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2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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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志龍磨著后槽牙,現在志隆娛樂是樹倒猢猻散,這些東西沒一個是靠得住的! 所幸……所幸他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出賣不了更為致命的消息。 那些最為要緊的犯罪痕跡,那些暴露出來夠他死上幾百次的罪證,能銷毀的他都銷毀了。 黃志龍現在是巴不得和姓段的那些人切割關系,要是坐實了他在幫姓段的做那么喪心病狂的活動,哪怕請天王老子來,他的判決書上也一定會寫上一筆—— 死刑,立即執行。 黃志龍狠吸一口煙,惴惴不安,眼神狠辣。 他知道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逃出國境。以他的人脈,拖延些時間不成問題,但如果讓公安得到了更多的證據,那即便是有那些人給他兜底,他也是插翅難飛了。 更何況,利益關系都是為利而來,無利趨避。黃志龍混跡娛樂圈那么多年,他深諳冷暖人情。 正因如此,那個姓陳的警察對他而言就變得十分重要。 只要挾持著那個警察,他就可以要挾到幾個原本并不可能對他有太多忌憚的人。 比如王政委,或許還有…… 黃志龍沒來得及想完,他的手機就嘟嘟震響了。 來電顯示是他的秘密情人,蔣麗萍。 黃志龍在娛樂圈名聲很好,幾乎沒有什么花邊新聞,都說他喪偶之后還深愛著金秀荷,未續弦,也從不沾花惹草。 但他自己知道,他不沾花惹草,只是因為和蔣麗萍這個情婦利益糾葛太多,她是他最能干的手下,對他用情又極深,深到他自己都覺得受之有愧,這樣好用的人,他并不想寒了她的心。 這次潛逃,除了他那兩個早已在國外安居的兒子,他唯一上了些心的就是這個女人。 他得帶她一起走。 她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床伴和情人。如果沒有她陪伴著,他想要在國外重振旗鼓,便會難上太多。 “喂,麗萍。你那邊怎么樣了?!?/br> “都安排妥當了?!?/br> “那你來地庫找我,老位置。情況比預想的還要緊急,我們得趕緊出發了?!?/br> 蔣麗萍:“好,不過黃總,有件事我得緊急匯報給您?!?/br> “什么?” “血蠱來了?!笔Y麗萍道,“現在就在我們公司里?!?/br> 黃志龍沒想到這節骨眼上,還能有血蠱落入他手——逃了一個陳慢,來了一個賀予,那可是血蠱……有他在能cao控到多少精神存在問題的人?何況掌握著這張王牌,姓段的更得替他把逃跑的路鋪平……這難道不是上天賜給他的逃脫機會? 他噴出來的呼吸都變得沉濁了。 “抓到他了嗎?” 蔣麗萍頓了一下。 電流微弱的嘶啦聲。 然后她說:“巡邏員看到他跑去地下室了,但地下室現在燒了大火,根本進不去,現在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黃志龍勃然大怒:“不是都和那群廢物說了,地下室徹底焚毀之前要檢查清楚里面有沒有什么特殊情況嗎?他們是沒把我的話聽進去還是壓根不再把老子放在眼里?!” “黃總,您別生氣了?!笔Y麗萍安撫這個看似暴怒實則露了怯的男人,“現在要做的是盡快調更多的人手去地下室滅火,或許還能把血蠱救出來。這件事不能再拖,但現在安保隊并不聽我的命令,您看——” 黃志龍:“讓他們都聽你的,讓他們都聽你的!我他媽這就給他們下命令!趕緊把血蠱抓到了!別讓他跑也別讓他死!” 蔣麗萍應了,結束了內線通話。 然后她緩緩轉過頭來,女人在三樓的空置辦公室,迎上了三個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賀予:“你……” 蔣麗萍在短暫的沉默過后,言簡意賅道:“夢幻島上你和謝教授曾經撿到一本本子,那個本子上有線人留給警方的訊息,告知了他們下一次殺人計劃的暗語。那是那個線人最后一次給警方留言,因為她當時已經處在暴露的邊緣了?!?/br> “線人留言,j。l。p。你們那時候受到成康精神病院火災的思維影響,都以為那是江蘭佩的縮寫,但其實不是?!?/br> 蔣麗萍雙手抱臂,朱唇啟合,冷漠而強悍地說道:“這三個字母,是我的落款?!?/br> “那個一直在給警方透露消息的神秘人,就是我?!?/br> —— “j。l。p。我就是線人——蔣。麗。萍??!” 第142章 你抽一支女煙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之前一直在和鄭敬風對接的那個線人——是蔣麗萍?! 蔣麗萍看出了三個男人眼里的震愕,有些輕蔑地:“怎么著?很驚訝?” “我知道,鄭老頭一直覺得線人是個男人?!笔Y麗萍輕描淡寫的,她眼波蕩動,乍一看依然很有在學校里煙視媚行的那種輕浮,但仔細瞧進去,便能瞧出瞳仁深處埋著的那些個傲慢之意。 “不止是他,警隊里所有人,猜測線人是誰的時候,都認為我是個男人?!笔Y麗萍冷笑一聲,“好像只有男人才能成事兒似的。真他媽有趣兒。男人這種東西,往往就是非常自信,但說到底了,無論正邪,都是一群——廢物?!?/br> 直男癌謝清呈:“……” 有點直男的陳慢:“……” 賀予倒是在最初的震驚之后很快接受了這個信息,他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蔣麗萍啪地點了支煙,抽了一口,淡道:“我這些年,混跡在各色男人之中,貧富貴賤,我都接觸過,說句實話,擺平男人遠比擺平女人來的容易。因為男人要的東西往往更具體,錢權名利性,就像小男孩們喜歡玩具槍一樣——但女人從來都是不同的,飄忽不定……就像這煙一樣?!?/br> 她啟了唇,薄薄地呼了一口煙。 煙裊裊散去。 蔣麗萍在女式煙冰冷又淺淡的煙草味中,繼續道:“要滿足她們的渴望和瞞過她們的眼睛,都需要更靈活的思維。我很慶幸我的對手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你們這些愚蠢的男人?!?/br> 她在學校的時候就這樣,經常有意無意地透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氣質。 不過那時候借著她嫵媚外貌的遮掩,她的攻擊性和傲慢都顯得很性感,像一條蛻了畫皮,雪肩半露的青蛇。 蔣麗萍:“行了,你們查到了這里,已是很不容易,我指給你們一條路,你們往那邊出去吧?!?/br> 賀予忽然問:“你就沒什么別的想問我們的?” “你要這么說……有倒也有?!笔Y麗萍磕了煙灰,“你們查到了多少?掌握了多少證據?” 陳慢:“我們錄……” “我們什么物證都還沒尋到?!辟R予不知為何打斷了陳慢,他看著蔣麗萍,“你能給我們提供一些,讓我們帶出去嗎?” 蔣麗萍瞇起眼睛,端詳了賀予片刻,還真的起身,從辦公室的生物識別鎖柜里準備拿些東西。 然而就在她拿了東西準備回身的那一刻,賀予忽然上前,一把鎖喉擒住了她! 蔣麗萍:“你干什么?!” 賀予:“你真是線人?” 蔣麗萍:“這不是廢話!不然我救你們找死?” 賀予:“你確定你是鄭敬風的聯系人?你在那個本子上,留下的是你名字的縮寫?” 蔣麗萍:“廢話!當然是我的縮——” 她話到這里,忽然頓住了,意識到什么似的,手微微地顫抖。 賀予說:“似乎我的記性比你的好一些,蔣小姐。當時本子上的字,是明明白白的江。蘭。佩。不是什么j。l。p。你的縮寫?!?/br> 蔣麗萍的臉色更白了。她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沒說。 賀予:“你救我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扼著她的秀頸,森森然道:“說?!?/br> 蔣麗萍閉了閉眼睛,突然一個返身,以極凌厲的身手反客為主,瞬息間逆轉局面,不但掙脫了賀予的鉗制,還猛地襲上去,不知從哪兒抽出了一柄匕首,朝著賀予的胸膛就往下刺??! 這驚變只在彈指間,謝清呈大吃一驚:“賀予??!” 待要撲上前去,蔣麗萍的刀子錚然閃著寒光,停在了賀予胸膛處不到半寸的地方。 “我要真想害你們,你現在就該死了?!笔Y麗萍一字一頓地說著,把刀子回手一揮,卻是將她剛才從私人密碼柜里取出的那個厚牛皮紙袋給一削兩半。 嘩啦。 里面掉出了一堆東西,三人定睛一看,全是地下室人體實驗的照片…… 蔣麗萍松開賀予,喘了口氣,直起身子,一甩額前的碎發:“現在信了嗎?” 她說著,把刀子往桌上一插,將那疊厚厚的相片拾起來,拍到賀予臉上,低聲罵道:“他媽的……要不是我那些年打慣了……今天就得冤死在你這心思重的兔崽子手里?!?/br> 賀予這回也有點懵了,他原以為蔣麗萍是懷有其他居心,想要從他們身上拿更多的東西。他甚至認為她柜子打開,里面掏出來的應該是類似聽話水之類的,能要他們立刻服從的藥劑。 結果真的是物證…… “我只有這些照片,其他東西,我不敢留在這里?!笔Y麗萍說,“但有這些照片也足夠了,你們走吧?!?/br> 賀予:“可那個記事本上的名字……你為什么會說錯?你——” “……這件事,事出有因,我不想和你解釋,現在也來不及解釋?!笔Y麗萍閉了閉眼睛,“是,我是說錯了話。我記錯了署名。但線人就是我?!?/br> “……” “隨你們信不信?!?/br> 謝清呈見她執意不想解釋落款記憶錯誤的原因,就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既然是線人,又為什么要真的在廣電塔事件里替黃志龍殺人?” “你說王劍慷那些狗東西?”蔣麗萍就像在談論菜市場殺掉的一條魚,眼神冷淡若冰,“那是他們該死。組織下令讓我清掃,我為什么不殺?” 陳慢道:“可那樣你自己也沾了血——” 蔣麗萍紅裙妖冶,她靜了須臾,而后道:“我早就已經渾身上下都是血了?!?/br> “……” “線人,不是警察,不是臥底,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后臺。一根線,串聯線索,把真相的風箏引到法網之中,但線是脆弱的,一扯就斷?!笔Y麗萍說,“我有什么權力去做殺與不殺的選擇?” “殺王劍慷那些人,對我而言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我甚至會覺得高興。這些年來,對我而言最痛苦的是讓王劍慷他們活著,我還要對他們曲意逢迎?!?/br> “他們四處撒網,坑騙孤兒時,我得看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