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淵來 第1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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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內,大量港幣被拋售,恒生指數下降,引來各界人士關注。 但此時還算風平浪靜,至少表面如此。 11月10日,烈日當空。 街頭巷尾發生的刑事犯罪案件越發頻繁,警力系統出現不足的情況,大量市民受混混、黑幫社團sao擾而影響生計,實在苦不堪言,遷怒警署,市政投訴電話被打爆。 各大電視臺和周報注意到這種不尋常的情況,開始各自的揣測并進行報道。 這座全球最自由經濟體之一的城市遭到了經濟攻擊,遇到前所未有的災難,更因其特殊的政治地位可以成為大國博弈的棋子,因此吸引全球注目。 有頭腦精明、眼光毒辣的經濟學家猜測有金融大鱷學98年金融危機試圖做空港城,根據目前表現出來的數據發表分析文章,爆上藍鳥熱搜。 11月11日,內地雙十一交易額破記錄,短暫地吸走全球人民的目光。 當日天氣多云,氣溫變涼,攻擊港城股市的勢力不加掩飾,街頭動亂更嚴重,至當晚以街頭一混混燒死無辜市民為轉變,迫得行政長官不得不出面譴責罪犯,并承諾出動反恐特警制止街頭暴亂。 警署系統因此瀕臨崩潰。 有記者窺探出異常,便拍攝下暴亂視頻傳到藍鳥,于雙十一節日大豐收之后的凌晨12點爆上藍鳥熱搜,人們紛紛猜測港城要亂、要脫中,又猜港府是否扛不住壓力進而請求中y插手。 一旦請求,將是一次重大的國際形勢變動。 12日,港城情況加重,攻擊者猛然脫下偽裝,露出獠牙,來勢洶洶,毫不掩飾其試圖撕咬下港城金融一大塊rou的狼子野心。 市民驚慌,內地投來關注,國外視線集中于此,港城成為焦點。 13日,港城金融情勢焦灼,恒生指數持續下跌,港府反擊,與之對狙,恒生指數暫時穩定。 14日、15日……全港頂尖富商失蹤,造成港城金融危機的資金被曝來源于頂尖富豪的家族,頓時人心惴惴不安,恒生指數松動、下跌。 至16日,期限的最后一天,凌晨三點,港市政中心。 周言的臨時辦公室大門被敲開,來人見里面還有李瓚、警務處處長等大佬不由心生緊張,鎮定下來后匯報:“已經追查到大量資金流向,是一個小國賬戶,賬戶人名叫盧克斯。同時還追查到該賬戶近幾年陸續有數筆巨額資金匯入,中轉經過向陽集團,后匯入一個名叫程凱蒂的賬戶。而程凱蒂的資金來源于各個不同的細散的賬戶,查過這些賬戶都是真實賬戶,真實人名,而且很熟悉,都是被囚禁在圣瑪利亞女子教堂里的一千多名受害者?!?/br> 周言皺眉:“我要知道的是誰持有該賬戶?” 匯報的結果最終還是指向‘宋先生’,卻沒道出其真實身份,可憐程凱蒂死了還被這么利用,有夠晦氣的。 “經過我們的電腦專家查過,近幾年來,從該賬戶里轉出過一共十三次巨款,款項的接收者名單有港府商界、政界和教育界的權貴,也有底層黑幫社團的黑老大。我們從這些人的人際關系中抽絲剝繭調查出,同時與他們都有利益往來的人,只有一個?!?/br> “誰?” “律政司議員,周壽亨?!?/br> 李瓚聽到這個名字既覺得詫異,又覺得意料之中。 周壽亨看著四十來歲,實際將近五十,就年歲而言,與宋先生頗為相近,而且他在推動填海造地議案過程異常積極,不僅全程參與,還在核心層,輕易cao控議案結果。 “周壽亨是律政司司長,十幾年來一直利用黑幫社團及澀情產業鏈幫他收集對家把柄,借此平步青云,還利用自身權柄幫助自己人脫罪,多年來包庇不少黑社會、經濟犯,造成極惡劣影響,而關于這方面犯罪證據也正在收集中?!?/br> “行?!敝苎云鹕?,敲了敲桌,示意眾人:“各位,是時候開工了!” “許處,勞煩您出動反恐特警隊隨李隊出發營救人質?!敝苎詫瘎仗幪庨L溫聲說道,下一秒疾言厲色:“李瓚,你帶隊去抓周壽亨,就是當場炸成煙花你也得拍成視頻錄下來明白嗎?!” “明白!”李瓚昂首挺胸,身姿挺拔,正氣凜然,而后扯唇笑,露出一雙笑眼:“周隊,事成后請吃火鍋?!?/br> 周言忍俊不禁,抓起桌上的警帽一把扔過去:“滾?!?/br> 李瓚接過帽子轉身就走,留下警務處處長的許處滿臉凝重說警察人手不夠,如果調走反恐特警隊,恐怕鎮不住街頭作亂的社團。 周言:“鎮壓小鬼何須請佛?” 許處不解:“您意思是?” 周言:“找幫大鬼吃了他們就行?!?/br> *** 冬日晝短夜長,凌晨六點仍未亮,夜空烏云密布,冷風蕭瑟。 和記總部。 一個個下屬回來向佛手文匯報:“北區的洗頭店、按摩店被掃黃封鎖,里面的妞和弟兄們都被帶去警察局?!?/br> “灣仔區的ktv也被條子封鎖,我們的人都進局子里,線人傳不出任何消息?!?/br> “九龍區……”、“東區……”……和記與號碼幫名下的店全被以掃黃名義封鎖,人手全被拷走,警方行事如雷霆,不像以往打個旱雷下點小雨撈完好處就放人,被收買的警察驟然聯系不上,試圖找大boss出手卻發現沒有聯系方式,佛手文方覺驚駭。 “媽的那幫條子!我們干脆沖進警局燒了砸了,反正他們現在焦頭爛額管不了我們!” “蠢貨!”佛手文猛將手中保溫瓶砸向下屬額頭:“我讓你們擾亂警察的視線,不是讓你們真跟警察干上,除非你們以后不想留在港城混了!” “對不起,文叔?!毕聦俚皖^道歉。 佛手文松緩急促的呼吸:“店關了還能再開,人被抓了,撈出來就行,別自亂陣腳,我們只需要制造sao亂就行?!?/br> 話音剛落,便見號碼幫老大刀疤英狼狽地沖進來,眼球充血,死死瞪著佛手文,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牙縫:“佛手文,我弟兄被襲擊了!” 佛手文臉色一變:“怎么回事?” “新記!”刀疤英咬牙切齒:“陳老狗之前裝得不理江湖紛爭,結果私底下召集散亂的幫派混進和記、號碼幫的隊伍里,每次行動時都趁亂搞事,救下不少臥底和我們的仇家。凌晨三四點的時候,不知道接收什么信號,突然從暗處走到明處,明目張膽對付我們的人,包括我們收買的游行示威的隊伍!” “猝不及防襲擊我們的人,對面監視的警察裝沒看見,等結果出來,他們就立刻出現并以打架斗毆的罪名把他們全抓進監獄!” 佛手文身形一晃:“人手全被抓了?” 刀疤英臉色灰?。骸傲粝聛淼娜瞬怀蓺夂蛄??!?/br> 佛手文捏緊手,又悄悄松開,落在刀疤英身上的目光尤為陰冷,反正他已經從霍文鷹手里拿到向陽集團,又早就金盆洗手,與和記、號碼幫沒關系。 思及此,佛手文放寬心,面上還做出震怒隱忍的樣子。 “港府、警方和新記合作,對我們的反擊,不得不說的確效果顯著。不過沉寂多天,突然反擊,攻勢猛烈,總覺得不太對,上面的大人物也跟我斷了聯系……”沉吟片刻,佛手文說道:“先避風頭,藏起來?!?/br> 刀疤英跟佛手文是合作伙伴、也是競爭對手,斗了十幾年哪里不了解他的為人,當即狐疑:“你看起來不怎么著急?!?/br> 佛手文面上冷靜:“你不信我?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如果船翻了,我也好不到哪去?!?/br> 刀疤英冷笑:“你說得對,可是如果船沒翻,而我落水了呢?” 佛手文訝然:“怎么這么說?我當然會幫你處理好身后事?!?/br> 刀疤英臉色劇變,拔槍便沖佛手文射擊,砰一聲,槍口冒煙,黏稠的鮮血滴答滿地,手槍落地,而刀疤英的后腦勺被一把手槍頂住,逼得他連掌心被貫穿的痛呼聲都吞回肚子里。 “佛手文,你敢做二五仔!” 佛手文嗤笑:“被抓的是你,慫恿那幫社會敗類上街捅人的是你,襲警的是你,逼良為娼的人也是你,跟我有關系?你搞清楚,犯法的是你,跟我、我們的大老板有什么關系?不過我猜你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都是道上混的,為了家里人好,就算明知自己背鍋,嘴巴也得閉緊點?!?/br> 刀疤英被縛住雙手,憤怒地掙扎,眼睛里滿是恨意和殺氣,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身體卻動彈不得。 佛手文:“報警。就說禍亂港城的頭頭在這里?!?/br> 言罷,又要人將霍文鷹帶過來。 進入客廳,霍文鷹看清形勢,一下子猜到結果,經過刀疤英身邊時說:“被人出賣?” 刀疤英啐他一口:“孬種!把你父親的產業拱手讓給這條毒蛇,如果你是我兒子,早被我砍死!” 霍文鷹笑了,“謝天謝地,你不是?!?/br> 他大大方方做在佛手文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完三杯解了喉嚨的干渴才說:“文叔親自喊我來是終于被我誠心奉上的家財感動還是念著我父親的交情,準備放我離開?” 佛手文:“小霍,你認識新記的陳老頭?” 霍文鷹:“誰不認識新記的陳老大?不過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br> 佛手文笑吟吟地看他:“新記黃雀在后,突然包抄和記、號碼幫,差點把我的產業一鍋端?!?/br> 霍文鷹:“你有向陽集團,正經合法的產業,還管那些黑色地帶產業做什么?不會兩手抓、兩樣都要吞?不是吧,文叔,太貪心會折壽的?!?/br> 佛手文:“你身邊那個姘頭呢?你失蹤多日,也不見他來找你?!?/br> 霍文鷹直視佛手文試探的目光:“他每天都在樓下等,您真不知道?” 程北聯系陳老頭私底下處理外面的事,但是每天都在附近徘徊,嘗試解救他,霍文鷹不信佛手文不知道程北鬧出的動靜。 佛手文當即扭頭問左臂右膀,得到肯定回復才假惺惺地說他才剛知道,又道他已經帶來律師,只需要霍文鷹本人簽署最后一份協議就能讓向陽集團完全屬于他:“我不會做太絕,到時你能拿到一筆錢,但是不能繼續留在港城?!?/br> 霍文鷹皮笑rou不笑,拿過律師擬定的產權轉讓協議翻看,看到某個日期時不由嗤笑:“什么因資金周轉不靈于2016年轉讓霍氏集團……居然把日期偽造到兩年前,那時我父親還沒死,您倒是會編理由?!?/br> 佛手文:“快簽了吧,好送你回去吃早餐?!?/br> 身旁有佛手文的催促以及數只冰冷槍支的威脅,還有刀疤英的極力勸阻,霍文鷹仿佛知道他沒有退路,只好冷著臉簽署最后一份協議。 簽署完畢,霍文鷹問:“需要我親自到場做公證嗎?” 佛手文:“不勞費心,早就做好了?!?/br> 霍文鷹面露詫異:“你們賄賂了?既然已經公證完畢,何必還要我簽署協議?” 佛手文得到公司,心情大好,便不介意回答霍文鷹的問題:“以備不時之需?!?/br> 霍文鷹嘲諷:“是怕我反悔打官司吧?!?/br> 佛手文:“世侄聰明?!?/br> 霍文鷹僵直后背冷冷地看他,半晌后陡然融化眼里的冰,rou眼可見地精神松懈下來,悠閑地靠著椅背,嘴角噙著一抹輕松快意的笑。 佛手文心生疑竇,剛要開口試探卻聽外面警笛聲震天響,手下感嘆才報警不到十分鐘就來人,這幫警察什么時候效率這么高了。 很快警察上門,帶走刀疤英,霍文鷹起身同佛手文道別,就朝門口走去。 程北忽然出現,朝霍文鷹一笑,兩人肩并肩走出去,大量警察涌進來,佛手文感覺哪里不對,可沒等他想明白就被一張逮捕令堵住去路:“你好文先生,我們調查到您名下的向陽集團有不明來源的資金與一樁重大刑事案件有關,請您跟我們走一趟?!?/br> 佛手文沉下臉,猛地看向門口,霍文鷹正站在那兒滿臉嘲諷地看他。 他被耍了! “哈哈哈哈哈……報應不爽??!”刀疤英痛快大笑,格外配合警察被帶走。 佛手文的下屬還想持槍反抗,被事先監視他們很多天的警察先行制住。 樓下車里,程北一邊遞給霍文鷹熱豆漿和rou包子,一邊說最近發生的事:“圣瑪利亞女子教堂被端,受害者基本被解救出來,但宋先生綁架全港富商包括江蘅,還召集三教九流制造大混亂消耗警力,不過現在已經被新記解決?!?/br> “和記和號碼幫利用媒體大做文章,假扮普通公民借環保動保不予開發新區的名義示威游行,警察一采取暴力鎮壓就會被口誅筆伐是戕害普通公民,外網鬧得沸沸揚揚,后面還是新記找黑道上的弟兄解決困境?!?/br> “你呢?” 霍文鷹:“我的事也很順利。佛手文性格多疑,既想要向陽集團又見我給的爽快,害怕有詐,找相關律師咨詢又咨詢才最終簽完所有協議,公司出事已經完全牽連不到我?!?/br> 自從知道圣瑪利亞女子教堂那塊地皮屬于霍景山,霍文鷹就開始懷疑霍景山創建的向陽集團和宋先生的關系,于是深入調查,發現公司暗賬存在大問題,出現數筆來路、去路都不明的大額資金,因此猜測向陽集團很可能參與洗錢。 以此為突破口,調查清楚和記、號碼幫的目的以及他們的人手、實力分布等重要信息,通過每天來樓下徘徊的程北傳達給新記。 同時對付和記和號碼幫兩大幫派時,新記才得以勢如破竹。