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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兒守著沈瓊,我也過去看看?!?/br> “小少爺——”林瑯明顯欲言又止,攔在他身前, 有些不愿意讓他離開。 林瑯是第一個“守夜”的,和連瑜換班后, 他只是閉著眼,并沒有睡。 他受過特殊訓練,聽力極佳,剛剛連瑜和程音的對話, 基本全聽在耳里。 從決定要進入異域起,他就預料到會有未知的危險。 但他沒想到, 小少爺準備以身犯險。 剛剛聽到從連瑜嘴里吐出的“誘餌”那句,林瑯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表面上只是連瑜一個人的管家,其實卻是唯一知道兄弟兩經?;Q身份的人。 對連瑾連瑜兄弟倆, 他既敬也畏。 而對連瑜, 又有一份說不出的心疼。 不是因為連瑜有著與連瑾相同的藥毒天賦卻完全不被人知曉, 也不是因為一母同胞, 偏偏他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而是因為林瑯親眼見證了,連家人對待兄弟兩截然不同的態度。 明明擁有同樣的能力,連瑾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連家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是親切與熱絡。 而連瑜,因為據說不知何時會死去,沒有人愿意在他身上投諸感情…… 這在這個世界非常常見,很多注定活不久的小孩,親人不愿意承受小孩死亡時的悲痛,于是選擇一開始就不去投注感情。 而連瑜的情況又那么特殊,他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還那么優秀的哥哥。 因此,恐怕大多數連家人心里都有同樣的想法:就當當初生的不是雙胞胎,而是只有一個連瑾。 明明是雙胞胎的一份子,卻因為疾病,因為哥哥的過分優秀,而被當成是不存在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連瑾非常重視這個弟弟,有些人投其所好,恐怕世人都不知道,那個名滿天下的天才,還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而越是在連瑾的光環之下,連瑜越是被對比得一文不值,甚至像個累贅。 雖然連瑜自己從來沒有覺得命運不公,甚至還同情哥哥沒有自由,但林瑯卻為他感到心疼。 林瑯對連瑜的忠誠,并不是絕對服從命令的忠心,而是飽含了真情實感的關心。 因此,此刻,他沒有服從命令,而是攔在了連瑜的身前,不愿他踏足危險。 他看著他,眼神嚴肅地提醒強調:“即便是接受過非人訓練,最優秀的特種兵,也沒能從那里活著出來?!?/br> 連瑜背著個包,高高瘦瘦,漆黑的眸,似乎藏有淺淡星光。 其實他心里有些苦惱,寧可林瑯有的,只是那種絕對服從命令的忠誠。 也不知道這么個鐵血硬漢,怎么就那么容易動感情,還替他感到不平。 而連瑜也不是真的有多冷血的人,不可能真的對林瑯的關懷視而不見。 他與林瑯對視了幾秒,眼神格外認真,一字一頓:“放心,我不會有事?!?/br> 連瑜與連瑾身上有相同的氣質,不管是為了互換身份還是怎樣,他們都有一種讓人信服,讓人安心的力量。 就像,每次全球疫病到來,只要連瑾坐在那里,所有人都會覺得安心。 就像此刻,連瑜就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句承諾,林瑯就會下意識地想要相信。 沉默片刻,林瑯終于還是向著一旁讓了路。 連瑜側身時,只留下一句:“表妹就交給你了。還有顧飛,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br> 林瑯沉默著沒有說話,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 程音和顧飛越過一座沙丘后,就看到了三男一女的組合,應該是醫大過來做實踐任務的學生。 發出尖叫聲的那女生,腳腕處纏著一條墨綠色毒蛇。而旁邊三位男生,想幫她將毒蛇趕走,卻不得其法,既擔心女生被蛇咬到,也擔心自己的安危。 以至于,那畫面整個顯得僵硬,女生不敢動,三個男生嘗試著也不敢動,而那條吐著信子的毒蛇,悠哉又愜意。 越過沙丘后,程音與顧飛的距離也就拉進了。 她敏感地察覺到,顧飛從一開始“有錢賺了”的神情,在看到那女生后,變成了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模樣。 靠近那只氣氛緊張的醫大學生小隊,他還一臉賤樣,樂得笑出聲來了: “哎喲,我們肖白蓮同學果然一如既往招畜生喜歡啊?!?/br> 肖嘉琳慘白著一張臉,渾身僵硬得一動不敢動,聽著這聲音,整個人更僵硬了。 而她根本不需要說什么,立刻就有一個大塊頭男生站出來,一臉敵意地朝著顧飛,聲音粗獷:“你說誰是畜生?!” 顧飛笑得更歡了:“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對號入座?誰應誰是唄?!?/br> “顧飛!”又有另一個長相較為斯文的男生站起來,“你是嫌一年的凍結期太短了嗎?” 第三個男生也站起來附和:“別忘了,要不是琳琳好心,你都已經被學校開除了!” “就是,”那長相粗獷的高個子也又來了一句,“當初要不是你老母親臭不要臉地又哭又鬧……” 高個子話沒說完就停住了,顧飛背著的噴劑罐的噴管,筆直地指著高個子的鼻子。 他眼神充滿戾氣,聲音也冷厲:“你他媽不想活了是嗎?” 他們背的噴罐里裝的都是用來對付毒蟲的藥劑,但這就像農藥,對人體也是有一定危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