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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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聲音?!辟R予說。 謝清呈猛擊著門,賀予認識他以來,從來沒有見過他臉色這么可怕,整個人都像是瘋了,失了魂:“謝雪!謝雪??!你在嗎!里面的人聽到回話??!謝雪??!” 沒有人回應他。 有的只是那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詭譎地在其中盤桓:“丟呀丟呀丟手絹……” “鑰、鑰匙……鑰匙??!”接待員沖上來把鑰匙遞給他。 謝清呈接過了,手顫抖得厲害,對了兩次才對準了鎖眼,咔噠轉了幾圈之后鎖解開了,他砰地一下撞開了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謝雪血rou模糊的尸體在瞬間映入謝清呈的眼簾??! 謝清呈一下子就不行了,眼前驟黑,猶如當頭悶棍,天都像塌了下來砸在了他的四肢百骸上,他高大的身子瞬間往前一傾,要不是及時扶住了門框,他可能就這樣跪下去也不一定。 風扇還在屋內晃悠悠地轉,掀動著濃臭的腥氣。 謝清呈不暈血,但是這一刻,他整個人都好像要被這些濃艷的血色給溺死了,他在看到了謝雪的尸體之后就什么也都再看不真切,魂魄在崩潰未至時就已抽離,他開始失去意識,聽覺,視覺,觸覺……什么都很模糊。 背后好像有人在尖叫,似乎是那個陪同他們上來的接待員,但是他也不確定,他好像什么也聽不清了。 只有嗅覺忽然可怕地清晰。 血腥味爭先恐后地往他的感官器官里涌,要把他的肺都扯爛撕碎。 他踉蹌著走進去,生死和危險對他而言都不算什么了,哪怕現在里面的兇手能沖上來直接把他給殺了他也無所謂。 ……那是他meimei??! 他不知道聽誰在喃喃:“謝雪……謝雪……” 聲音顫抖得可怖。 但,又好像是從他自己破碎沙啞的喉管里漏出來的嗡鳴。 “謝雪——??!” “別過去??!” 忽然有個人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將他拽回來,抱住他的腰:“別過去??!謝清呈??!”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也不去掙脫那個人,他只管自己往前,力道大得驚人,他已經麻木了,他在這世上僅僅只有那么一點在乎的人…… 在這一刻他眼前好像忽然下起了鋪天蓋地的雨,雨是腥的,他在雨水中枯站著,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死亡—— 他父母就死在血泊里,尸體是撞爛的,破碎的,母親一半身子幾乎都被軋成了泥漿,有一只斷手滾出很遠,他走過去,那只斷手就在他腳尖前。 他雙目空洞地看著…… “謝清呈!不是謝雪!你醒醒!你看清楚??!” 這句話像是擊碎恐怖魔鏡的咒,驀地狠撞在他心口,將他的意識從巨大的恐懼中拖拽回來。 他慢慢扭頭,桃花眸中視線聚焦,定在和他說這句話的人臉上。 是…… 賀予。 賀予在和他說這句話。 是假的。 不是真的。 沒有死…… 他驀地回神,猛回頭定睛一看—— 刺目的還是那件屬于謝雪的制服,但是仔細再看,那團血rou模糊的死尸身高體型上和謝雪并不一樣,謝雪的滬大教師制服是被勉強套在尸體上面的,胸膛的部位連扣子都無法扣住……那是一具男尸! 謝清呈腳下一軟,離體的魂像在瞬間被強硬地塞回他的血rou,力道之粗暴,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讓自己從剛才那種滅頂的驚怖觳觫中泅渡上岸,但他已經渾身濕透,身上眉間都是冷汗。 正常人是無法在這么短時間看出這具已經稀爛的尸體身份的。 光是血腥味就已經讓人失去意識,無法保持頭腦清醒了。 但賀予是精神病里的孤例,是被稱為“精神埃博拉”疾病的患者。并且他是得過精神埃博拉癥當中,對血腥接受度最高的4號病案。 他不怕血,瘋起來他甚至嗜血。 所以他才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判斷出死者的身份。 他寒聲問里面“梁季成”:“那個女孩呢?” “梁季成”抬起頭來—— 她果然和謝雪最后一條信息里形容的一樣,是一個極度美艷的婦人,甚至戰勝了時光,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過殘忍的印記,她遠比同齡的女人們漂亮妖冶得多。 謝清呈和賀予身后,那個已經嚇癱在地,并且已經嚇尿了的招待員在看清“梁季成”的臉時,發出了一聲扭曲的尖叫,或者說是哀嚎。 “是她??!是她?。?!” 這時候保安也陸續問詢沖上來了,見到眼前的景象全部嚇得靈魂出竅,只有少數幾個人破了嗓音喊出一句—— “江蘭佩??!” “她怎么出來了??。??” 江蘭佩是成康精神病院的“長老”了。在這種病院里,包括普通醫院的殯儀館,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太久沒有人來認領的“無主”病人或尸體,都被稱為“長老”。 江蘭佩已經在這里快二十年。 沒人來看望過她。 甚至連她最早是怎么來的,都已經因為紙質與電子信息更迭,檔案遺失了,找不到。 成康精神病院的人只知道她是個惹不起的瘋子,因為她瘋得最不明顯,別人蓬頭垢面,語焉不詳,她卻每天把自己梳洗地光鮮亮麗,和她說話,她也往往都是對答如流。 但是醫院里的人都知道,她說的話雖然邏輯上沒問題,可內容上卻全是虛構的,說白了,就是很像正常話的瘋話。 “不要和她多交流,護理完了就馬上走,這瘋女人很會蠱惑人心?!?/br> 這個規矩,從病院的大老板梁仲康立下來開始,到后來梁仲康死了,弟弟梁季成與其他合伙人接管醫院,都沒有變過。 倒在地上的男人,是真正的梁季成。 江蘭佩陰惻惻地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人,開口道:“不許報警?!?/br> “趕緊報——” “我看誰敢報!” 江蘭佩刷地舉起手術刀,指著眼前的一個個人,眼睛里閃動著瘋狂的光。 “我在這兒待了快二十年,我受夠了!我現在要出去,我要回家去!我孩子們還在等我!” “你、你哪兒有孩子啊江蘭佩!”保安隊隊長算是個膽子大的,貓著腰上前,頗為緊張地沖江蘭佩喊,“你沒有孩子??!你就一個人!我們照顧了你二十年——” “放屁!你們照顧我二十年?你們那能叫照顧?放我走!我現在就要走!閃開!都給我閃開!否則……否則你們永遠也別想知道還有一個女孩兒在哪里??!” 賀予和謝清呈聽到這句話面色都很難看。 謝清呈:“她人呢?!” “你當我傻!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我告訴你了他們就可以把我抓走!” 謝清呈鐵青著臉,忽然想到什么,上前一步。 江蘭佩往后退兩步,刀尖刷地指向他的胸膛,那鋒利的手術刀還在往下淌血:“你干什么?說了別靠近!” “你抓她為了讓她當人質,是嗎?” “……” 謝清呈抬起手,盯著她的眼睛,驀地,握住了那柄血淋淋的尖刃。江蘭佩尖叫著要把刀刃從他手里抽出來,謝清呈的手掌心瞬間就被割破了,血不住地往下流。 “你干什么——你不要她的命了?你——” 刀刃被謝清呈帶著,抵在了他自己胸口。 周圍所有人都色變了。 謝清呈眼也不眨地說:“我來?!?/br> 江蘭佩僵住了。 謝清呈慢慢地松開自己攥著刀刃的手,一字一頓:“我來代替她。你立刻把她的位置告訴他們,讓人把她給我帶到我面前!我就在這兒等著,她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傻,我他媽要了你的命!” 江蘭佩考慮了一會兒,但她腦子也是有些亂的,考慮不過來。 謝清呈的眼神太駭人了,她盯著,這么一個分尸殺人魔,居然被他壓得有些透不過氣,干脆也不再多想,一把將他拽過來,刀刃就抵在謝清呈的脖頸動脈處。 賀予:“……謝清呈!” “那小姑娘在b3009,我的房間?!?/br> “早看過了!別上她當!”一個保安大叫道,“江蘭佩!你房間根本沒人??!” 江蘭佩冷笑兩聲:“床挪開,底下有個木板松動,撬開來,是一間非常小的暗室。你們最好一起過去,除了那小姑娘,還有別的驚喜等著你們?!?/br> 幾個保安面面相覷,有三個準備去了。 江蘭佩忽然道:“等一下!……你們所有人,都把手機拿出來,丟在地上?!?/br> “……” 所有人只能照做,一臺臺手機被扔在了地面,留下通訊工具后,三個保鏢被允許到不遠處的b3009找人,而其他人則繼續留在這里。 不過一會兒,去了的保安跑回來了。 那三個人不知在暗室里看到了什么,果然臉色都灰的像是攪拌不均的半干水泥。他們拿床單充當臨時擔架,把昏迷的謝雪抬過來。 謝清呈一看謝雪就受不了了。 心臟受不了。 他一方面是總算徹底松了口氣,謝雪確實是沒事,估計只是被灌了些什么藥,昏過去了。另一方面他又很崩潰,因為謝雪的衣服被脫了,現在是夏秋之季,天氣很熱,學校制服脫了之后她身上就只剩下了單薄的白色蕾絲內衣。 謝清呈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整個人都氣得發抖。 他抬手—— 江蘭佩:“你干什么?不許動!” “這他媽是我meimei!”謝清呈松了自己的襯衫,在江蘭佩顫抖的,狠抵著他的刀刃下,把衣服丟給了賀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