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是個戀愛腦怎么破 第23節
這套連貫又熟練的動作,很難不懷疑是言嵐早有預謀的,可他偏偏就是一副醉得不輕的模樣,蹭蹭白嬌嬌的肩頭,嗚咽著呢喃道:“頭疼……難受……” “那我給你倒杯水?” “不要……” “那你想怎么樣?” “……要嬌嬌?!?/br> 能有什么辦法呢,自己的師尊自己哄,白嬌嬌無奈地深吸一口氣,言嵐他醒著是個戀愛腦,醉了是個不要臉的戀愛腦,她關心則亂,自然沒有發現醉倒在她肩頭的言嵐眼里閃過的那抹清明。 白嬌嬌見他只是摟著也不做逾矩的行為,她又掙脫不開,只好將就著靠在言嵐身邊躺下,這時她發現剛才的大動作下,與蘭集的書頁已然翻開,正是她之前無法翻動的第二頁。 想起上次因殘念引發心痛的經歷,白嬌嬌躊躇再三還是將書捧起,反正都要暈,現在好歹還在床上,至少暈得舒服。 第二頁上也有一幅小插圖,那株蘭花似乎長大了一些,但是抽出的新葉耷拉著,看上去很是萎靡。 無厭在一旁寫道:“養蘭花一日心得,實在嬌氣,非比尋常的體驗?!?/br> “養蘭花三日心得,喜歡晨露,非比尋常的嘴叼?!?/br> “養蘭花不知幾日心得,踏過三千世界即可入佛門,卻總有掛念。蘭花,養不得?!?/br> 短短幾句話,道盡無厭的喜愛之情,觸碰那幅畫會不會再次進入他的殘念中,白嬌嬌正想著,她身體內的困意卻突然襲來,等意識再次清醒時,“啪嗒,啪嗒”,有水滴不斷砸在她腦門上。 白嬌嬌抖了抖身子,再睜眼她已經出現在了書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合捧置于她頭頂,雙手間的縫隙處有水珠滴落,莫名感覺甜滋滋的,剛才砸她的就是他! 當那雙手挪開時,果然是和言嵐有著同一副面孔的無厭,掌心的水珠滴盡,他問道:“夠嗎?” 白嬌嬌怕他再砸自己,立刻晃動枝葉,無厭環膝坐在她身邊,依舊不厭其煩地摸著她的葉脈,“看來是夠了?!?/br> 一人一花,日復一日,無厭每日都會捧著新鮮的晨露來看她,他話不多,總是一坐就是一天。其間走過幾個看著面善的人,但都未曾因他們而駐足,都是直奔白玉漢石階而去,越走越高直到消失在云層之中。 幾次下來,白嬌嬌隱約意識到,來到這的人都該去登這座石階。 也確實如她所想,這一日,無厭停止撫摸,溫柔地說道:“我該上去了,若有機會再來尋你?!?/br> 就像送走別人一樣,白嬌嬌看著他一步一步踏上石階,他走得很慢,卻沒有回頭望一眼,長久的陪伴迎來分離,她心底泛起不舍,但卻無法挽留。 白嬌嬌聳拉著葉片,唯一一個會和她說話的人也要走了,孤獨的花生又開始變得無趣。 烈日當頭,驅散層層云霧,刺目的陽光將白嬌嬌曬得蔫頭耷腦。在無厭即將隱入云層時,陽光照至他身側,使得他停下腳步。 不消片刻思考,他便回身跑下臺階。 他有掙扎,也有猶豫,但他放不下他的小蘭花。 白嬌嬌努力用葉片遮著陽光卻收效甚微,忽然一片陰影籠罩在她頭頂,太陽這么快就下山了? 她瞇起眼一瞧,是無厭! “石階太長,實在累人,我休息會再去?!彼吲e手臂,寬大的廣袖正好垂下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的,另一只手也不老實,再次摸上她的葉子。 嘴硬心軟說的大概就是無厭。 白嬌嬌舒服了不少,她聽到無厭的聲音悠遠而綿長:“我同你說說飛升前的事吧,那時我還是個將軍呢?!?/br> 這次的畫面定格在無厭的笑顏上,一切結束的突然,腦海中只剩黑暗,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來,白嬌嬌的身體異常的困乏,腦內的記憶正在并融,玉簪再次發出微弱瑩光,這一夜她睡得很香,身旁的言嵐亦是。 翌日清晨,在樹梢跳動的喜鵲發出喳喳的叫聲,白嬌嬌不堪其擾從混沌中醒來,正想舒展身體卻感覺有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試圖挪動身子,可一只手臂將她牢牢箍住。 側目一瞧,言嵐沉睡未醒,手上的力道卻分毫不減,昨晚的情形仿佛猶在眼前,白嬌嬌徹底清醒。 萬一言嵐醒了,質問她花釀的事怎么辦? 白嬌嬌做賊心虛似的嚇得一哆嗦,躡手躡腳地從言嵐懷中溜出,提起鞋子、拾起酒壇,踮著腳打開房門,一氣呵成地逃離案發現場。 白嬌嬌小心地合上房門,沒有任何意外,她心中竊喜。 言嵐的房門正對花園,她一轉身,墨淮和鶴靈就站在院子里,兩雙好奇的眼睛一齊側目望著她,空氣仿佛凝固,白嬌嬌攏了攏外衫,只要她不尷尬:“早安?!?/br> 鶴靈抬頭確認了一下,正午的太陽很刺眼,“早安?!?/br> “其實,我出現在這里完全是因為……要給師尊梳頭發!”白嬌嬌支支吾吾道。 “不用解釋,看得出來?!柄Q靈胡亂點著腦袋,凌亂的衣衫,鞋子都沒穿,就當他瞎唄。 白嬌嬌快速收拾好自己,微微的有些羞惱,問道:“你們干嘛站在院子里?” “因為它?!蹦粗钢ㄆ哉f道。 栽滿鮮花的花圃缺了一個角,只有光禿禿的莖還立著,花卻不翼而飛了,湊近一看,莖上留下的這是……齒痕? 誰這么變態! 白嬌嬌質疑的眼神落在鶴靈身上,他跳起來說道:“這一看就是小孩咬的,請尊重高貴的仙鶴,我不吃素!” 說的也有道理,齒痕很淺,看著是還沒長大的樣子。 “我們家哪兒來的小孩子呀?”三人面面相覷,唯一的小孩還沒生出來呢,真是奇怪。 墨淮折下一根花莖,若有所思的將其收進自己的靈囊中,轉頭問她:“師父,今日還要給商夫人診脈嗎?” “要?!弊蛱煸仆鹗芰梭@嚇,也不知有沒有好,再者白嬌嬌很是在意云宛昨日到底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墨淮又道:“我給她熬了一劑安胎藥?!?/br> 鶴靈興致缺缺不想與他們同去,墨淮領著白嬌嬌前往后廚,她發現墨淮今天依舊戴著那條抹額,身上的陰郁都散了不少。 “師父,不要怪墨淮多嘴?!彼氈碌膶⑺帨谷胪胫?,白嬌嬌滿臉疑問,他斟酌再三開口道:“昨日我為商夫人診脈,她的身體很好,甚至好的異常,只是心跳有些過快?!?/br> 言下之意,云宛在撒謊。 白嬌嬌斂眸不作答,黑黢黢的藥湯印照出她微微蹙眉的神情,毫無疑問云宛聽見了,但她絲毫不驚訝,這是為什么? 甚至她還從墨淮的話中找到了疑點,“好的異常是什么意思?” “我曾記得師父說過,商夫人懷孕一月有余?!?/br> “沒錯?!?/br> “初懷孕的女子脈象不明顯,但等到胎兒成型,就會有較明顯的滑脈,”墨淮欲言又止,白嬌嬌有些僵硬地抬起頭,只聽他繼續說道:“商夫人的胎兒至少三月?!?/br> “不可能啊?!?/br> 一月前云宛還去言君祠祈福求子,她也算半個皇親國戚,太醫還能診不出一個小小的喜脈嗎? “我們一直以來都在懷疑商封旸和他妻子二人,但我們遺忘了一點?!蹦吹脑捑拖袷抢懥税讒蓩赡X海里的警報。 一個幾乎確切的答案呼之欲出。 “孩子?!?/br> 白嬌嬌干澀的喉嚨發出聲響,從一開始云宛臉色蒼白,到鶴靈受傷后她面色紅潤,到如今發現胎兒異常,不是她身體變好了,而是魔將‘吃飽了’。 墨淮捏著那根花莖,戳破了最后一層窗戶紙:“看得出來他又餓了,他懼怕仙君,所以只能吃些靈花靈草?!彼f的話都有據可依,沒有比這一個解釋更為貼合實際的答案了。 白嬌嬌端起藥碗,拉著墨淮直奔云宛的廂房,途中囑咐道:“好好診脈?!卑讒蓩膳c他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咽下心中所想。 云宛難得沒有待在屋里,而是坐在回廊長椅上曬太陽,手中一刻不停歇地縫著小孩衣裳。 他們過來時的動靜驚擾了云宛的走線,她抬頭看見是白嬌嬌,有一瞬間的僵滯,立刻又掛上笑:“嬌嬌,你怎么來了?” 白嬌嬌遞上手中的藥湯:“墨淮特意給你熬得安胎藥?!?/br> “實在太麻煩墨醫師了,”碧水上前接過藥湯,云宛手下動作不停,像是在緩解尷尬,“我剛吃了些點心,過會兒再喝吧?!?/br> 拋開個人情感去觀察云宛,其實她的小動作很多,緊張時也會露出很多破綻,只是白嬌嬌單純以心相待,從不注意這些。 “商夫人,今日還未診脈?!蹦刺嵝训?,接著不由分說地拿出絲絹。 墨淮蹲身把脈時停留了許久,讓云宛有些緊張:“有問題嗎?” “沒問題,孩子長大了不少?!蹦匆庥兴傅乜戳税讒蓩梢谎?。 白嬌嬌盯著她的肚子,眼中滿是復雜:“你其實什么都知道,對不對?”她看到云宛震驚地望著她,指尖被針扎出了一滴血珠。 云宛強裝鎮定,“碧水,你先下去?!?/br> 白嬌嬌也有點賭氣,“墨淮,你也回吧?!?/br> 回廊中只剩二人四目相對,都咬著牙不愿松口,最終云宛敗下陣來,面色頹敗地說道:“嬌嬌,他是我的枕邊人,我不可能不知道,但我能怎么辦呢?” “他是商州國的人,你就放任他在燕曲做手腳,哪怕有一天燕曲被鐵騎踏平,燕曲百姓流離失所?”困天鏡中的畫面總是浮現,白嬌嬌以前不解云宛能將丈夫拱手相讓,現在依舊不解她為了維護丈夫竟然能舍棄家國大義。 “嬌嬌,燕曲的根已經爛了?!?/br> 云宛生于世家,伴隨著勾心斗角和爾虞我詐長大,家里人從小就告訴她,她以后是要進宮服侍皇上的,那個年紀比她爹都大的皇上,她沒有一天快樂過,直到商封旸的出現,打破了她平靜無波的生活。 他們在言君祠相遇,被惡意鎖進一間房里,但凡有人出現,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名門嫡女的名聲就會毀于一旦,是商封旸砸碎了窗子,砸得拳頭血rou模糊后翻窗逃走,她才逃過一劫。 臨走前,商封旸說他會負責,等他金榜題名,會來求娶云宛。 云宛信了,甚至給言君祠捐了一座金身像,只為求得他高中,哪怕她知道商封旸在撒謊,甚至策劃了整件事。 商封旸也沒有讓她失望,三甲游街前她早早坐在酒樓床邊等待,他身披紅花,騎著高頭大馬,在長街上與她隔空相望。 她沒有白等,因為不久后,商封旸就屢建奇功,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討得第一個賞就是娶云宛。 賜婚,成婚,他們的目的都達到了,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 “嬌嬌,連我自己都不信,我真的會愛上他?!痹仆鸹貞浧鹕谭鈺D的溫柔以待,“可能裝著裝著,把我自己都騙到了?!?/br> “龍椅上的那位昏庸迷信,雖然大逆不道,但確是事實,有他在,才是燕曲的災?!?/br> 云宛是支持燕曲易主的,白嬌嬌揪緊衣擺,聽完云宛的故事她反而沒那么生氣了,或許應該說沒那么不解了,“宛jiejie,你們二人之間的感情我不好評述,但魔物極其危險,千萬不能碰!” “魔物?”云宛一臉的茫然。 白嬌嬌也懵了一瞬,云宛知道商封旸的計劃,卻不知道魔物為何?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嬌嬌的意思是邪魔外道嗎?”云宛問出疑惑,她思考了一番說道:“大家都以為夫君是掌權者,其實不然,那個言國師才是背后cao縱的人,有傳聞說宮里日日有干尸被運送出來,我覺得與他脫不了干系?!?/br> 干尸?正當白嬌嬌想追問時,碧水從前廳急匆匆地跑進來,喘著粗氣說道:“小姐,出大事了?!?/br> “什么事?” “姑爺來了?!?/br> 云宛輕皺黛眉:“姑爺來了你有什么好急的?!?/br> 碧水喘過氣來,聲音洪亮:“姑爺是來找白小姐的,言國師要召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