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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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他越想越怕,跑著跑著,忍不住叫出聲,尿都迸了出來,眼鏡在油膩膩的鼻子上掛不住。 他奪路奔進老別墅的花園里,一下子闖進門內—— 他太害怕了,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座已經荒廢了十多年的老宅子,為什么會門沒鎖,只虛掩著大門…… 眼鏡男頭腦已亂成一鍋粥,呼哧氣喘地往地下室奔去,朽壞的地板像是一具具成康病院死去的病人尸骸,在他腳下發出沉重的嘆息,他精神都快崩潰了,嘴唇哆嗦得不受控制。 救命…… 救命…… “砰”地一聲,地下室的門也被他撞開了,他急忙往保險柜沖去。 他記得密碼呢,他父親雖然猥瑣好色,年輕時常被他那好強的母親所看不起,后來兩人離了婚,但那密碼居然還是他母親的生日。 想起來,他母親年輕時也愛燙卷發穿紅裙,那時候流行香港風,很多漂亮女性都愛照著畫報里的港星打扮。最時尚的就是那大波浪大紅衣。 眼睛男的手指顫抖著旋轉旋鈕,一下,兩下…… “咔噠?!?/br> 保險柜的門開了。 他把手往里一伸——! 幾秒過后,他整個人就像過了電一樣,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近乎抽搐。 沒了??! 那一疊資料??!沒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萬念俱灰驚恐交加間,他忽然感到有什么溫熱的東西,滴答一聲,落在了他的眉心之間。 他全身的骨頭都像要四散逃跑了,卻還被皮囊困囿著,只能絕望地待在他的身體內。 滴答。 又一聲。 又是一滴熱乎乎的東西,這次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腥的。 眼鏡男眼珠暴突,劇烈地喘著氣,慢慢地,五官扭曲地,抬起臉來——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 一個死在樓梯上的女人,手里握著一把槍,腦仁被打穿了,血流了一地,已經被轟殘損的眼睛勉強還能辨出個模樣,眼珠子正朝著他的方向定定看著。 女人看上去是自殺的,但是眼鏡男知道絕不是。 因為那是他的—— “媽……”眼鏡男失聲喊道,不知道是極度的恐懼還是極度的悲傷,“媽??!媽?。。?!?。?!啊啊?。。。?!” 他母親是不住在這里的啊……他母親已經十多年沒有回到過這里了…… 難道她也知道這一疊檔案?她也想取得這一疊檔案,來保全她的兒子嗎? 眼鏡男崩潰了,一下子撲軟到地上,眼淚鼻涕汗水血漿,糊滿了臉龐,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嚎啕,到最后已不知道是在喊什么。 然后,他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是高跟鞋。 “噠,噠,噠?!?/br> 穿著特制的,最高科技的反偵察鞋套,眼鏡男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到腦后抵上了一樣硬邦邦的東西。 有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背后輕輕地笑唱:“丟呀,丟呀,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訴他……” 泛黃的檔案袋,被那個人從他身后,遞到了他眼前。 微熱的呼吸就在眼鏡男的耳鬢邊,來人柔聲道:“你是在找這個嗎?” “……你……” 眼鏡男沒有敢回頭,牙齒咯噠咯噠地直打顫。 “你mama也是?!?/br> “……” “你老子是一只膽小怕事的倉鼠,對老板太不忠心,還在家里藏著這種東西?!蹦莻€女人在他耳邊呵氣如蘭,“太不應該了……他以為老板不知道嗎?” “你,你到底是……誰……” 女人笑了:“不忠心的人,還想知道什么答案?” “……” “地獄里去問吧?!?/br> 這是眼鏡男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幾秒鐘之后。 “砰??!” 一聲槍響震落了地下室的灰塵。 女人繞開一地黑紅色的血漿,冷漠地處理好現場,然后她低下眼,獨自看了一會兒江蘭佩的檔案資料,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棟荒廢的老樓…… 第24章 他進了我賓館房間 “昨日夜里,城郊金玉蘭花園居民聽到兩聲槍響,居民報警后,警方趕到現場,在一棟荒廢的老宅里發現了一男一女兩具尸體。女性死者易某婷,52歲,男性死者梁某勇,26歲。兩人系母子關系,分別為成康精神病院院長,梁季成的妻子、兒子?!?/br> “警方在老宅內發現死者遺書,兩人均與成康案有關,疑似畏罪自殺……” 周末的黃昏,謝清呈坐在高鐵上,看到了這條推送消息。 他微微皺著眉,點了進去。 報道不長,這種事情往往都是這樣,事情越嚴肅,字數越少。 梁季成有妻子和兒子…… 他想起來了,那天在成康病院,接待他們的小護士確實說過一句話,說梁季成有妻子有孩子,正是這句話讓賀予立刻反應過來謝雪遇到的“梁季成”是假的。 那兩個都人自殺了么…… 謝清呈略微覺得這件事有哪里不太舒服,但他畢竟不是個警察,再加上報道的內容實在太少了,甚至連張馬賽克圖片都沒有,想深思也沒線索去深思。 他于是關了手機,輕輕地嘆了口氣,眼前好像又晃起了那一日成康病院天臺上的火光。 江蘭佩在歇斯底里地大笑,她說二十年沒有一個人找到她想起她。 她要化作厲鬼,讓整個成康也變為地獄。 這算不算一種冥冥中的因果輪回? “您好,您所搭乘的g12xxxx次班車,還有十分鐘抵達杭市站,請您帶好隨身物品,準備下車。感謝您的乘坐。列車前方到站,杭市站?!?/br> 高鐵組的廣播聲把謝清呈從沉思中拉回來。 他和鄰座說了一聲不好意思,就在小姑娘紅著臉的避讓中拿著禮盒去了過道,等候下車。成康案畢竟已經過去了,他就沒有再去多想成梁季成妻兒的事情。 . 賀予接的戲是小成本網劇。 編劇是新人,導演是新人,演員是新人……因為投資太少,所以人都是新的,道具都是舊的。 新人也有新人的好,大家都沒有經驗,臉上還沒酒桌煙氣中熏出來的油,鞋底還沒脂粉名利里沾染過的泥,大多數人的一顆心都只被薄薄的胸腔所包裹,互相拿出來看看,不說多真,但至少不完全是假的。據謝雪說,整體氣氛還算不錯。 坐的士到達劇組的時候,正是吃飯前的最后一場戲。 謝清呈來之前,謝雪是和在劇組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的,他到了,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帶去導演的監視器旁坐著,等人,順便看看戲。 賀予正在拍攝。 老實說,謝清呈來之前并不知道賀予到底是進了個什么組??戳税胩齑蟾胖肋@就是個狗血爛俗至極的青春校園言情故事。 賀予在劇里是一個默默喜歡了女主很多年的男炮灰,是個資本家,確實和他本人的氣質很符合,而這場戲正好拍到資本家告白被女主拒絕,然后獨自離開。 這戲要在暴雨里拍,畢竟五毛投資的劇,群演連導演的大姨媽祖奶奶都給拉上了,人工降雨自然能省則省。摳門制片人遇到老天爺賜的豪雨,便開始喪心病狂地拉著演員反復折騰。 賀予于是就在大雨里重復著這場高感情爆發的戲—— 雖然不是相關專業出身,也是第一次表演,但賀予這段感情控制得很得體。 倒不像是在演戲,而是私人感情的肆意宣泄。 謝清呈覺得很意外,其實不止他意外,在臨時搭出來的雨棚子里,監視器前的所有人都意外。 “哇,這位小帥哥他真的不是學表演的嗎……”工作人員把劇本卷成小話筒,超低聲地問。 一整條拍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窮逼劇組在旁邊搭了個專供演員休息換衣的簡易棚,賀予拍完就進去了,半天沒有動靜。 謝清呈給他發了消息,又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才有小助理撩開簾子出來,撐著把黑色碳素柄的大傘跑到謝清呈等著的棚子里,請他進內。 棚子很窄小,只一張白色塑料戶外桌,幾把椅子。 謝清呈進去的時候,賀予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擦頭發。聽到動靜,他掀起睫簾看了謝清呈一眼。 這一眼有點出乎謝清呈的意料。 他以為賀予狀態會很不好,剛才那樣歇斯底里的重感情戲,連棚子里旁觀的工作人員多少都會受到影響,默默掉幾滴貓尿,沒想到下了戲的賀予卻神情淡漠,還酷酷地戴著藍牙耳機在聽音樂,修勻的左手擱在桌上,指尖散漫叩擊著節拍,整就沒事人一個。 他看起來甚至比之前在醫院遇見時,還要精神正常。 “謝雪和我說了您會來?!辟R予摘了一邊的耳機,隨手往桌上一扔。 他甚至朝謝清呈笑了一下:“過敏好了?” 謝清呈的心略微松了些:“不好我就該死了?!?/br> 目光瞥過賀予的手機屏幕:“在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