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江湖》第十八場一次一鏡。 待所有演員們紛紛站在自己的走位上后,秦宋拿著擴音器對著眾人喊道,A! 奚隱飾演的水月教主任漫天一襲紅衣拖曳至地,外套一件金色外罩衫。 黑色長發束在紫金冠中,腳上穿了一雙黑色鹿皮靴,正坐在刻著龍鳳圖紋的鍍金寶座上。手中握著一柄白色骨扇,在胸前輕輕搖曳著。 啟稟教主,左護法有事求見,說是給教主準備了一份大禮。 一門徒單膝跪在大殿內,低頭拱手稟告。 快請左護法。 任漫天一手收起骨扇,用扇柄輕輕點著左手的掌心,語氣冷淡道。 是,教主。 門徒說著起身,轉身走出殿內。 左護法本就一直以來窺視著教主之位,這點任漫天也是看在眼里,所以對于左護法送給自己的東西,任漫天不得不防。 可沒想到的是,這左護法竟然送給教主一個女人,一個來自西域波斯的絕色美人。 教主,屬下特意為教主尋了一特別珍貴的禮物,想獻于教主。 左護法立于大殿內,對著任漫天拱手行禮。 哦? 任漫天抬眼,目光淡淡的看向左護法,嘴角掛著淺笑問道,是何禮物? 教主,請看! 左護法說著側身,對著門口拍了拍手。 隨著一曲極具波斯異域風情的音樂聲響起,先是替身戴著珠串面紗從門口一邊跳著波斯舞,一邊向著任漫天靠近,故作勾引獻媚。 這里要求演員會跳波斯舞,所以只好用替身。 當一曲曼妙的波斯舞蹈結束后,鏡頭再一切換。便是湛嬈知穿著一身波斯舞女服飾站在了大殿內。 教主,此女子乃波斯的第一美人。 左護法側身看著藍墨鳶介紹道,屬下特意尋來,獻給教主。 第一美人? 任漫天嘴角掛著不屑的笑容,從寶座上站起身來,一雙鹿皮靴踩著石梯,一步步向著藍墨鳶走近。 站在藍墨鳶面前,任漫天用手中的骨扇,將藍墨鳶臉上的珠串面紗扯掉。再用扇子抵在藍墨鳶的下巴處,將其下巴慢慢抬起。 藍墨鳶被迫抬起下巴,一雙狹長的勾人眼眸,微微揚起眼尾,美得迷惑眾生。 果然是個大美人兒。 任漫天在見到藍墨鳶的容顏后,身為女人的自己也不由的動容,然后轉頭看了一眼左護法,這個禮物,本教主收下了。 敢問美人,芳名為何? 任漫天裝出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樣,看著藍墨鳶輕浮的笑。 藍墨鳶微微揚著下巴,看著奚隱輕啟著紅唇,柔聲道,回稟教主,小女子姓藍,名墨鳶。 咔! 秦宋站在監視器前,眉頭微皺,拿著擴音器對著眾人喊道。秦宋走上前去,站在湛嬈知面前,開始對著湛嬈知講戲。 湛董,你這里的人物角色定位是一個被左護法安插在教主身邊的細作。 秦宋對著湛嬈知解釋道,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去勾引教主,你的眼神就要很勾人。勾引你懂嗎? 秦導,我再試試。 湛嬈知對著秦宋禮貌道。 好,我們再來一次。 秦宋說著轉身對著各部門做了一個重來的手勢。 《江湖》第十八場二次三鏡。 秦宋拿著擴音器對著大家再次說道,A! 任漫天站在大殿內,對著藍墨鳶裝出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樣,看著藍墨鳶輕浮的笑笑,敢問美人,芳名為何。 藍墨鳶微微揚著下巴,一雙狹長媚眼含笑,用極其魅惑的聲音輕柔道,回稟教主,小女子姓藍,名墨鳶。 不得不說,這湛嬈知的確有演戲的天賦,經秦宋這么一點,立刻便通,這神態和聲音真是誘人誘到了骨子里。 過! 秦宋很是欣慰,拿著擴音器喊道。 秦宋滿意的看著監視器里的畫面回放,看來這湛董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還是很有演技的。 奚隱被湛嬈知這誘人的神態,徹底給撩撥得心跳加速,連忙讓廖可給自己拿來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奚隱開始為之擔憂接下來的床戲,一定要把持得住才是。 接下來,又拍了一些鏡頭。湛嬈知在秦宋的指導下,最多也就NG三次。 湛嬈知的戲份本就很少,幾個簡單鏡頭的組合,一場戲就拍完了。 沒想到今天的戲這么容易就過了,湛嬈知還是很滿意自己今天的表現。 第117章 在橫店拍完第一場戲后, 第二天湛嬈知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本市。離下一場戲還有十天, 沒必要浪費時間繼續待在橫店。 一來自己很忙, 沒有多余的時間待在這里,二來湛嬈知不想見到那人。 戲里戲外,湛嬈知發現自己在面對那人時,都不能很好的自控。湛嬈知很害怕, 害怕一個不能自已, 做出一些不能預料的事來。 湛嬈知特意讓秘書定了下午的飛機,想好好休息一下, 睡到自然醒。 本來之前就一直被下屬和商界人士喻為工作狂,這兩年來為了公司業績,為了總裁之位, 更是比之前還要拼命。工作日都是八點準時起床, 周末也不會超過九點。 下飛機后, 湛嬈知沒有先回公司, 而是直接回了家。 因為母親在電話那頭再三囑咐, 晚上一定早點回家。一家人好商量哥哥訂婚的相關事宜,雖然這事與自己無關。但畢竟是晏家人第一次上門拜訪, 禮數還是要的。 本來兄妹倆的關系就不好, 再加上之前湛傅胤為了爭這個總裁之位,利用紀慕雪故意陷害自己,這事還扯上了奚隱。 從那以后, 兄妹倆的關系徹底達到了冰裂的地步。 只是這是工作上的事,父親并沒有把這事告訴母親。所以至今為止, 母親一直被蒙在鼓里。湛嬈知表示能理解父親這樣做的原因,也很是配合,從未在母親面前提及過此事。 傍晚七點,暮色開始漸漸暗了下來,天空的云霧陰沉昏暗。 剛一踏進大門,湛嬈知便看見一群女傭們手里捧著大小不一的紅色禮盒魚貫而入,往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你回來了。 吳曉妤站在最前面,指揮著眾人,一抬眼便看見站在門口的湛嬈知。 自從湛嬈知被罷免了總裁之位后,湛嬈知便交待家里所有人都管自己叫大小姐這么熱鬧的嗎? 湛嬈知看著吳曉妤問道,雖然知道今天家里有客人,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陣勢。 這個當然啦,晏小姐的家人都來了,正在客廳和夫人商議大少爺的婚事。 吳曉妤說著,跟在了湛嬈知的身后。 嗯。 湛嬈知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果然,一踏進客廳,湛嬈知便看到幾張陌生的面孔坐在沙發上,其中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湛嬈知站在原地,愣了幾秒,便向著眾人走近。 算算時間,和白秋冰已經兩年多沒見面了。白秋冰現在的打扮更偏向成熟,舉手投足散發著為人母的賢良韻味。 白秋冰端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大約只有一歲半的樣子。 小孩一個勁兒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糖,白秋冰試圖阻止,卻被一旁的孩子奶奶給勸住了。白秋冰臉上明顯不悅,卻也只能好脾氣的忍著。 嬈知,你回來了。 葉恩看到自己的女兒回來了,趕緊站起身來,沖著女兒微笑著招招手,快過來。 湛嬈知對著母親點點頭,聽話的朝著一眾人走去,然后坐在了母親和父親的身邊。 對面坐著晏家的一家人和湛傅胤,卻唯獨沒有看見晏柔。 嬈知,拍戲還順利吧? 湛傅胤對著湛嬈知裝出一副慈愛兄長的模樣,關心的問道一切順利。 湛嬈知看著湛傅胤擠出一絲微笑,回答道。 其實當湛傅胤第一次帶晏柔回家的時候,湛嬈知就很是驚訝。萬萬想不到,兩個完全來自不同世界的人,既然會走到一起。 晏董事長,晏夫人,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葉恩看著坐在對面的晏氏夫婦,嘴角掛著大方的微笑說道,這是我的小女兒,湛嬈知,剛從橫店回來。 伯父,伯母,你們好。 湛嬈知禮貌的對著兩位長輩微微點頭,然后轉頭看著晏仲和白秋冰也友好的點了點頭。 小女兒這么漂亮,是演員嗎? 晏夫人是不過問商界的事,也不追星,所以自然不認識湛嬈知。 晏夫人說笑了,我女兒是星耀的董事。 葉恩臉色有點不悅,因為在這些上層人士的眼里,拍戲的地位是不高的。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是董事,真是了不起。 晏夫人看著湛嬈知夸獎道。 哪里。 葉恩謙虛道,女孩子家家的,我可不想她當什么女強人。我一心盼著她能早點結婚,好早點給我生個大胖外孫。 也對,女人終究還是要生孩子的。 晏夫人說著,一臉溺寵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孫子,來,小北,到奶奶這來。 小北,去奶奶那兒。 白秋冰說著,將懷里的小孩放在了地上。 小孩站在了原地,看了一眼晏夫人,卻并沒有向著晏夫人走去,而是拐彎徑直走到湛嬈知面前,對著湛嬈知伸手,奶聲奶氣道,漂亮阿姨,小北要抱抱。 小孩向來都是童言無忌,此話一出,頓時引得在場所有人哄笑。 湛嬈知從未和小孩接觸過,也不知道要怎么抱小孩,當場有點不知所措。 嬈知,小北要你抱抱呢。 白秋冰看著湛嬈知,微笑著提醒了一句。 湛嬈知回過神來,蹲下身子,將一個小不點兒抱到了懷里。 幾人聊天說話間,女傭們已經將所有彩禮搬來了客廳。 晏董事長,晏夫人,我們先看這套玉器。 葉恩說著,眼神看了一眼女傭示意將其手中的禮盒打開。 女傭會意,將禮盒的蓋子打開來,一套泛著柔和溫潤光澤的玉器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玉器包含一對玉碗,一雙玉筷子,一對玉勺子。整套玉器是上好的藍田白玉,白潤得毫無瑕疵。 這套玉器,是我特意在一玉器收藏家那里買來的,是晚清宮廷的藏品。 葉恩對著晏家人介紹道,也不知道小柔喜不喜歡? 會的,小柔肯定會喜歡的。 晏夫人趕緊打著圓場,這孩子從小就身子弱,一換季就愛患感冒。 身體要緊,平時也要多加鍛煉才是。 湛夫人說的是,我家小柔平時也愛鍛煉。 晏夫人,那我們繼續再看下一件。 葉恩說著,沖著一旁的女傭使了個眼色。 女傭連忙收起玉器禮盒,放到一旁去,再將另一個禮盒對著眾人打開來。 就這樣,葉恩一邊將一個個禮盒當著晏家人的面打開,介紹著每件物價的名字及出處,一邊商議著關于訂婚的相關事宜。 白秋冰借口孩子太吵,想帶著孩子出去轉轉。湛嬈知作為主人,也不想待在客廳,便陪著白秋冰母子一同去了后院。 后院的薔薇花開得正盛,被微風吹起,散發出淡淡幽香。 吳曉妤帶著孩子在花園里蕩著秋千,小孩天真的笑聲,時不時從遠處傳來。 嬈知,我們有兩年多沒見了吧。 白秋冰目光看著不遠處的孩子,嘴角帶著自朝的笑意,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嗯,兩年了。 湛嬈知應了一聲,目光平視著遠方。 你最近怎么樣,過得還好吧? 白秋冰說著,轉頭看了一眼湛嬈知。還好。 湛嬈知淡淡道。 其實這些年,你發生了什么。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 白秋冰說著,認真的看著湛嬈知,像她這樣為了利益,背叛你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有所留戀。 誰說我還有所留戀了? 湛嬈知辯解道。 好吧,希望是我想多了。 白秋冰對湛嬈知的脾氣也算了解,自然看得出來這人并不開心。 兩人陷入沉默,彼此不再說話。 對了,我準備離婚了。 白秋冰打破了寧靜,雖然現在已不再糾纏,還是想把這個消息親口告訴湛嬈知。 怎么這么突然? 湛嬈知剛才看著白秋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還以為她過得很幸福。 早就想離了。 白秋冰語氣平靜道,就好像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沒有感情的婚姻,終究是走不長的。當初都怪我太自信,把一切想得太簡單。 對不起,嬈知,是我親手摧毀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白秋冰看著湛嬈知鄭重道,這句對不起埋在了心里這么多年,今天終于說出了口。 湛嬈知有點意外的看著白秋冰,沒想到向來自以為是的白秋冰也有向自己認錯的一天。 不過早已事過境遷,如今的兩人,只是這世界萬千中的兩個陌生人。 晏家豪宅里,所有燈都熄滅了,唯有晏柔臥室的燈還亮著。 晏柔背靠在床頭,正欲坐起身來,下床給自己倒一杯水。 睡了一整天了,渾身睡得酸痛不已,晏柔實在是睡不著了。 今天本來是晏柔重要的日子,是商議和湛傅胤訂婚事宜的日子。晏柔卻以感冒為借口,逃脫了。其實感冒沒那么嚴重,完全不耽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