情來,謝哥,你是知道的?!标惵?,“等著他的只有死刑?!?/br> 可賀予是真的做了這樣的事嗎? 謝清呈想起陌雨巷那一晚的分別,賀予抱著他說自己以后也許就不能再是賀予了。 他想起辦公室里,自己離開之前,賀予說,如果我只是想活下去而不得不這么做,你會怎么樣。 那時候他的回答是——我會站在你的對面,所以請你不要去。 謝清呈是愿意相信他的。他覺得賀予不會是那種自己受了苦難,還會想讓別人承受同等災禍的人。 他內心深處也相信著賀予并不會真的站到他的對立面去與他為敵。 盡管呂芝書做的事情,卷入的渦流讓他感到憤怒和震驚,可他認為那與賀予沒有任何的關系。這中間一定有什么誤解,是警方還沒有留意到的。 所以謝清呈想,與其回避不管,讓警方追截賀予,把他逼上梁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如自己配合他們,提出一些足夠可以回寰的要求,這樣如有萬一,他還能保護賀予不受意外的傷害。 謝清呈從回憶中抽神,他對王政委道:“我有幾個請求?!?/br> “你說?!?/br> 謝清呈道:“如果定位到他,那么在沒有充足證據證明賀予確實已經犯罪前,你們不能對他采用暴力?!?/br> “這是一定的?!?/br> “第二,如有證據,可賀予沒有傷害警方,同樣不能對他采用暴力?!?/br> 王政委和幾個高層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王政委道:“可以?!?/br> “第三,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要動手,警方也要先問明他真相,給他解釋的機會?!?/br> “行,這一點我們也能做到?!?/br> 謝清呈:“另外,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與他直接連線談話?!?/br> 這種連線談話都是在警察的監督之下的,對警方基本有利而無害,而且如有萬一,也會很好控制,王政委也答應了。 “都沒問題,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br> “好?!蓖跽钌羁戳怂谎?,“那么,開始吧?!?/br> “請等一下?!遍T在這時候又一次開了,這回進來的竟是胡廳——茲事體大,這種特s級刑事案件,胡廳自然也趕來了。 辦公室里的人除了王政委之外,見到他都起立敬了個禮。 胡廳擺了擺手,眼睛盯著謝清呈看。 “我在外面聽到了你的條件了。據我所知,你是謝平的兒子對吧?!?/br> 謝清呈:“是?!?/br> “你父母雖然之前兩次降職,最后掉去基層派出所,但他們說到底還是警察?!焙鷱d道,“我想問問你,你的這些條件里,為什么件件卻都在為嫌疑人著想?!?/br> 謝清呈端坐在椅上,抬眼看著他:“因為我相信他沒有犯罪,就像我相信我父母兩次降職,都是被陷害的一樣?!?/br> 他的聲音不響,目光卻很銳利,氣場竟不比胡廳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老警司要遜色。 “我不想身邊再有任何一個人,再蒙受不白之冤?!?/br> 胡廳微瞇起眼睛,這個人明顯是在頂撞他,并且對他沒有任何偽裝出來的恭敬,但胡廳臉上并沒有憤怒,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謝清呈,似乎在思考著謝清呈的話。 最后他問:“那么,如果這個你相信的人,確實傷害了警方,也坐實了證據,拒不就范,甚至像黃志龍一樣威脅到別人的性命呢?!?/br> 謝清呈:“他不會?!?/br> 胡廳:“如果呢?!?/br> 幾許沉默。 謝清呈說:“那么聽憑你們,依法處置?!?/br> 胡廳原本是以半壓迫的姿態看著他的,半晌后,直起身子,對他道:“請帶上你的手機?!庇洲D頭對王政委點頭很客氣地打了招呼,然后對其他所有人道,“去指揮室,與廣市連線,嘗試對失聯船只進行再次定位?!?/br> . 公海上。 賀予調整了船上的信號頻道,以加密的形式,接入了一個通話。通話那頭的人講的是一口俚語腔很重的英文,賀予與他進行了一段簡單的對話之后,讓助理去告知船長變更的行駛路線。 他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是錯的,但他不能半途而廢。 有些東西,是他如今必須要得到的。 “還有大概兩個多小時,我們就能到達對方指定的停泊地點了,對方會有船只接近我們,完成海上交貨?!敝磉@樣對賀予說道。 賀予說:“我很好奇曼德拉島上派來的人到底是誰?!?/br> 曼德拉島是段聞在澳洲的老巢,賀予如今已知道了這座島的名字,不過這座島定位模糊,知道名字等于知道一個代號,其實也沒什么實際用途。 “您恐怕看不到他們的臉?!敝硎且恢备鴧沃?,她回答賀予道,“曼德拉島出來辦事的那些人都戴特制面具,話也不多?!?/br> 賀予剛想再說什么,手機響了,他掃了一眼,那是一個他非常熟悉的聯系人。 謝清呈。 信息內容:“呂芝書被傳喚審訊了,涉嫌rn-13等違禁藥的跨境業務。賀予,如果你與這件事是無關的,或者有任何的苦衷,請你直接回我的電話?!?/br> 賀予目光微動。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條消息進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br> 賀予:“……” 小助理:“怎么了?” 賀予:“……沒什么。讓船長全速抵達交易點吧,警察的追擊艇速度比我們快,他們雖然無法對我們進行完全定位,但能確定出大致方向,晚一分鐘接駁,對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好處?!?/br> 他說著,把手機放回了貼身的口袋里,沒有回復。 與此同時。警方指揮室內。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奇跡的降臨,而隨著墻壁上的時間計數器一分一秒地推挪,這種奇跡發生的可能性正在逐步降低。 謝清呈咳嗽著,他身體本來就不好,最近可謂透支,其實他今天本來是要去美育做治療的,然而賀予出了事,他才不得不強撐著來到警局。此時過度的神經緊繃更讓他陣陣暈眩。但是他仍是堅持著,等著賀予的回信—— 他沒有選擇什么太精妙的話術,也沒有對賀予進行任何的欺瞞,他還記得賀予當時在辦公室里和他說的話。 賀予說,我在你面前永遠都只有一片真心。 因為這句話,謝清呈想賭一把,他希望這樣開誠布公掏心掏肺的消息,能夠讓賀予放下戒備,有什么事情賀予都是可以告訴自己的……他能和賀予一起扛。 時鐘的指針一圈一圈地轉動著。 一分鐘…… 五分鐘…… 謝清呈定定地看著手機,眼前卻是賀予過去一幕幕燦笑的畫面。 “謝哥……” “謝清呈……” 你要相信我。 我永遠不會離開我,我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愛著你,保護著你。 手機驀地震了一下! 幾乎是所有的人都起身了,謝清呈的手機不設密碼,誰都能看到上面的信息,離手機最近的警長拿過了。 胡廳急切道:“怎么樣?” 警長:“……是10086?!?/br> 眾人:“……唉……” “該死的10086!魂都飛了!” “……”謝清呈心血上涌,忍不住又低頭咳嗽起來。 “他應該是不會回了?!蓖跽?,“謝教授,你高估了自己與他的關系。而這樣的消息他不回,也已經差不多證實了他不是無辜的,他正在幫助他的母親脫罪?!?/br> 謝清呈越來越暈眩,尤其是剛才又受了些刺激,此時背后已經冷汗斑駁。他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額角,將這暈眩勁盡量地往下壓:“政委,我希望您能再等一等?!?/br> “……” “我……相信他……” 王政委神情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其實王政委這人的心很好,只是有的時候在其位謀其事,不得不做一些過硬的事情,而面對小輩身上這樣的韌性和對同伴的信任,他心里多少有了些尊重。 胡廳征求性地看著他。 王政委:“那就再等等吧?!?/br> 謝清呈輕咳著,喉間已都是血腥味:“謝謝您……”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 賀予那邊還是杳然無音,打電話對方也沒有回接,似乎對方打定了主意,不會給與警方任何的信號反饋。 這次行動的成員已經開始商量起了別的解決辦法,或和廣市緊急聯系,或和技術部再通有無。謝清呈的血慢慢地冰冷下來……他仍坐在位置上,面龐缺乏血色,耳中也一陣陣地嗡鳴。他一時間難受得厲害,并聽不清周圍的任何聲音了,他只知道那些人已經動了殺心,開始了新的部署。 賀予…… 你真的……一定要這樣嗎…… 我想相信你……賀予……你回應吧……我想相信你……我想幫助你…… 把手給我。 就像小時候在無盡夏的花叢邊那樣,好嗎? 賀予…… 耳鳴聲越來越強烈,暈眩感也越來越重。 謝清呈什么也聽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