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嵐遲慢慢地睜開眼,看著他,看著這人漆黑的眼眸。 我,給你的。 他凝視著眼前這個人,輕聲開口。 都是給你的。 他的人,包括心,所有,都是給你的啊。 第51章 心上依舊 這是你說的。 嗯, 我說的。 嵐遲伸手抱著他的脖頸,忍不住湊上前, 吻了下這人的唇角,聲音細如呢喃, 帶著掩不住的羞意, 朝妄。 朝妄伸手把他的衣服整好,抱著人的腰, 抱入懷里, 振振有詞,身體不好, 還是不折騰了。 嵐遲, 除了第一次在山洞里,與前段時間為了清除印記,這么久以來,這人平時除了親他抱他, 竟然都沒有要碰他的意思。 嵐遲靠在他懷里, 難得有點茫然,不是說喜歡,就會情不自禁嗎。 以前的朝妄還總親他, 說一些直白又熱情的話,現在,好像也不怎么碰了。 對了,他以前的記憶都沒了,感情, 自然也 嵐遲想到這,偏頭看旁邊這人,修眉俊眸,鼻梁骨挺直,唇色薄潤,墨色長發只用發帶隨意地系了下,幾分慵懶肆意。 朝妄正思索著事,察覺到他的目光,側眸看了過來,而后 嵐遲靠過來,歪頭,咬了下他的喉結。 拽著他的衣領往床上推。 嵐遲一雙清潤淺淡的眸子溫潤如三月春水,膚白如玉,長發自肩傾斜而下,逶迤至腰間,聲色清冷如玉碎擊冰。 卻在認真地對他說,我想要你。 不曾有過記憶的時候,就想要他。 看見時無端心煩意亂,可不見時,卻又忍不住思念,他那般喜好清靜不好理事的人,為何會與這人糾纏在一起。 很多事他根本無需插手,但若不插手,他根本沒有見到這人的機會,朝妄大人平時多忙啊,忙著處理事務,忙著吃喝,忙著睡覺,妖都那么大,這人一睡,幾天便過去了。 朝妄看著他,輕輕挑了下眉。 美人勾魂。 不外乎如此。 他面上盡量保持著平靜,看著這人的舉止,直到過了一會,才意識到,這人是認真的。 這么克制有禮的美人居然在很認真的,求歡。 朝妄感覺都有點不真實,但軟玉在懷,銷骨噬魂。 聲聲低吟帶著幾分克制不住的甜。 衣衫層層疊疊散落。 糾纏成旖旎的皺褶,復又松開。 陰雨沉沉,屋內昏暗的光,呼吸聲也糾纏在一起。 嵐遲的有意而為與放縱之下,許久未曾平歇,直到身體已有些支撐不住。 到這時,才恍惚意識到,朝妄為什么說不折騰。 因為,也許會沒個完了。 叼到嘴里的rou,不嘗出個味,有愧他朝妄大人一貫的處事風格。 腰身酸軟無力,撐著手都使不上力氣,朝妄伸手把他攬到懷里,嵐遲靠在他肩上時,輕輕松了口氣。 朝妄抬手捋過他臉側的發絲,調笑,就這點體力,還想要我? 嵐遲, 他湊過去,在這人脖子上,咬了一口,用了力,留下一道牙印,才松開口,低聲說,我樂意。 朝妄笑,你樂意你倒是用力咬啊。 他貼近這人的耳朵,低聲曖昧,要不我教你。 嵐遲側過頭,神色羞赧,怎么什么都要你教。 一聽這話,朝妄樂了,問他,我還教了你什么? 難不成 嵐遲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截斷這個話題,什么都沒有。 朝妄唇邊的笑沒下去,好,我知道了。 嵐遲看了看被遮住眼睛的這人,還有那唇邊縱容的笑,感覺手心被燙了下,連忙收回手,待看到這人睜著眼疑惑地看他時,才緩過神來。 現在的朝妄沒有蒙住雙眼,也沒有 怎么了? 嵐遲低下眸,視線落在他脖子上的那道牙痕上,想了想,你從前總是很忙,現在也忙,我有點,想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兩個人,走過人間山河,春花秋月,夏蟬冬雪。 無慮無憂,肩上不曾負起任何責任。 草長鶯飛的歲月。 現在回想起來,也不過短短數十年,對于妖怪們來說格外短暫的時間,若非是戰火四起,時不我待。 也不會,從此一去不復返。 朝妄捏著他的手腕,我現在不忙。 沒看我在這養老嗎。 嵐遲眉尖皺了下,實在是不好說他養老是不對,還是選這個地方作為養老地方,一點都不合適。 而且這人看著是不忙,可手下人在這霧城里,卻并非是閑來無事,來此地一游。 不過是坐穩釣魚臺,靜候時機罷了。 朝妄大人何曾有過真正的清閑。 他思索了一會,起了一個話頭,你說我老? 嗯? 嵐遲看著他,我應該與你差不多大。 朝妄沉默了下,這種被媳婦問你說我老的既視感。 你會在意這種事? 嵐遲想了下,可以在意。 他撐著手想坐起來,但奈何,渾身酥軟無力,只勉強動了一下,然后就瞧見朝妄眸色微沉地看著他,對他微微挑眉,贊一句。 嵐遲大人,好姿容。 這般場景說這話。 嵐遲忙扯起衣服遮掩了些,但說實話,這種半遮半掩的無限風光,配上美人羞惱卻虛弱的神色,以及那脖頸上的點點紅痕,嫣紅微腫的唇,比剛才還要撩人。 這要是一般人,坐懷不亂,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朝妄心里暗嘆一聲,我可真是個真君子,坐了起來,順便扶著人的腰,問他,想做什么? 嵐遲看了看其他地方,轉頭看他,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 北國雪色,還是南地風光? 朝妄一時未回話,過了一會,才開口,你想與我一起? 嵐遲語氣很堅定,態度也很自然,我自然與你一起。 那這種事 嗯? 就歸你想吧。 朝妄手搭在他的腰間,隔著一層衣衫輕柔地捏了捏,嵐遲渾身發軟,輕輕靠在他身上,思索了一會,不若去南城那邊吧。 風光好,甜食也多,四季都不算冷。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做,不會的我也可以學。 也可以住一個小院子,栽花種草,養貓逗狗,花開時節,游山玩水,盛夏蟬鳴吃瓜,晚秋庭院落花,到了冬天,就窩在屋子里烤東西吃。 喜歡嗎? 嗯。 嵐遲眉眼彎了彎,其實只要與你一起,在哪都好。 若是想看大雪紛飛,到了三九隆冬,我們就回妖都,那里冬天的雪能下很久,也很美 他說著,漸漸撐不住,眼眸闔了下去,慢慢睡去了。 朝妄抱著他,低下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應了一聲。 好。 他眸底有溫柔春色,在沉寂多年的冰原輕輕拂過,云銷雨霽,暖風初日,于是冰層發出咔嚓一聲,漸漸裂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縫隙。 他慢慢地閉上了眼,抱著懷里這人。 山河萬里遙,人間易改又如何。 心上依舊。 宴席? 朝妄坐在廊下,旁邊擺著一個小桌子,上面放了一堆零食,全都是清枕出去買的。 最近這個少年對于飼養自家大人格外有興趣,經常出去辦事的時候,回來帶一大包零食,各種品種各種口味。 而朝妄,也是來者不拒。 看得嵐遲都有點想嘆氣,這么多年清枕都是這么養他家大人的嗎。 對,當地這幾家以往也有舉辦宴席的習慣,一般都是尋個由頭,有興趣的在一起聚聚,聯絡聯絡感情,這次,是因為大人你來了,所以就辦了個賞花宴,他說著,看向一旁的嵐遲,也請了大人你。 朝妄往嘴里扔了一個酸梅,主要做什么? 吃喝玩樂,清枕回答,可能是覺得大人會感興趣,他們特意找了離人閣,之后會有個拍賣會。 聽說離人閣的那位閣主也來了,到時候可能會出現。 朝妄點頭,問嵐遲,去嗎? 嵐遲問,你想去? 隨意。 嵐遲笑,我去你就去? 朝妄挑眉,那可不一定。 嵐遲說,那我不去。 朝妄對清枕說,就說我去,嵐遲不去。 嵐遲, 你故意甩我。 朝妄神色無辜,你自己說你不去的。 他塞給嵐遲一個梅子,你太招眼,我可不想出去一趟,招一堆情敵回來。 他還舉了個例子,比如風折枝。 嵐遲真無辜了,那是他受傷,傷到腦子。 (風折枝也很無辜:怎么都覺得我是傷到了腦子?) 對了,你把他弄到哪了? 自己跑了,我怎么知道,朝妄漫不經心,死不了就行。 嵐遲眨了下眼睛,你還關心他的死活? 朝妄大人何等人物,風折枝又是什么人,居然會注意不讓人家死了? 朝妄抬眸,臉上沒表情,我在你眼里就這么冷血嗎? 嵐遲連忙解釋,不是,我就是好奇。 哼,朝妄大人生氣了,不理他,起身,走到院中,以往睡覺的地方,正準備躺下來,突然門被敲響了。 進。 門被推開,一個青年出現在門口。 是那個除妖師。 溫遙。 溫遙第一眼落在朝妄睡覺的地方,剛往前走一步,眉頭緊皺,旋即看向廊下,就看到了一個大美人。 素衣清雅,風姿天成。 還是個男的。 第一時間的顏值沖擊,竟讓溫遙愣了一愣,緊接著才反應過來,這是個妖怪,而且實力絕對不弱,因為妖氣很重。 所以這里,是這個妖怪的居所? 朝妄看了眼來人,有事? 溫遙收回視線,表面不動聲色,朝朝妄那邊走了過去,確實有事。 什么事? 這邊的嵐遲安靜地坐在這邊,一雙色澤淺淡的眸子清淡地看著那個青年。 這里怎么會來除妖師? 而且,還與朝妄相識。 他叫溫遙。 對于來歷不明的人,清枕自然早就讓人去查了,此時坐在一旁,低聲介紹,清風門的,來這里是為了做任務。 他頓了頓,繼續說,以為我們大人是普通人,所以時不時會過來,還送吃的,可能,對我們大人有好感。 嵐遲看向他。 清枕表情端得很正,這是我的猜測,可信度不高,但是,他之前當眾牽我們大人的手。 這等殊榮,可是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的。 嵐遲沒說話,放下手中的東西,看了過去,上下打量了那人幾眼,年輕,實力應該不弱,看相貌,是個端正的人,性格應該也不差。 嵐遲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朝妄居然讓別人牽他,是看中了? 他的目光落在朝妄身上,見人在看著手里的東西,根本無意于這邊。 視線往上移了下,輕輕地落在了兩人身旁的那棵樹上。 也就是院中那棵被剪成球形的樹。 溫遙正與人解釋著網上流言的事,忽然,眼前悠悠落下一片紅色的花瓣。 他一怔,抬頭一看,身旁的這棵樹不知何時,已是開滿了花,開得稠麗而風流。 香霧空蒙,滿樹胭脂色。 風一吹,海棠紅便落了滿懷。 樹下的朝妄大人抬頭看了一眼,而后轉頭,看向廊下那人。 嵐遲一身素衣,安靜地坐在那,對他眨了下眼睛。 第52章 拍賣會 你 嗯? 朝妄看著眼前像是有話要說的溫遙, 把手機還給他,有事? 溫遙感覺那個妖怪一直在看他, 除妖師的本能讓他忍不住頭皮發麻,心生忌憚, 但表面依舊能保持著冷靜, 看著朝妄,平靜而溫和地開口, 我認識的有一個人醫術還不錯,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看看。 朝妄看了他一會, 手伸出來。 溫遙雖有些疑惑, 但仍然把手伸了出去。 手心攤開。 男人的指尖落在他的手心里,畫了幾筆,一個很無規則的圖案。 溫遙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圖案,有些不明所以, 但男人在他手心上畫的時候, 心頭卻在發顫,一種很奇怪的根本無法描述的感覺迅速地蔓延開來,席卷全身。 他竭力忍了下去, 卻在這人的指尖落在最后一點之后,身體驟然失力,再使不上任何氣力。 整個人隨之無法控制地倒了下去。 朝妄大人大約是猶豫了下,還是伸出友愛的手,拽著他的衣服, 往這邊一拉。 青年倒在他懷里了。 不遠處的清枕:啊哦,不僅牽手了,現在還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