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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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挺諷刺的。 謝清呈知道他今天看著那些精神病人,有種兔死狐悲傷的感覺,別看他神情淡淡的,其實心情很不好。 但他心情再不好,自己也沒什么責任和義務成為他發泄不爽的垃圾場。 再說他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謝清呈看著他的眼神更冰涼了,近乎是一種訓斥: “睡了,別再吵我?!?/br> 翻了個身又躺了回去。 但說是要睡,其實謝清呈還是很難入眠,賀予就簡單多了,他年紀輕,根本沒打算真的休息,只是躺著舒服罷了。他靜靜盯謝清呈看了一會兒,覺得這人怎么就這么爹味兒,訓他和訓兒子似的。 有機會真得找條婚紗強迫他穿上看看,要是他穿了,那估計一輩子都別想在他面前抬起頭來。 賀予這樣想著,左右無聊,就又打開手機購物網站,輸入“婚紗”兩個字。 跳出來的款式都很正常,非常漂亮,非常莊重,好像達不到最佳效果。 賀予思忖了片刻,抬眼看了看謝清呈的背影,又垂眸補充了一個關鍵詞。 “羞辱?!?/br> 這回頁面可太精彩了。 什么吊帶黑絲吊帶白絲吊帶蕾絲,捆綁情趣,半透紗裙,種類繁多,款式齊全,賀予刷著刷著,眉毛都微微挑了起來。 挺有意思的啊,人類的想象力在尋歡作樂上真是無邊無際。 他每看到一款感興趣的,就拿著手機,對著謝清呈的背影虛比著看一看,想象了一下謝清呈哪天犯到他手里,被他捆著換上這些衣服的樣子,一點也不困了。 他小時候挺怕謝清呈,但是雄性在成長過程中往往是這樣的:幼年時橫在他們面前越巍峨越具有壓迫性的山岳,長大之后他們就越想要顛覆,只要顛覆了那些冰山雪原,把位置倒過來,少年們就會感到自己是真的成熟了,掌握了渴望許久的主動權。 所以賀予才會覺得頂撞謝清呈是一件讓他能獲得極致快感的事情。 可能是刷得入了神,賀予一不留心,手滑點進了個直播頁面,手機居然還忘了關靜音。 于是,這個不足十平米的逼仄休息室內,就傳來了主播嗲嗲的聲音:“這款情趣婚紗真的超美的,新婚之夜穿上,老公肯定把持不住……” 賀予:“……” 謝清呈:“……” 賀予:“……” 他希望謝清呈睡著了。 但很遺憾,謝清呈轉過了身來,用一種非常冷冽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和從前一模一樣,刀刃似的,好像要把賀予的心都剖開來。 “你在干什么?!?/br> 事已至此,賀予也不想隱瞞什么,微微一笑,挺紳士的:“刷購物網站?!?/br> “買婚紗?” “不買不能看嗎?!?/br> 謝清呈也是看他煩得不得了,因此冷笑:“看什么婚紗,給誰穿?!?/br> 賀予眼波流動,無聲地琢磨了一下,心想,如果他說,給你穿,謝清呈會不會直接把他殺了? 警局殺人不是什么好事,會給人民公仆帶來很不好的影響。 于是賀予風度翩翩地:“這好像和您也沒太大關系?!?/br> “……”謝清呈面色凝霜,冷道,“把手機關了。別再看這些有的沒的。年紀這么小,對象都沒有,刷這種東西?!?/br> 他語氣很有些冷淡,眉眼里又染著些嫌憎,賀予多少被他弄得不太舒服。 他憑什么管他這么多呢。 他們倆又算什么關系? 賀予忽然很想惹他一下。 所以他看著他那雙桃花眼,靜了片刻,慢慢地,頗為諷刺地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長:“您不用替我著急,謝哥,我很快就會有對象的?!?/br> 頓了頓,又道—— “到時候還要向您取取經,您是長輩,是過來人,結過婚,還離過婚,經驗豐富,知道怎么對女孩子好?;仡^我向謝教授討教,教授記得多給我些指導?!?/br> 說到這里,眼中精光一閃,笑容里痞氣和惡意更重了些。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您說您和李嫂結婚也那么久了,她怎么就沒孩子?” 謝清呈臉色已經沉了:“……” 這白天在所有人面前都裝得斯文精致有涵養的男生,在此刻就和回了洞xue脫了人類衣冠的惡畜似的,杏眼慵懶地往下一瞥,聲音帶著點調侃的笑:“您該不會是不行吧?” 幾秒沉默后,回應他的是謝清呈拽著他的衣領就把他狠狠摔在了地上,連同他的枕頭,被子,全部扔了下去,活活把賀予埋了。 賀予雖然想惹他,但沒想惹得他反應這么大。 謝清呈是真的火了。 他是對性不熱衷,很有些冷淡,然而這兔崽子在那邊鬼扯的是什么東西? “賀予?!?/br> 謝清呈盯著他,眼里嗓音里都是冰渣。 ——“你他媽幼不幼稚?!?/br> 說完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就走了,休息室的門在他身后被“砰!”地狠力甩上。 謝清呈到派出所門廊外抽了支煙。 他最恨別人在他面前提起李若秋的事情,但賀予什么痛刺他什么。 他現在往廊門柱子上一靠,衣衫散亂,頭發也是亂的,一絲不茍嚴謹冷峻的樣子被剝落了,青靄再一熏,眉間藏著些煩悶,眼里拉著些血絲,枯槁干燥的嘴唇咬著煙濾紙,眼神空蕩蕩的,流露出平日難見的頹美氣質。 路過的警察都忍不住側目,過了一會兒有個年輕男警官飛快地跑過來,給他遞了罐冰?。骸巴?,心情不好???理解,今晚這事兒吧——哎?謝哥?怎么是你?” 謝清呈回過神來,把目光落在那個男警官身上。 “……陳慢?!?/br> 陳慢是謝清呈的熟人。 陳慢的原名其實叫陳衍,但是因為他做什么都有點快,他家里人實在是希望他能稍微靜下來點,于是就給他起了個諢名叫陳慢,漸漸地,大家也都更喜歡叫他陳慢,而不是身份證上的陳衍了。 謝清呈和陳慢認識,是因為他哥。陳慢他哥也是個警察,還是謝清呈爸爸的徒弟,但后來犧牲了。陳慢高考就填報了和他哥一樣的專業,現在正從基層慢慢做起來。 “謝哥,你怎么也扯進這案子里去了?!标惵灰娛撬?,快節奏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在他身邊站著,把啤酒打開了,遞給他。 “說來話長?!敝x清呈嘆了口氣,咬著煙,接過了冰啤,朝陳慢略微一傾算是謝過,然后就又心煩地靠在了柱子上,望著夜色。 陳慢見他沒打算解釋,陪他站了一會兒,說:“謝哥,你冷不冷啊,我衣服要不給你……” “沒事,不冷,大熱天冷什么?!?/br> “按節氣都已經入秋啦……” 謝清呈正煩著呢,覺得這孩子絮絮叨叨的話真多,就說:“你走吧,我沒什么心情。謝謝你的啤酒?!?/br> “真沒事兒???” “真沒事?!?/br> 陳慢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等?!敝x清呈忽然又叫住他,“回來?!?/br> 陳慢又飛快地回來了。 謝清呈一把扯住他的警服,他倆也算是很熟的關系了,從很早就有往來,謝清呈沒和他客氣,伸手就往他警服里摸了包煙出來。 陳慢雖然不抽煙,但是整個警局上下不抽煙的是少數,他揣著盒煙,跑科室的時候也方便辦事。 謝清呈順走了他的煙,然后才把他制服整好了,拍了拍他的肩:“走吧?!?/br> “……哦。那你少抽點啊哥。你現在這煙抽太狠了?!?/br> 謝清呈又不理他了,就那么靠著柱子把煙抽完。 沒一會兒,他身后又傳來腳步聲。 謝清呈特不耐煩地:“你晚上不干活?” “我干什么活?!?/br> “……” 謝清呈回過頭,原來不是陳慢去而復返,是賀予走了出來。 謝清呈一看是他,眼神更狠冷了些,二話不說就把視線轉開了。 賀予在他旁邊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很勉強地開口:“謝醫生,對不起?!?/br> “你和嫂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謝清呈一直壓著的火在這時候終于迸出來了,賀予實在太不懂事,惹他太多。他因為性子冷靜,一直都算是忍著。 但這個道歉就像一種諷刺,更觸怒他。如果賀予不這樣彬彬有禮地和他說話,他倒還受得了,他一聽著賀予這人模狗樣的抱歉就動怒,因為這意味著賀予其實沒有太大誠意,只是跟他爹媽一樣,仿佛生意人為了和氣似的走個過場,連道歉模板都像是個資本家的宣言。 他所有的煩悶都在這時涌上心頭,嘩地一下就把陳慢剛塞給他的啤酒全潑賀予臉上了。 “你抱歉什么?” 冰冷刺骨的啤酒往下淌,卻比不過謝清呈的語氣更冰。 “我沒聽出你有抱歉的意思。你那一套偽裝在別人面前可以,在我面前什么用都沒有。你什么樣子我沒看過?” “……”賀予沒吭聲,他長那么大第一次有人敢用酒水潑他,他甚至都未及反應。 “還有?!敝x清呈狠狠道,“別再說嫂子,我和她已經離婚了,哪怕沒離婚,我也不是你親哥,她也不是你嫂子。今晚我看著你很煩,別讓我再見到你!” 賀予靜了片刻,一字一頓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樣,把說出來的話咽下去?” 水珠流到他的黑眉之間,賀予當真是個變態,這一會兒,他居然還能慢慢地綻開一個笑,只是那笑容顯得溫柔得有些可怖:“還是要我跪下來和你說對不起才有誠意?!?/br> “你什么都不用做?!?/br> 說著謝清呈就把空了的啤酒易拉罐給生生捏了,盯著賀予的眼睛,把易拉罐丟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